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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俯身在她面頰上珍而重之地印下一吻:“保重?!?/br> 曲紅昭笑得很甜:“你也是?!?/br> 他們之間的告別似乎總是這樣干凈利落, 互相道過珍重后,曲紅昭徑直離開了皇宮,皇帝對著她的背影凝望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 轉身回了御書房, 開始處理今日新遞上來的折子。 兩人一在江湖,一在朝堂, 互相惦念著, 卻又能堅定地繼續(xù)彼此的生活。 皇帝覺得,這大概就是最適合他們的方式。 ——— 第一次出遠門的曲映芙興奮地在馬車里上躥下跳, 最后還是曲盈袖的冷眼讓她暫時平靜了下來。 “某些人不是說不和我們一路的嗎?怎么還在這里?” 曲盈袖挑釁地看她一眼,側身靠向曲紅昭:“因為我想多陪一陪jiejie?!?/br> 曲映芙永遠被她一激就上當,兩人再次互相譏諷了起來, 馬車里好不熱鬧。 曲紅昭鬧中取靜,兀自開始神游,任兩人吵得有來有往。 待她們漸漸安靜下來,曲紅昭才抬眼:“吵得可還盡興?” 曲盈袖轉開視線:“我才不和她一般見識。” 曲映芙對她呲了呲牙,不再理她,湊到曲紅昭身邊:“對了,姐,你還記得郭皓軒嗎?就是曾和我說過親的那位?!?/br> “記得,他不是已經成婚了嗎?難道又去找你麻煩了?” “那倒沒有,他再沒敢來找過我,不過,他糾纏過你的朋友?!?/br> “我的哪個朋友?” “就是你曾讓我送過錦心繡坊地契的那位趙婉儀,因為是你的朋友,所以我經常光顧那家繡坊,一來二去就熟了起來。之前我恰好在繡坊撞到了郭皓軒,去問趙姑娘,她才把此事告訴我的?!?/br> 曲紅昭皺眉:“她沒事吧?” “沒事,趙姑娘她自己就把這事兒解決了,”曲映芙搖頭,“不然我肯定第一時間就對你說了,哪能等到現(xiàn)在?” “郭皓軒怎么會糾纏她的?他不是已經有一位夫人和一位心上人了嗎?” “問題就出在這心上人上,她不是被郭皓軒的父母遠遠送走了嗎?”曲映芙道,“趙姑娘她生意做起來后,總有媒婆上門提親,她為了方便就對外推辭說自己嫁過人,沒想到反而讓郭皓軒惦記上了,說她會讓他想起自己曾經的心上人。他可真敢說,若知道趙姑娘曾經是宮里的娘娘,他怕是要嚇得膽子都破了?!?/br> 曲盈袖聽得好奇:“這個郭皓軒的心上人是什么情況?我怎么沒聽說過?” “那時候你還在靈隱寺,不知道也正常,”曲紅昭簡單給她解釋,“這個郭皓軒曾有一位心上人,是嫁過人的,他父母不同意他娶此女為妻,后來還把那女子送離了京城?!?/br> “原來如此,看來他喜歡的不是那位心上人,”曲盈袖嘲諷,“他就喜歡嫁過人的女子,或者說,他喜歡的是那種可以高高在上去拯救那個女子的感覺?!?/br> 曲映芙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別問我怎么知道,你就說說他對趙姑娘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br> 曲映芙回憶:“他說他知道嫁過人的女子有多不容易,只要跟了他,她的繡坊就有順陽伯府做靠山,她也不用再那么辛苦,可以有個男人依靠……唔,我之前還不覺得有什么,但現(xiàn)在一回想,好像還真有點你說的意思?!?/br> 曲盈袖挑挑眉:“你看,這個男人喜歡充當保護者,雖然從他心上人的結果來看,他保護不了任何人。” 曲映芙咬牙:“怪不得趙姑娘提起此事時眉頭直皺,偏我什么都聽不出來,加上之前差點定親的事,我被他的花言巧語忽悠兩次了,這個混賬!” “這人一定生得不錯。”曲盈袖猜測。 “你怎么知道?” 曲盈袖嘲笑:“我還不知道你什么德性?要是他不夠好看,你能上他的當?” “你胡說,我哪有?!” 兩人又掐了起來,曲紅昭閉目養(yǎng)神,等她們告一段落才開口問道:“趙姑娘怎么說?” “她說,她想要的生活,她會自己去掙,不需要他來施舍。” 趙婉儀……趙錦寒,在這個毅然離開宮廷的女子面前,說起“有個靠山”這種話,似乎是顯得有些可笑了。 郭皓軒只看到她獨力撐起繡坊的辛苦,便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提供了她所需的東西。 但若她想要的僅僅是“一個靠山”和“不那么辛苦的日子,”她當初又何必放棄宮里的生活? 一個人有了自己立足的本事后,誰還會甘心去依附他人呢? ——— 離開京城不久,曲盈袖就帶著她幾個會武的侍女取道南邊,與曲紅昭二人自此分開。 據(jù)她說,她在南邊還有些事沒有了結。 她在的時候,曲映芙總和她吵架,她這一離開,曲映芙又望了半晌她離開的方向,悶悶不樂,顯見是有些舍不得。 曲紅昭笑了笑,并沒有去調侃三妹,她知道這小家伙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對于她們之間這份奇異又偶爾和諧的姐妹關系,曲紅昭已經打定主意不多置喙。 曲映芙很快又重新歡快起來,她是第一次出遠門,看什么都覺得新鮮,連路邊形狀奇異的樹干她都想摸上一摸。 曲紅昭陪著她逛了幾個風景好的地方,此時正值寒冬,兩人在凍得嚴實的大江之上作冰戲、乘冰床、堆雪獅,曲映芙凍得臉蛋通紅,卻仍然玩得不亦樂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