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子今天作死了嗎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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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高士奇只是急躁了,并不真的是因為索額圖而對太子有偏見。 能影響康熙的漢臣很少,即使他不認(rèn)可高士奇有做實務(wù)的才華,也希望漢臣別摻和到滿洲大臣們的派系斗爭,讓好不容易在此朝受了些許重用的漢臣遭遇打擊。 若朝中無漢臣,有誰能保護(hù)漢人的安危? 陳廷敬察覺太子之事后,為避免其他人如高士奇一樣對太子產(chǎn)生誤解,每日都在太子去看望仁孝皇后時守在門口,將事情如實記錄下來,待康熙問起時好為太子作證。 當(dāng)胤礽情緒崩潰的時候,他也在場。 陳廷敬聽著小孩子尖銳的哭聲和笑聲,驚愕無比。 他立刻踏入殯宮,卻被門后的大阿哥胤禔橫跨一腳,小小身軀擋在了他身前。 胤禔背著手,對陳廷敬搖了搖頭。 陳廷敬安靜地站在胤禔身后,目視著胤礽情緒爆發(fā)之后,小小身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tuán),靠著仁孝皇后的梓宮不動了。 胤禔這才走入殯宮中,輕輕拍了拍胤礽的肩膀。 胤礽身子一歪,竟是睡著了。 胤禔嘆了一口氣,將胤礽背到了背上。 “臣來……”陳廷敬忙道,話未說完就被胤禔打斷。 胤禔搖搖頭:“我這弟弟看著堅強(qiáng),實際上脆弱極了。這個時候沒我陪著,我怕他會驚醒?!?/br> 胤禔只比胤礽大兩歲,背著胤礽后,步伐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陳廷敬驚嘆于胤禔的力氣,也驚訝于這皇家兩兄弟的感情。 他走在胤禔身旁,護(hù)送胤禔背著胤礽上了去往行宮的小轎,然后轉(zhuǎn)身立刻去尋隨行的御醫(yī)。 御醫(yī)替胤礽看過之后,捋了捋胡須,露出了笑容:“這次情緒爆發(fā)雖耗費了太子些許精力,但心中郁結(jié)解開不少,對太子的身體有益無害?!?/br> 隨行官員松了一口氣,忙把這件事報告給康熙。 納蘭性德陪在胤礽身邊,曹寅親自去報告。 曹寅離開前,陳廷敬希望和曹寅同行。 曹寅猶豫了一會兒,同意了。 曹寅事無巨細(xì)地報告了太子的行蹤,陳廷敬將自己所見所聞如實告訴了康熙,包括大阿哥背太子離開,和高士奇等人對太子的誤會。 雖然高士奇被陳廷敬刺了幾句之后,從此對陳廷敬冷臉相待。陳廷敬來“告狀”之事,是和高士奇商議過的。 高士奇試圖直諫太子的事,肯定會被內(nèi)侍報告上去。所以不如讓同為漢臣的陳廷敬報告,為高士奇說說好話。 康熙愣了許久,然后將桌案上東西全部覆到了地上。 他背著手站起來,在桌案前像無頭蒼蠅一樣轉(zhuǎn)悠了幾圈,抬頭道:“保成早慧,別人的閑言惡語他都懂,他都記著呢!我以為有我護(hù)著,他不會受到委屈。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否則他怎么會這么痛苦!” 康熙氣得語無倫次,連自稱都變了。 曹寅和陳廷敬垂首站著,不敢答話。 康熙繼續(xù)語無倫次的吼叫,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老虎。 他從胤礽小時候經(jīng)歷的每一件他記得的受委屈的事說起,從每一個在胤礽耳邊說過仁孝皇后的死是胤礽造成的人說起,從每一個諷刺胤礽生而克母的宗室說起…… 康熙忍了太久,忍到自己都認(rèn)為無所謂了,甚至差點被這些人給洗腦了。 直到胤礽在仁孝皇后的梓宮前暈倒。 康熙想起自己小時候,額娘逝世之后,他已經(jīng)成為皇帝,年紀(jì)比胤礽大許多。 每當(dāng)受了朝中大臣、特別是鰲拜的氣之后,他都會跑到額娘牌位前哭一場。 遇到了開心的事,比如大婚時、擒拿鰲拜時,他也在額娘牌位前笑著報喜。 這一點他和胤礽何其相似? “起駕,去鞏華城!” 康熙怒吼完之后,喝下趙昌遞過來的溫茶,沉聲道。 奏折什么哪里都可以批改,兒子傷心了不能沒有阿瑪! 曹寅早就猜到了這件事,離開前就讓納蘭性德做好迎駕的準(zhǔn)備。聽到康熙連夜要出宮,忙跪下勸說。 陳廷敬也立刻跪下勸說康熙,今日還有許多政務(wù)沒處理完,太子也已經(jīng)睡下,要去也該明日去。 康熙暴跳如雷,想不顧一切的沖出去。一個干瘦佝僂的老頭子杵著拐杖一步一步走進(jìn)了御書房。 他沒跪,沒請安,就這么默默地看著康熙。 康熙暴怒的表情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似的。他先愣了一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默默走回座椅上坐下。 趙昌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瞬間把御書房收拾好了。 “給杜太傅賜座?!笨滴醯穆曇舴诺煤茌p柔,仿佛像是怕嚇到面前的老人似的。 杜立德杵著拐杖坐下,道:“是太皇太后叫老臣來的?!?/br> 康熙瞪了曹寅一眼。 曹寅給了康熙一個“奴才很無辜”的表情。 皇上,是您讓奴才把小太子每日的消息給太皇太后一份啊。 顯然,太皇太后一聽到胤礽今日的事,就明白康熙肯定要翹班溜走,誰也攔不住,連她都不一定攔得住。 于是,太皇太后請出了一個正好在宮中的攔得住康熙的人,帝師杜立德。 杜立德身為漢臣,卻是順治、康熙兩人的老師。 杜立德多次想年老致仕,康熙懇求杜立德繼續(xù)留下幫助他,是杜立德幫助康熙度過了最煩躁的斗鰲拜、平三藩的低谷時期。 康熙對杜立德的依賴,幾乎等同于親人長輩。朝中得重用的漢臣增加,杜立德功不可沒。 杜立德很少這么沒禮貌,他一沒禮貌康熙就發(fā)憷。 “臣本不應(yīng)該介入皇上家事,但太子事也算國事,讓臣聽一聽吧?!倍帕⒌略谔侍蟮陌萃邢?,嘆著氣道。 漢臣不該介入滿清皇室內(nèi)部傾軋,這會本就脆弱的漢臣體系造成致命打擊。奪嫡之事本就是每個朝代的禁忌,何況對漢人不信任的滿清朝廷? 但康熙是杜立德看著長大,他對康熙多了幾分復(fù)雜的親近之情。小太子他也見過,還教過,他十分喜歡這個孩子,認(rèn)可這個孩子的品德和才華。 見康熙為了太子失了分寸,無論是為了康熙還是為了太子,他都在一只腳踏入棺材的年齡,稍稍破了例。 只是指導(dǎo)皇帝處理家庭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算奪嫡。杜立德自我安慰道。 康熙一個眼神,曹寅立刻退下。 他見陳廷敬還愣著,忙拉了一下陳廷敬的袖子。 陳廷敬看到曹寅的眼神,也立刻告退。 離開乾清宮之后,陳廷敬向曹寅道謝。 曹寅擺擺手:“這沒什么好謝的。咱們都是為皇上做事。太子之事,你定不好和別人說?!?/br> 陳廷敬道:“我明白?!彼淮馈?/br> 陳廷敬暫時回家住下,等第二日康熙起駕去鞏華城時隨行。 他回到家之后,心中感慨萬分,忍不住寫了一首詩,抒發(fā)自己看到太子和大阿哥孝悌之情,思及自身親眷父母的感慨。 這首詩成為研究太子和大阿哥早年性情的重要史料,這是后話。 且說杜立德主動找到康熙,要聽康熙傾述關(guān)于太子的苦惱,康熙感動極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師十分謹(jǐn)慎。此刻卻為了自己破例,老師對他果然是(劃掉)真愛(劃掉)忠心耿耿。 康熙拖了張椅子和杜立德面對面坐著,開始傾訴自己的煩惱,說著說著,就變成了炫耀兒子。 杜立德懶懶一抬眼,心想皇上這模樣,和那個只有獨子的友人很像。 但太子并非皇上第一個兒子,也非皇上唯一的兒子。皇上對太子,是真的極喜歡了。 不過太子爺值得皇上如此喜歡。 杜立德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試圖從康熙炫耀兒子的話中,找出康熙的煩惱。 聽著聽著,他的眼睛越睜越大,因老邁和生病而在五月中也有些冰涼的身體,居然冒出了許多汗。 他很想讓皇帝別再說了,但他嘴唇翕動,最終還是咬牙繼續(xù)聽了下去。 杜立德直覺,他能不能改變滿清統(tǒng)治下漢人的遭遇,或許關(guān)鍵點就系在太子身上。 康熙很信任杜立德。杜立德知道的機(jī)密多得是,不在乎太子這一個。 之前他不告訴杜立德,是尊敬愛護(hù)這個老師。老師既然不想進(jìn)入奪嫡這個漩渦,他也不想老師快要致仕的時候,還要為弟子的家事殫精竭慮。 但杜立德心軟,自己跳進(jìn)來了,那就不怪康熙“殘忍”了。 康熙說了個酣暢淋漓。 這些事壓在他心頭,他誰也不敢說。 太皇太后已經(jīng)老了,眼界也不夠;即使福全和常寧知道了些許事,但他們是宗室,康熙留了個心眼,何況這兩人其實也沒多少大用。 只有杜立德。 他是漢人,對滿清皇室更替沒有威脅,且他已經(jīng)快死了,很快就會把所有秘密都帶進(jìn)墳?zāi)估?。康熙不需要?dān)心他泄密。 而他又非常聰明,可以為康熙解惑。 康熙倒是酣暢淋漓,如釋重負(fù)。杜立德聽得快暈了,全靠意志力撐過來。 康熙不想嚇?biāo)蓝帕⒌拢栃璨恍枰t(yī)。 杜立德?lián)]了揮手,喝了幾口熱茶,揉了揉胸口,緩過氣來。 康熙看著杜立德居然這么快就恢復(fù)了冷靜,神情十分遺憾。 杜立德瞥了康熙一眼,哪里不知道康熙想看他笑話? 皇帝也是從小皮孩子長大??滴醅F(xiàn)在也是年輕人,比以前穩(wěn)重了許多,但在親近的人面前,還是隱藏不住內(nèi)心的惡趣味。 “臣建議在宮外給太子建東宮?!倍帕⒌碌馈?/br> 康熙立刻道:“不行!他還這么?。 ?/br> 杜立德嘆氣:“他長大了,皇上您就放心太子獨自在外居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