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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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你絕不會(huì)做的事。還有什么是你白雨漸害怕的事?” “我絕對不會(huì)傷害你?!?/br> 他看著她說,那眼神竟然有些無助。 “相信我。” 他說相信我,表情卻像是在說求你了。 “呵?!?/br> 她卻輕蔑地笑了,看看他,一字一頓地說,“相信你,在讓我親眼看見我生父的死狀之后,相信你?好不好笑啊,白雨漸,丞相大人!” “你看看你滿身的血。” “你真臟。” 哐當(dāng)一聲,那把劍墜落在地。男子臉色慘白,那雙桃花眼里的神采驟然熄滅,恍若一潭死水。 他整個(gè)人有些別樣的安靜,仿佛置身在無邊無際的風(fēng)雪之中,艱難跋涉,卻永遠(yuǎn)也走不出去。 他聲音干啞,那一刻仿佛已是垂垂老矣,他苦笑著說道,“是,是。你如何還能再信我?從那之后,你再也不愿信我一次。哪怕一次?!?/br> 她卻好像沒有看見他的痛苦與悲傷,冷淡地說,“丞相大人還是好好想想,怎么同皇上交代吧?!?/br> “回宮!”少女冷著小臉,如同來時(shí)一般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他。 …… 丞相于半夜包圍儷府,并將儷韋殺害的事情,不多時(shí)便傳遍了朝野。 皇上震怒,連下三道旨意,命禁衛(wèi)軍將此人捉拿歸案。因此事事關(guān)重大,皇帝親自到慎刑司審問。 丞相對所作所為供認(rèn)不諱。 皇帝念在儷韋與明氏有舊怨在先,丞相此舉雖然悖逆,卻情有可原。 又有護(hù)主之功在前,功過相抵,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便不予以追究,只令其在丞相府中靜養(yǎng)。 明眼人都知,皇上這是忌憚丞相背后的明、池兩家的勢力,才從輕處罰。 流言四起,漸漸有了丞相或?qū)⑷〈鷥f成為太行下一位jian佞弄臣的傳言。 …… 太極殿 “什么?” “你要參軍?”不說姚玉書,就連蓁蓁都有些驚訝。 他們對視一眼,一同看著那跪在那里眉眼低垂的修長少年。 印朝暮卻是堅(jiān)持道,“請皇上,皇后娘娘成全?!?/br> “如今太行正處危急存亡之秋。屬下身為太行臣民,理應(yīng)為太行盡忠。還請皇上,請娘娘成全?!?/br> 他抬眸。淡金色的瞳仁中流光溢彩,好似有陽光傾灑其中。 姚玉書沉吟良久,終是緩緩點(diǎn)頭。 “只是戰(zhàn)場兇險(xiǎn),千萬保重?!币τ駮H手將他扶起,溫聲叮囑。 白雨漸數(shù)日不來朝見。 這日,丞相府迎來一位女客。她摘下冪籬,眉眼彎彎地打量著面前男子,好似之前那些齟齬都不存在。 “方才一路行來,這丞相府當(dāng)真是變化極大,似乎都翻新了一遍?本宮瞧著那花園擴(kuò)大了一倍不止,種了好些長春花,還有那千金難求的蘭花,大人真是好雅興?!?/br> 她語氣隨意,仿佛是在閑話家常那般,男子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皇上身子抱恙,這才讓本宮前來。大人不會(huì)嫌本宮突兀吧?”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含笑說道,“丞相大人站著做什么,快坐。” 他頷首,方才緩緩落座。 男子似乎是剛從榻上起身,肩上披了一件白色外袍,上面繡著流云,精致無比,布料亦是上好的絲綢,襯得整個(gè)人優(yōu)雅清貴。 她細(xì)細(xì)端詳著他,“丞相清減了許多?!?/br> 他沉默。 她也不甚在意,環(huán)顧四周,“改日本宮讓人送些奇珍過來,為大人府上更添一些華光?!?/br> “多謝娘娘?!彼蜌馐桦x道。 見他臉色淡漠,談興不高的樣子,她便也不再與他兜圈子了。細(xì)白的手指在桌面輕叩,“丞相大人,本宮此次前來,是要你自請參軍,上陣御敵,鎮(zhèn)壓亂賊,挽我太行危勢?!?/br> “想來,以丞相大人的才智謀略,定能大獲全勝?!彼ЬS道。 白雨漸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輕咳嗽幾聲,長睫抖動(dòng),“微臣近來身體不適,恐怕不能擔(dān)此重任?!?/br> 蓁蓁微微一笑。 “白大人,本宮與皇上,都對你寄予厚望,”她嘆道,“想必大人也不想讓本宮與皇上失望吧?!?/br> 他卻又是沉默不語。 “罷了,大人既然不愿意,本宮也不勉強(qiáng)。”她起身,將連枝比翼兩枚玉佩,放在了桌面上,“這東西在本宮這里保管得也夠久了,如今歸還大人。還請大人收好才是。” 他卻沒看一眼。 就在她從他身前款款走過之際,他忽然起身,低低將她喚住。 “皇后娘娘?!?/br> 她抬眼。 男子容顏似雪,隔著燭光看去,那雙桃花眼深邃潤澤,竟然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溫柔。 比起從前,他真是變了好多。 那些鋒利與尖銳,好似冰消雪融。 整個(gè)人如同深海一般廣闊無垠,而又深沉包容。 “微臣謹(jǐn)遵娘娘懿旨?!?/br> 他單膝跪地,烏發(fā)傾瀉,披著的那件白色外袍從肩頭滑落。 “愿為娘娘而戰(zhàn)。” 第66章 066 這件狐裘,很適合娘娘 他說完便靜默地跪在那里。 而她回身過來, 打量他片刻,方才親手將他攙扶而起。 “丞相大人果然心胸寬闊,是那為國為民之人?!?/br> 借著扶他起身的間隙,她湊在他耳邊低低說道, “不是為了本宮而戰(zhàn), 而是為了整個(gè)太行而戰(zhàn)?!?/br> 溫?zé)岬臍庀⒘眠^耳邊, 仿若情人間的呢喃,白雨漸眸色恍惚了一瞬。而她抬起手, 幫他將那外袍拉起,親手為他整理著衣襟, 細(xì)致溫柔, 好像尋常人家的妻子。 而他垂眸,在她眉間掠過,往后退了一步, “天色已晚, 讓瞿越送娘娘回宮吧,” “不必?!彼氖执沽讼聛? 拒絕得干脆,“皇上派了侍衛(wèi)保護(hù)于本宮,想來此人, 大人也不陌生?!?/br> 她輕輕笑著, 而他的視線始終在她面上,強(qiáng)迫自己移開,并不怎么關(guān)心地應(yīng)著,“是么?!?/br> 夜色中,印朝暮身影高挑,一身玄衣, 靜默地站在那里。 見到走出的二人,他拱手道。 “娘娘?!庇挚聪蛏倥砗蟮陌滓履凶?,道,“丞相大人。” 蓁蓁道,“此次出征,印朝暮會(huì)作為副將隨軍,與丞相一同前往邊境。他功夫好,而你精擅謀略,你二人一文一武,務(wù)必好好相處,助長我軍威勢。若能大勝歸來,本宮與皇上重重有賞?!?/br> 二人俱是拱手應(yīng)下。 印朝暮看向白雨漸,不動(dòng)聲色地打量著道,“南星洲一別,許久不見。大人如今聲名鵲起,連民間孩童都知道您的名字,不愧是太行第一良臣。屬下屢次想要拜會(huì)都尋不到機(jī)會(huì),聽聞您精通兵法一道,今后還請大人多多指教?!?/br> 白雨漸道,“不敢當(dāng)?!?/br> 他嗓音清寒,“印大人如今是御前一品帶刀侍衛(wèi),應(yīng)好生護(hù)衛(wèi)皇上與娘娘的安危,怎會(huì)想到那危險(xiǎn)重重的戰(zhàn)場之上?” 印朝暮頷首,“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印某出身寒微卻也懂得這個(gè)道理。丞相大人若是舍不得這燕京城的富貴榮華,大可拒絕便是,” 他笑著說的,卻分明故意擠兌。 蓁蓁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白雨漸看著他們,腦海中驀地閃過他們緊緊相擁在一起的畫面。 若是姚玉書便罷了,到底是她正頭夫君,可這印朝暮又算是什么。 袖口下的指骨死死攥緊了,面上卻笑得風(fēng)輕云淡,“印大人可要想好才是。這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不比宮里的演武場。你要面對的不是那些赤膊武夫,而是千軍萬馬?!?/br> “印某自然是知曉的,多謝丞相大人提醒?!庇〕嚎涂蜌鈿獾卣f道。 緊接著他看向蓁蓁,沖她彎了彎腰,“皇后娘娘,您請上馬車?!?/br> 他自然而然地抬起胳膊,供她攙扶,垂眼的模樣煞是恭敬。 蓁蓁扶著他上了馬車,又挑著簾子,微笑看向面色奇差的白衣男子,她看著看著,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丞相大人,有件事一直盤桓在本宮心中許久,一天得不到答案,本宮就一天不能心安?!?/br> 她聲音輕緩,聽得心頭的陰霾稍散。 “娘娘請說?!?/br> 他站在那里靜默地注視著她,好像一株挺拔的白梅樹。 她捻動(dòng)著手腕上的紅寶石,“以瞿越的武學(xué)造詣,當(dāng)初印朝暮來救我離開,我又身受重傷,他應(yīng)該可以毫不費(fèi)力將我們二人攔下。卻為何沒有攔住呢?” 她是真心實(shí)意地覺得困惑。 除非,那個(gè)時(shí)候出了什么差錯(cuò)。 瞿越直接聽命于白雨漸,只能說明,是白雨漸出了什么問題。 可他那個(gè)時(shí)候,能有什么事呢,他明明才是那個(gè),想要奪取旁人性命的儈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