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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倏而明白過來,這白凜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邪法,竟是讓自己進(jìn)入到他的記憶之中。 這時,有人走過來,荼靡抬頭,是一個陌生的老者。他和南海仙翁一樣,須發(fā)花白,臉卻清瘦許多,個子也高一些。 雖不曾見過,但荼靡卻知道,這是北斗星君。 “他們?yōu)楹尾焕砦??不與我玩耍?” 荼靡聽到自己這么問道,卻是個稚嫩的聲音,委屈巴巴。 北斗星君的臉上浮起苦笑,彎下腰來,道:“他們都忙碌得很。白凜,你是神君,當(dāng)學(xué)會不求于他人。” 霞光變幻,眼前晃了晃,荼靡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一片極其壯觀的露臺之上。眼前,云海萬里,日月各占東西,暉光相映,將瓊樓玉宇映得美輪美奐。 ——“你可知,為何你繼承了靖厄天尊的滅世之力,可我當(dāng)初卻定要將你保住?” 說話之人,豐神俊美。 他的廣袖的風(fēng)中輕輕搖曳,聲音不疾不徐,似韶樂一般悅耳動人。 荼靡望著他,只覺心頭一顫。 那是元光。 而她的聲音,卻是白凜的。 “知道。”他說,“因?yàn)槲沂菬o辜的?!?/br> “除此之外呢?” 白凜沒有說話。 元光注視著他,雙眸溫和而嚴(yán)肅:“因?yàn)槲抑蛔鰧Φ氖?。在我看來,陰陽相生,黑白相成,滅世之力若用在合適的地方,亦可成就善事?!?/br> 荼靡只覺心潮澎湃,想說話,元光卻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黑暗, 蝕骨的寒冷淹沒而來,渾身皆是劇痛,似乎連呼吸和心跳都會帶來無盡的折磨。荼靡倒在地上,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動也不能動。上方,一顆美麗的夜明珠高高懸著,如同月亮,灑下淡淡的清輝。而四周,沙沙的聲音涌來,伴著惡臭,荼靡定睛看去,竟是無數(shù)的蛇蟲…… 恐懼淹沒而來,突然,荼靡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她喘著粗氣跌坐在地上,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那泉水邊上。 冷汗早已經(jīng)濕透了衣裳。 再看向白凜,只見他已經(jīng)放開了荼靡的手腕,似乎更加痛苦,在地上掙扎著,臉上和身上沾滿了泥污。 “快走……”他不肯看荼靡,只將頭死死抵在地面上,低吼著。 而周圍,已經(jīng)狂風(fēng)大作。 椰樹似草一般倒伏摧折,泉水也被吹得逆流,上空的飛鳥驚叫著,紛紛避開。 荼靡雖然不知道白凜為何會變成這樣,卻十分清楚接下來會變得十分危險。這般兇悍的力量,荼靡只在第一次遇到白凜的時候見識過??謶衷俣纫u上心頭,荼靡本能地想跑,但看著白凜痛苦的模樣,腳卻似生了根一般。 心一橫,荼靡沖上前去,扳住他的雙肩,讓他面對著自己。 “白凜!”她喝道,“你振作些!” 話音才落,那雙眼再度睜開。 這一回,荼靡面對的已經(jīng)并非是那金藍(lán)異色的雙瞳。 他的眼睛變得通紅,妖異而空洞。 一只手突然伸出來,扼住了荼靡的脖子。 荼靡來不及說話,一股力量突然將白凜彈開。 他飛出幾步開外,未幾,重重砸入水潭之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狂風(fēng)登時偃旗息鼓,沙塵散去,原地只剩一片狼藉。 白玉芰懸在空中,傲然張開。 而白凜仰面浮在泉池的水面上,動也不能動。 他額間的紅痕變得黯淡,雙眸則恢復(fù)金藍(lán)異色,瞪著上方,不可置信。 * 白凜病了。 他對荼靡出手,觸發(fā)了血誓,瞬間被身上的力量反彈。而后,荼靡像上次一樣,用白玉芰將他制住。 然而,這似乎并不能解除他的痛苦,他昏了過去。 將他扔在翠月礁上不是辦法,荼靡只得將他收入隱界,將他帶回仙山之上。 “只怕此事不尋常?!鄙蜿昧诵?,跟著阿嬈到荼靡的小屋里來,仔細(xì)將昏睡的白凜觀察一番,皺起眉頭,“你說他發(fā)病之時,曾經(jīng)使出了神力?” “正是。”荼靡道,“你去看過了翠月礁么?被他弄得一塌糊涂?!?/br> 想到翠月礁的慘狀,沈戢嘆口氣。 “幸好你反制得快,只刮倒了那泉池周圍的一片。若是范圍再大些,被仙山上的人察覺,只怕不好收拾?!彼f,“可這說不通,白凜的神力已經(jīng)被天庭封禁,怎能使出來?” 阿嬈的眼睛有些發(fā)直,道:“莫非……神君將那禁咒破了?” “若是破了,他便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模樣?!鄙蜿珦u搖頭,“且若真的是神力恢復(fù),莫說翠月礁,這整個南海都要被他翻覆了去?!?/br> 說罷,沈戢又看向荼靡:“你方才說,白凜對你動手的時候,眼睛變得通紅,似換了個人?” “正是。”荼靡道。 “莫不是中了邪?”阿嬈又插嘴。 “他是上神,誰能讓一個上神中邪?”沈戢反問。 阿嬈“哦”一聲,繼續(xù)冥思苦想。 “他是上神,就算是在天庭,只怕也沒有藥能為他醫(yī)治?!鄙蜿珜泵业?,“不過他幸好是觸發(fā)了血誓,只要你不解開白玉芰的壓制,他就不能再做出什么事來。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等他醒來,一問便知?!?/br> 荼靡也知道此理,應(yīng)一聲,看向正睡得沉沉的白凜,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