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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味道解決了,聲音又成了大問題。 羊屎球睡著了,鼾聲如雷,比大將軍的還更有力些。 晉恪輾轉反側,痛苦萬分。 第二日,她發(fā)現(xiàn)更痛苦了。 她餓了…… 饑餓是種很特殊的感覺。 她在豐梅那里體驗過沒吃飽的感覺,但現(xiàn)在,真正體驗到了饑餓的感覺。 晉恪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覺得腹中縮成了小小一團。 不怎么舒服。 她愁苦地蹲在院子里。 鐵柱子很愛這樣蹲著,她覺得這樣也不錯,能覺得不那么餓。 忽然,她聽到外面有人叫。 “狗花!狗花!” “趙狗花!” 那群小孩子和唱歌一樣,拉長了調調:“我們?nèi)フ覗|西吃吧!” 孩子們站在院子外,隔著破洞,和院子里的晉恪對面相望。 晉恪忽然覺得羞恥。 她真的接受不了狗花! 她擺了擺手:“我不去!” 那群孩子們喧騰了一會兒,便跑遠了。 晉恪仍然蹲在地上。 過了沒多久,腹中不怎么舒服的感覺,就變成了非常不舒服。 她站起身,感受到腹中空蕩,她覺得現(xiàn)在她什么都能吃得下。 院子外又來了一伙小孩。 “狗花!” “狗花!” “趙狗花,去找吃的吧!” 活著重要,晉恪想著。 她決定做個能屈能伸的人,于是撒腿跟上了那群小孩。 第四十九章 [V] 這群孩子真瘦啊。 小桃在宮女里算是瘦小的,可是和這群孩子比起來,竟然能被贊上一句珠圓玉潤。 晉恪在里面算是個頭中等的,還有幾個個子更小的。 一群孩子往村外跑。 個子更小的那幾個,有些跟不上。 有個最小的孩子,落在了最后。大家穿著顏色差不多的舊衣服,看不出男女來。 那孩子有些急,小臉皺皺巴巴地想哭。 晉恪扭頭,就看到了那孩子。 晉恪腳步停了,她總歸是個大人了,不能為了口吃的,把小孩子丟在這里。 她對著那孩子伸出手去。 那孩子趕緊拉住了。 “狗花姐。”那孩子開了口,是個女孩,臉蛋臟污,什么都看不出來。 晉恪頭有些疼,但那孩子笑起來,很明顯對狗花姐充滿感激。 晉恪只能認了這個名字。 她拉著那孩子往前走。 已經(jīng)快到地方了。 前面有零散的發(fā)黃的草。 有些孩子已經(jīng)蹲下了。 晉恪想知道那些孩子在做什么,她還沒待低頭看,就見一個孩子沖著她跑過來。 滿臉的興高采烈:“狗花!我找到了,這個給你!” 他往晉恪手里一塞,就往前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喊:“有飯吃啦!” 晉恪沒看清手里是什么,她低頭一看,心里一哆嗦。 一只螞蚱在她手里掙扎。 螞蚱的腿不停劃拉晉恪的掌心,她一時有些愣住了。 她沒怎么見過蟲,現(xiàn)在心里極怕。 但一邊怕著,她一邊還記得那孩子送給她時的欣喜和驕傲。 晉恪穩(wěn)了穩(wěn)心神,終究還是握住了。 但她心里不得勁,那螞蚱一動,她就害怕。 所以想了想,她對手里牽著的孩子說:“給你拿著吧?!?/br> 那孩子年紀小,一聽狗花姐要給自己,只感到開心。 那只螞蚱就這樣,從晉恪的手里到了那孩子手里。 那孩子接過去,笑得更甜了。 這孩子笑容綻開,晉恪才發(fā)現(xiàn),她長得很好。 晉恪蹲下來,用袖子給孩子擦了擦臉。 “你叫什么?”她問那孩子。 孩子不懂事,不覺得狗花姐這樣問有什么不對。 “我是花生啊?!焙⒆涌粗掷锏奈涷?,隨口回答。 晉恪把花生的臉擦拭后,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天生的美人相。 因為瘦,而顯得下巴更尖。 但窮人家生的漂亮姑娘,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康樂府里的其華,也是個漂亮姑娘,結果死得更早些。 晉恪想了想,把花生的頭發(fā)弄得散亂些,遮擋了臉頰。 花生什么都不懂,認認真真看螞蚱,甚至還有點饞。 不一會兒,那些孩子就聚攏起來。 每個人的手都是握住的,里面都有些東西。 然后,有個領頭的孩子安排道:“狗花,你手里沒東西,帶著他們幾個小的,壘個爐子來。” 這個晉恪知道,去廿州的路上,她見鏢師們做過。 她帶著幾個孩子,找了大塊的土塊,壘了個半圓。 這個簡單的灶臺里被塞了干草。 那幾個孩子把手里的螞蚱放進干草里。 然后,有人從自己身上拿出火石,把干草燃了。 那些螞蚱被卡在干草里,掙扎不出。 孩子們圍成一圈,嚴肅地看著火燒過去。 有些殘忍,但晉恪聽到了有人在咽口水。 過了會兒,火燒完了,孩子們紛紛伸出手,對著灰燼里的螞蚱伸出了手。 一人手里拿了一只,花生也給自己拿了一只。 孩子們迫不及待把螞蚱往自己嘴里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