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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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璞喉嚨滾動(dòng),他想張口,可話到嘴邊幾次都又咽了回去。 明明不是想這樣沖她講話的,可一看到孟瑛那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他心里就莫名的不爽。 奶奶也說他脾氣不好,火氣上來的時(shí)候像只斗雞似的張牙舞爪。 可她怎么能這么狠心,睡完就扔。怎么能這么狠心,說三年離婚就真的三年離婚,頭也不回的去新加坡。 孟瑛還直直地站在他身邊,目視前方,旁人全然不知她的身體在輕微抖動(dòng)。 梁璞感知到了,他有些無措。潑天的怒氣被她輕輕淺淺一句話,就風(fēng)吹似的散了。 心頭空蕩蕩的不安。 他下意識(shí)往下看去,看見孟瑛幾乎及地的裙子,裙擺沾了幾根又細(xì)又短的草。 梁璞蹲下身去,手捧起她的裙擺,將那幾根碎草摘下。孟瑛也不管有沒有人看著,拽了下裙子,微轉(zhuǎn)過身。難得地耍起小性子。 布料在倆人手中扯緊扯平,沒有一絲褶皺。可誰都不松手,在靜默中對(duì)峙著。 前面的熱鬧已經(jīng)漸漸散開,不免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動(dòng)靜。 倆人一站一蹲,看似和諧卻出奇的詭異。 終于是孟瑛先受不了那些若有似無的打量,她泄氣一般松開手,松了勁的布料便像羞答答綻放的花朵一般,輕輕柔柔落在梁璞手心。 你起來啊。 她言語里有些難堪的焦急,心頭委屈更甚,他總是可以不管不顧,任意妄為。 這副模樣落在別人眼里,不知道又要傳成什么樣子。可明明她才是被逼得幾乎要落荒而逃的人。 梁璞將因?yàn)樗碜优?dòng)而有些歪了的裙擺理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垂柳一般拂過孟瑛裸露的腳面。 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突然捉住孟瑛的手。 她像是只受驚的小鳥,撲棱著翅膀急著逃脫,卻被人死死攥在手心,直到倆人都掙出汗來。 直到孟瑛怕動(dòng)作再大的話更引人注意而終于妥協(xié)。 梁璞才說了一句:對(duì)不起。 是我忘了,你不喜歡我那樣和你講話。 他似乎是怕自己不受控制的怒氣再一次讓孟瑛感到不適,刻意放平了語調(diào):可是孟瑛,你沒必要躲著我。 歡呼聲起,浪漫的音樂下,新娘從遠(yuǎn)處緩緩走過來。 大家都佇立著,注目著。 梁璞輕輕晃了下握著孟瑛的手,像無賴討要的小孩那樣:不要躲著我。 見孟瑛沒反應(yīng),又重復(fù)一句:不要躲著我。 孟瑛看著許久沒見的孟亭,身形在眼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清晰。 純白的頭紗罩住她不太出眾的容顏,在浪漫的氛圍中,也顯得有幾分夢(mèng)幻感。 錢思維站在那微笑著等待新娘一步步走近。 孟瑛忽然問:我們結(jié)婚的那天,你在想什么? 梁璞與眾人一樣注視著新人,看新郎牽住新娘的手,躬身吻在她手背上。 他五指張開,由握住孟瑛的手變?yōu)橄酄康淖藙?shì)。 我想的是,你近看的時(shí)候更好看。 孟瑛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他話音一落就接上去。 我想的是,三年后我們就離婚。 梁璞,我從結(jié)婚的第一天就在想著離婚的那天了。 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利益結(jié)合不是嗎,你看他們,他們今天也站在這里接受大家的祝福,三年、五年、十年,很大可能還是會(huì)離婚。 梁璞笑著打斷:嘿,哪有你這樣的,人家今天婚禮你就說人家要離婚。 這是你堂妹,你就不能想點(diǎn)好。 他語氣故作輕快,故意調(diào)笑,他不想在這個(gè)話題上繼續(xù)談下去。 可孟瑛只淡淡看著新人交換戒指,在一堆起哄中新郎掀開新娘的頭紗,貌似深情的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孟瑛想從孟亭臉上看出一點(diǎn)幸福感,可她站得太遠(yuǎn),根本看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