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又是一年
臘月二十九,江智路請大房的人團(tuán)年,江麗遠(yuǎn)因為生著自家哥哥的氣堅持不去。 江智遠(yuǎn)也不想去一些小屁孩的家里,所以只有馬如月帶著江景遠(yuǎn)兩人當(dāng)了全權(quán)代表。 “還真請啊。”馬如月笑得不行,小小年紀(jì)像模像樣的說是做了滿滿一桌桌,不僅請了自己家,還請了馬家的人。 譚氏自然是不會來的,最后來了一個代馬如建。 “那是當(dāng)然,又是一年了,我們家總算有了家的樣子。”江智路道:“半個月前哥哥托人捎信帶了銀子回來,還說升了一個小官。大嫂,我也不小了,我要去邊關(guān)?!?/br> “不行!”馬如月?lián)u了搖頭:“你雖然長大了,但是還沒有年滿十六,再一個,家里也有責(zé)任需要你來擔(dān)?!?/br> 看著江智榮當(dāng)官能掙錢這孩子的積極性也調(diào)動了,只是他一點兒不知道風(fēng)險。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沒準(zhǔn)兒余下的這三人都想要走老大的路呢。 馬如月有時候都在想,要是自己將這兄弟四人送上邊關(guān)打仗,沒事兒就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蘭氏會不會從陰曹地府爬出來找她。 畢竟是她給帶上的這條路的。 不行,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一個。 “大嫂,我們會照顧自己了。”江智慶指著桌上的飯菜道:“這些都是我和弟弟燒火做的,二哥只是坐鎮(zhèn)指揮。” 燒雞公、炒rou各兩大碗,還有一碗的魚,果然都是過年的感覺,過年就得年年有余。 “又是一年了?!瘪R如月感慨不已:“日子還真是好混,在這兒都三年多了?!?/br> 三年多,只有她知道意思是穿過來的時間,在馬如建和江智路他們聽起來卻是嫁到江家三年多了。 “姐,正月初二我來接您回娘家,回去了咱們就不來了?!狈凑沁h(yuǎn)也是要去趕考的,回頭對這個所謂的家不管不問,由著他們?nèi)ァ?/br> “行了,我知道。”馬如月已經(jīng)打定好主意了,回娘家的時候會帶上江景遠(yuǎn)。 江智路家的團(tuán)年飯要說味道也沒什么好,但是甚在豐盛管飽。 江景遠(yuǎn)吃完了就問馬如月,明天是不是自己家也過年了。 “是啊,我們也是有雞有rou有魚的?!瘪R如月笑道:“還有我娘給我們送來的臘rou香腸,明天讓你償償,可香了?!?/br> 當(dāng)初讓做香腸也是馬如月的主意,主要是想著馬如海成親的時候吃也多一份菜。 有些人天生就不能吃辣,馬如月還特意叮囑了譚氏做點甜味的。 這種味道就是江景遠(yuǎn)最喜歡的。 “大嫂,不知道姨娘有沒有這些吃?”江景遠(yuǎn)愣愣的看著桌上道:“姨娘去哪兒了?要過年了,她也不回來嗎?”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自從病好后她就現(xiàn)家里的情況不一樣了。 大嫂整天圍著自己轉(zhuǎn);jiejie整天圍著灶臺轉(zhuǎn);而哥哥只圍著大嫂看。 嗯,這事兒自己還能告訴大嫂,怕她擔(dān)心。 姨娘就成了一個代號,夢里的時候能看到她,醒了就是一場空。 這小妮子想親娘了。 “姨娘這么能干這么厲害,肯定有這些吃的。”自己將她安置在那個小院子里面,她又不懶還能掙錢,自然也是能買到吃的。 江景遠(yuǎn)聽說姨娘能吃到心里就放下心來。 殊不知,此時的秋氏正在李夫人的那個親戚蘭府中,看著手中的繡活呆。 “秋娘,你又想家了?”一個姓何的繡娘走過來笑道:“我看你呆都好久了,快點做吧,這可是婚期,咱們耽擱不起?!?/br> “對不起,我……”秋氏滿臉通紅:“我只是想孩子……”說完又立即動起了手。 用何娘子的話說,這可是嫁嫁妝耽擱不起,連過年都沒有停歇的機(jī)會。 江文遠(yuǎn)病好了就從家里出來了,只不過這次出門從古氏那里哄了幾兩銀子。 找了三天了,小小的宜昌縣城都尋遍了,還是沒有她的蹤影。 她會去哪里呢? 江文遠(yuǎn)站在街口上,夜幕中的街上空蕩蕩的。 搖曳的燈籠也驅(qū)不走寒風(fēng)瀟瀟,家家戶戶都在團(tuán)年,鞭炮聲聲,江文遠(yuǎn)感覺自己像是搬家落的狗一樣,無處可去無處可找。 她一個弱女子,在宜昌縣也是沒有親戚朋友的,她又能去哪兒呢? 江文遠(yuǎn)慢慢的走向了城邊的土地廟里。 為了節(jié)約開支,這幾晚他都是在這里渡過的。 又是一年了,明天就是大年初一,江家大壩也是要祭祖的。 往年的時候都是一批老頭子的天下,今年不在江家大壩也能猜測到會是江智遠(yuǎn)站前面了。 在那群老頭兒的眼里,江智遠(yuǎn)能給江家人帶來不少的福利。 在破廟里,江文遠(yuǎn)將昨天撿回來的一個舊竹筐踩碎,點燃了取暖。 這些天晚上守著火堆草草睡一覺,天亮了又出去找人。 竹篾禁不起燃燒,一會兒功夫廟里就是一團(tuán)黑了,星星點點的紅光讓江文遠(yuǎn)感覺到特別的無奈! 怎么辦? 回家還是繼續(xù)找? 身上揣了一點銀子都不敢用,他都想好了,找到了秋氏就帶她去一個沒人認(rèn)識他倆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去他的什么規(guī)矩什么禮儀什么的,他只想保護(hù)這個弱女子。 黑夜里有腳步聲傳來,江文遠(yuǎn)縮在角落里沒有吭聲,他知道這個破廟不是他一個人的。每當(dāng)下半夜的時候就會有兩三個乞丐回來過夜。 “又是一年了?!逼渲幸粋€年老的說道:“明天初一,我們?nèi)ゴ髲R,燒香拜佛的人要多一些,我們的運氣肯定更好一點?!?/br> “別逗了,那些個夫人小姐嘴里說著做善事,卻是舍不得施舍一點給我們呢?!绷硪粋€道:“看見我們只會喊離她遠(yuǎn)一點,說遇上我們是穢氣呢?!?/br> 也是這么個道理。 “要不,我們?nèi)ヒ税仓莞伞眱蓚€乞丐商量到:“這兒太小了,富戶也不多,州府里可就不一樣了,當(dāng)官的多,經(jīng)商的也多,聽人說在富戶里當(dāng)下人掙月錢都比在宜昌縣城多……” 富戶當(dāng)下人? 這話提醒了江文遠(yuǎn)。 是啊,秋氏無依無靠的,去給富戶當(dāng)下人也就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第二天,江文遠(yuǎn)就挨家挨戶的打探著哪些富戶有沒有一個姓秋的年輕婦人。 “沒有,我們府中并沒有進(jìn)新的下人?!卞X夫人身邊的婆子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道:“你這是尋人,走丟了?要不去報官吧,或許還有機(jī)會找著?!?/br> 報官說什么? 自己連是秋氏的什么人都說不上呢,更何況又不是真的丟了,只不過是不知道她去哪兒罷了。 大年初一這天早上,江文遠(yuǎn)挨家挨戶的找著秋氏。 江家大壩卻是另一番景象。 議事堂里,看著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慕夏袃厚R如月還是很感慨的。 一個家族的達(dá)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人丁興旺。 江景遠(yuǎn)穿著紅紅的襖子被馬如月牽著手看著他們祭拜祖先。 江智遠(yuǎn)原本是江氏族人第三代的少年,這會兒卻是站在族長江二老太爺?shù)纳砬懊妗?/br> 因為江二老太爺說了,這個年輕的后生是江氏族人的福星,今年就要上京趕考,讓他站最前面,讓江氏祖先們都看清楚一點,都保佑他中一個狀元。 馬如月在人群上并沒有看見江文遠(yuǎn),聽說病了,還沒有好嗎? 在江家大壩的壩子里看見了古氏,問起了江文遠(yuǎn)的身體。 “唉,一言難盡?!惫攀峡戳艘谎劢斑h(yuǎn),然后對她道:“景遠(yuǎn),去,和族中的姐妹兒玩兒去?!?/br> 江景遠(yuǎn)沒動。 長久的住在山上,和江家大壩族中的孩子們并沒有交集。 “去吧,看,那個小jiejie在踢毽子呢,一起玩玩去?!瘪R如月知道古氏是有話想和自己說了,特意支開江景遠(yuǎn)。 “那可不是小jiejie,那是二房的江思洋,是景遠(yuǎn)的大侄女呢?!惫攀闲Φ溃骸叭グ?,景遠(yuǎn),你是她們的姑姑,是老輩子呢,和侄女們一起玩來去。” 江思洋,大約有七八歲了,不過輩份上倒是矮了一些。 “都說幺房出老輩子,結(jié)果大房還出老輩子了?!瘪R如月看江景遠(yuǎn)怯怯的走過去,臉上帶著好奇和不安心里還是有點難過的,長久的住在山上與世隔絕了,讓這孩子膽子像秋氏一樣小。 “真正的老輩子還沒有出來呢?!惫攀闲Φ溃骸斑€有三個月就能見著了?!?/br> 指的是二房云氏肚子里的那一位。 呵呵,原本是孫子,卻是要當(dāng)兒子來養(yǎng)。 身份地位都高了不少啊! 馬如月正胡思亂想著,古氏卻是邀請她進(jìn)屋子說說話。 “這孩子就是一根筋,我也是勸不著?!惫攀系溃骸拔也恢滥阌袥]有看出來,反正,現(xiàn)在秋氏也和大房沒有關(guān)系了,我就和盤托出來了,還需要你們不要介意?!?/br> 馬如月這才知道江文遠(yuǎn)是帶病去縣城找秋氏去了。 這個傻子,真的是沒有用腦子,馬如建不告訴他,怎么不來問問自己呢。 女人的心最是軟的,一問說不定就告訴他了。 看得出來,江文遠(yuǎn)對秋氏是真心實意的。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不合常理,畢竟是大老爺?shù)逆?,輩份上就差了一些?!惫攀系溃骸拔叶啻蝿裾f讓他放棄,結(jié)果這孩子越勸越鉆進(jìn)死胡同里,你是不知道,我生怕他們會出什么事。秋氏被二少爺打了我這心里一下就放了心??墒牵瑓s又沒了蹤影?!?/br> “那文遠(yuǎn)打算怎么辦?”馬如月突然間有點小小的內(nèi)疚,大有自己棒打鴛鴦的罪孽感:“一直找下去嗎?” 她要不要告訴古氏? “過年都沒有回來,看樣子是不找到人不罷休了。”古氏心疼的說道:“你說咱老江家怎么就出了這么個癡情的種?” 江文遠(yuǎn)和江飛遠(yuǎn)一般大小,但是兩個孩子的稟性完全不同。 一個沉穩(wěn)情深,一個吊兒啷當(dāng),蘭氏不止一次的后悔說不該讓蘭思佳嫁給江飛遠(yuǎn),早知道就說給江文遠(yuǎn)了。 古氏笑著說自己家沒有家底,文遠(yuǎn)也沒有福氣。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文遠(yuǎn)這孩子鉆了牛角尖,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了。 他眼里只有秋氏,任誰家的姑娘都看不上眼的。 “景遠(yuǎn)也想找姨娘?!瘪R如月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過她走的時候我告訴過她,如果實在無處可去,可以到城里柏昌路八十六號小院住一段日子,那是如建買下來的。就不知道……” “大少奶奶,真是太感謝你了?!惫攀弦话炎プ●R如月的手:“我這就讓人去縣城找文遠(yuǎn)。” 好吧,自己作的孽自己還,還沒的拷問自己就先說了出來。 江文遠(yuǎn)跑到柏昌路八十六號小院的時候,看見的是一把小銅鎖把關(guān)。 她出去了? 這是正月初二,她能去哪里。 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隔壁的老太婆打聽一下。 “什么女人?”老太婆納悶了:“沒有住過女人啊,大約半年前住過一個年輕的小哥,說是讀書人,之后就長期鎖著了,沒有住過年輕女人?!?/br> 什么? 江文遠(yuǎn)心下一驚,道了謝后連忙雇了馬車往江家大壩跑。 “我要見馬如月?!闭驹诖蠓康拈T口見到的是江麗遠(yuǎn),他張口急急說道:“她在哪兒,快告訴我?” 江文遠(yuǎn)想的是或許帶著江景遠(yuǎn)撿雞蛋去了,又或者去江家大壩哪家聊天了。 “你找她干什么?”江麗遠(yuǎn)臉上一團(tuán)黑:“你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正說著,江智遠(yuǎn)出來了。 “二哥,你看,都找上門來了?!苯愡h(yuǎn)生氣的說道:“您現(xiàn)在總該相信我了吧?!?/br> 信你? 信你就出大問題了。 江智遠(yuǎn)看著著急上火的江文遠(yuǎn)皺了皺眉。 “你找大嫂干什么?”不是和秋氏好嗎,怎么想到找馬如月? “不關(guān)你的事,你告訴我她在哪兒就行了。”在對江智遠(yuǎn)這張假裝斯文的臉,江文遠(yuǎn)的拳頭捏了又捏,他真的好想就這樣給他砸下去,狠狠的揍他一頓! “……”江智遠(yuǎn)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不告訴自己還想讓自己告訴你她的行蹤,做夢啊,你! 要不是馬如月如實向自己交待過的,這會兒他該急火攻心了。 “江智遠(yuǎn),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是一個舉人就了不起?!苯倪h(yuǎn)再也忍不住了:“你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白眼狼,她為你們大房付出這么多,你們眼睛都是瞎的……” 好吧,是想來為秋氏出氣的。 江智遠(yuǎn)知道打秋氏走注定是要背鍋的,所以他忍。 “你憑什么罵人?”江麗遠(yuǎn)卻是不干了:“這是我們大房的事,與你沒有絲毫關(guān)系,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大房的事還需要你一個三房的人來指手劃腳了,怎么對她是我們的事,與你沒有關(guān)系?!?/br> “麗遠(yuǎn),別和他一般見識,別掉了自己的身份?!崩淅涞穆曇魪姆块g里傳了出來,江智遠(yuǎn)明白,此時江文遠(yuǎn)和自家meimei口中的她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農(nóng)門寡嫂的主母歷程》,微信關(guān)注“優(yōu),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