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不得了?！彼竽笄山銉烘谭鄣拿骖a。

    等放榜之際，光陰仍度，且說一年春好處，不在濃芳，在小艷疏香枝頭。

    這日潘鶯等幾繡娘和龔文君在老夫人房里描花樣，有丫鬟來送一紙柬帖，說是戶部尚書府羅老夫人相邀出城探春。

    老夫人不想動(dòng)：“每年探春都耗在來回路上，擁擁堵堵舉步維艱，春景看的馬虎，自家院里也有草地花柳池塘、紫雁黃鶯蝶蜂，何必拼老命湊那個(gè)熱鬧。”

    龔文君笑道：“哪里是單為看那些，主為吸那陽春氣，聞那香春味，聽那語笑喧闐，圖個(gè)相聚，聊個(gè)和樂。”極力攛掇要去。

    老夫人推脫：“你別纏我，你哥哥答應(yīng)一起去，我就允去?！?/br>
    龔文君嘟起嘴：“他哪里肯答應(yīng)，那樣的大忙人?！?/br>
    老夫人倒自在起來：“你不問咋曉得，說不準(zhǔn)太陽就打西邊出來！”

    龔文君抓住話柄：“既然曉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還要我去問，祖母也學(xué)會(huì)耍心眼了?！?/br>
    “沒大沒小的。”老夫人戳她額頭一記，忍不住笑起來。

    繡娘們也抿起嘴兒笑。

    “進(jìn)院門就聽得你們笑聲。”龔如清掀起簾自走進(jìn)來：“什么事這么可樂？”

    “怎連個(gè)通傳的人都沒有！”老夫人假意呵斥，龔如清擺手：“是我讓毋庸通傳的。”順勢(shì)在榻沿右首一張椅上坐下來，丫鬟急忙斟茶來，老夫人道：“把燉的燕窩粥盛一碗給清兒吃，他上早朝忒辛苦，吃這個(gè)補(bǔ)身骨。”

    潘鶯聽到老夫人喚他“清兒”，覺得實(shí)在有趣，彎起嘴角悄溜他一眼，哪想竟與他的目光碰個(gè)正著，手一顫忙垂頸，把朵芙蓉花瓣剪歪了，得重新來過。

    龔如清不落痕跡的收回視線，接過丫鬟遞來的燕窩，慢條斯理一面吃著，一面問：“你們方才在說什么？”

    龔文君道：“羅老夫人來邀祖母出城探春，祖母說無可看的，不肯去?！?/br>
    龔如清贊同：“是無什么可看，一早就得乘轎馬出城，光出城就得等半日，好容易至了園圃，百里無閑地，前后左右皆人潮，沒待多久又得早走躲避回城大軍，縱是滿懷有賞初春野趣的情致，到此余的唯有精疲力竭，不如就在自家園子里看看就好。”

    文君一臉喪氣，朝老夫人道：“我講什么，就曉得哥哥不答應(yīng)，問也白問呢?！?/br>
    老夫人也是小孩心性，人家要去她反覺無趣，這邊龔如清真反對(duì)，她倒又松動(dòng)起來：“一年不過就這一次，春光易老也有二三月時(shí)，受點(diǎn)累倒也值得。”

    文君連忙道：“祖母可答應(yīng)了！”

    老夫人笑回：“還是老話，你哥哥去，我便也跟著逛去?！?/br>
    文君走近龔如清身邊，給他捶肩膀，極力慫恿：“去罷！繡娘她們也很想去?！?/br>
    “真的？”他眉梢微挑：“可是在哄我？”

    “哪里有哄你？”文君轉(zhuǎn)頭看向潘鶯，這個(gè)最機(jī)靈，遂嚷著聲問：“潘娘子，你想不想去？”一面兒丟眼色。

    潘鶯自然不想去，有這樣的閑空，不如在家里帶小妹做繡品掙銀子。

    卻又不好駁她興趣兒，只得違心道：“這樣的晴天暖日，誰不愿出去郊外走走呢?！?/br>
    欲知后事如何，請(qǐng)看下回分解。

    作者的話：又是一年最后一天的時(shí)候，在此祝讀者親們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行大運(yùn)、發(fā)大財(cái)！

    第玖捌章 探春不成禍?zhǔn)缕?nbsp;快活林里聽大案

    龔如清嘴角的笑意加深：“好！隨了你的意！”

    這話說的一語雙關(guān)，似對(duì)潘鶯說，又似回答自己的小妹。

    文君高興得很，龔如清繼續(xù)吃燕窩粥，又說了會(huì)旁的話兒，老夫人信佛，到時(shí)辰要照例做功課，皆告辭從房里退出來，文君走前首，潘鶯跟在繡娘最后。

    她忽聽身后有窸窣腳步聲，回首看，竟是龔如清背手走近，連忙往側(cè)邊讓道，卻聽他輕輕道：“我曉得你是為文君才那樣說！”

    潘鶯抿起唇：“老夫人說的好，春光易老不過二三月，一年也就一次，閨閣小姐難得能正大光明出門玩耍，駁了于心不忍?！?/br>
    “就這么心善！”龔如清笑了笑，語意溫和：“你放心吧，不白出去玩，算工錢的。”

    潘鶯臉頰倏得紅透：“哪里是為工錢，是我那小妹無人領(lǐng)?！?/br>
    “那你就把她也帶上，老太太最喜歡孩子，誰要問起，你就說我允了的?！彼v完再不逗留，徑自往前走了。

    潘鶯晚間回至家里，圍桌吃飯時(shí)，把這事敘一遍，巧姐兒聽得可以和阿姐一起城外探春，油著嘴直嚷：“要去，要去！”

    潘衍蹙起眉宇，沉起嗓音：“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那龔大人是在覬覦你的美色。”

    潘鶯瞪了瞪他，真是服了，只要有誰對(duì)她好些，這人就疑神疑鬼的。

    潘衍冷哼一聲：“你別不信，我是男人，自然最懂男人心。”又看向燕十三：“你說是不是？”

    燕十三點(diǎn)頭：“我也覺得是，龔大人想娶你為妻！”

    潘鶯不由噗嗤笑出聲來，玩笑道：“那敢情好，我做了尚書夫人，你們也能跟著吃香喝辣豈不美哉！”

    潘衍提醒她：“黃粱美夢(mèng)可以做，但不是當(dāng)下！那龔如清三九年紀(jì)，為何遲遲不曾娶妻納妾？”

    “為何？”潘鶯被他正經(jīng)模樣問的一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