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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101節(jié)

    “十六月師妹這一路道途如此順暢,未嘗一敗……卻也理應(yīng)終有一敗?!庇萁q絨笑了笑:“我很榮幸?!?/br>
    十六月很是認(rèn)真地想了想她的話。

    半晌,她頷首道:“你說得對,并非全勝才是最好的劍之道,我確實需要一些失敗。只是于我來說,失敗很難,我等了十四年才等來真正的失敗——我是指,與境界數(shù)倍高于我的師兄師姐們的失敗,其實不算敗,只是自然的碾壓,但和你這一戰(zhàn),對我來說,確實是不一樣的。”

    她頓了頓,很慢地?fù)纹鹕碜?,倏而又是一笑:“可我還是覺得,你是我小虞師妹?!?/br>
    十六月的動作有些慢,顯然此前的那一劍已經(jīng)將她體內(nèi)所有道元都消耗殆盡,她十分不符合年齡地嘆了口氣:“你看啊,小虞師妹,這可不就是所謂的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嗎?前兩天我把我小徒兒鐵牛打成那樣,轉(zhuǎn)眼吐血奄奄一息的就成了我?!?/br>
    她有些虛弱地抬起一根胳膊:“扶我一把。”

    虞絨絨心道自己力竭的時間里都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十六月已經(jīng)知道阮鐵又名鐵牛了?且怎么又成了她“小徒兒”?

    但比這些更重要的是……

    虞絨絨上前兩步,卻沒有抬手扶她,只擰眉到:“都說了,如果你輸了,你就是我?guī)熋?。?/br>
    十六月又咳嗽兩聲,眼中有了些狡黠的光:“是啊,你可以叫我?guī)熋?,但這并不妨礙我也喊你師妹啊?!?/br>
    虞絨絨:“……?”

    被這樣的邏輯折服了。

    本來她還想讓十六月叫她一聲師姐,又或者她喊她一聲師妹,她只要應(yīng)了,就去扶她。

    然而現(xiàn)在,她竟然找不出什么話來反駁,還忍不住笑出了聲,扶著十六月,再御筆而起:“送你去休息?”

    十六月很是安心地坐在見畫上,很是撫摸了兩把打敗了自己的符筆,靠在虞絨絨后背,還非常自來熟地蹭了蹭:“都可以,梅梢是我家,帶我去哪里都可以,去你床上也可以。嗚嗚,小虞師妹,你好香哦。”

    虞絨絨:“……???”

    她筆一歪,差點掉下去。

    “對了,嘿嘿,比劍大會的第一可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小虞師妹,之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br>
    說完這句,十六月終于徹底閉上了眼。

    連續(xù)破境和那樣石破天驚的一劍后,這位身量還未長成的少女也難免力竭,陷入了昏睡。

    虞絨絨當(dāng)然不可能真的把十六月放在自己床上,而江拂柳早就等在一邊,接過了十六月,再淺淺一禮:“恭喜小虞師妹。”

    “方才我已經(jīng)大致看過了,十六月師妹應(yīng)當(dāng)只是力竭,是無恙的。”虞絨絨回禮道:“謝謝江師姐。”

    劍出分曉,諸位弟子眼見虞六的名字上了第一,都有種意料之中又之外的感覺,總覺得十六月師妹與小虞師妹無論誰贏都是有可能和一番道理的。

    而且,十六月師妹破境入了金丹,就仿佛沉甸甸壓在了他們頭上的那座大山移開,頓時讓所有人都覺得日子有指望,前進有力量!

    “哎呀,這下十六月師妹就要直接去梅梢后嶺了吧?前嶺就是咱們兄弟姐妹們的了!”

    “沒想到在我筑基之時,還能等來這一日!且不論百舸榜,現(xiàn)在咱們內(nèi)部榜的第一就是老觀了吧?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觀雖然也挺強的吧,但看到他這么人,就總覺得誰都可以給他臉上來一拳,感覺超過他,指日可待?!?/br>
    “……可能這就是老觀的獨特人格魅力了?!?/br>
    虞絨絨將這些話語盡收耳底,忍不住有些表情微妙。

    怎么百舸榜之外,你們還有個內(nèi)部榜??!

    那又是什么榜!

    但她更多的,是在想十六月那句話的意思。

    為什么比劍大會第一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br>
    難道是因為接下來會有許多人想要與她打一場?

    她一邊御劍而下,一邊若有所思地看向周遭弟子。

    卻見滿山弟子如此議論紛紛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

    “哎唷!老觀!我就說我感覺自己忘了什么!”

    “那廝不是設(shè)了個擂臺嗎??!我還下了注!”

    這樣一句提醒后,所有人都一窩蜂跑去找觀山海要錢,結(jié)果一看賠率一比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心道這豈不是不賠不賺?

    行吧,雖然失落了點,但好似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眾人正這樣想著,卻聽觀山海清了清嗓子:“諸君聽我說啊,小本經(jīng)營,人力耗費巨大,咱總得扣點手續(xù)費,不多啊,一人一注十分之一的手續(xù)費?。 ?/br>
    眾劍修們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了。

    氣氛比方才虞絨絨和十六月起劍出符時,還要更加寂靜。

    片刻后,一道怒叱響起。

    “觀山海你窮瘋了嗎??!連我們的清湯寡水你也要刮一層?看劍——!”

    “觀狗賊!吃我一劍!你無恥!你不要臉!!”

    “哪里跑!給老子站住——!還手續(xù)費?我看看削了你的腦殼,你還有沒有連跟我要手續(xù)費!”

    縱使觀山海的修為早就在百舸榜前列,其余同門們顯然也沒有因此而對他有其他更多的敬畏,依然如舊地打成了一片。

    ——具體來說,是一片都在打,打得觀山海抱頭亂跑。

    劍意轟然,劍光亂飛,熙熙攘攘的人聲隨著那些劍意回蕩了半個梅梢雪峰,虞絨絨看著他們的背影,終于落在了地上,穿過一些弟子拱手相見的恭喜之聲,一路走到了傅時畫面前。

    這一日的陽光依然很好。

    “大師兄沒有下點注嗎?”虞絨絨看著雞飛狗跳的梅梢弟子,隨口問道。

    傅時畫專注地看著她,很自然地抬手,將她的一縷散落的頭發(fā)別到了耳后:“下了?!?/br>
    “嗯?”虞絨絨有些驚訝地轉(zhuǎn)頭看他:“那你不去追嗎?而且不應(yīng)該吧?大師兄出手以后,賠率怎么還是一比一?”

    她擰眉道:“該不會連你都同時下注了兩個人吧?”

    她轉(zhuǎn)頭轉(zhuǎn)得突兀,傅時畫的手于是沒來得及收回來,他的指尖就這么擦著她的臉頰而過。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愣了愣。

    半晌,傅時畫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怎么會呢?只是我扔了塊黑晶靈石,誰能想到觀山海沒見過,以為是鐵渣子,和其他人的小半塊靈石合算到了一塊,加加減減,就成了一比一賠率了?!?/br>
    虞絨絨:“……”

    ???

    一塊黑晶靈石相當(dāng)于一百塊上品靈石。

    確實是黑了點,格外硬了點,也稍微罕見了點。

    但、但……

    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窮慣了,見到其他人壓過來的破爛太多了,在窮堆堆里面迷了雙眼嗎?

    二狗撲閃著翅膀飛過來,在虞絨絨身邊親昵地蹭了蹭,此時人多,它不便開口,但它豐富的肢體語言已經(jīng)說盡了它想說的話。

    ——“絨寶絨寶!二狗的寶!我們絨寶就是最棒的!”

    虞絨絨笑著摸了摸二狗的腦殼,正要說什么,卻已經(jīng)有一位師姐與一位師兄落在了她身側(cè),再振袖一禮:“恭喜小虞師妹奪魁。梅掌門請小虞師妹一見?!?/br>
    虞絨絨“啊”了一聲,這才意識到原來比劍贏了以后,好似總要有個過場要走,而她竟然徑直御筆而下,來找了傅時畫。

    她頓時有點赧然,轉(zhuǎn)身要隨兩人要走,卻又想起了什么,倏而轉(zhuǎn)身。

    “大師兄?!彼Σ[瞇看向傅時畫,再比了一個此前他向自己豎起的手指手勢:“我做到了。”

    傅時畫也笑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有一有二,就有再三再四,直至逐漸熟練,他上前一步,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先是揉了揉虞絨絨的發(fā)頂,輕輕“嗯”了一聲,再將手指放在她的肩膀上。

    一股道元順著他的指尖涌入虞絨絨體內(nèi)。

    許是她的道脈之外本就有一層傅時畫本命劍的劍氣,劍氣再感受到帶著熟悉味道的道元,虞絨絨此前的疲憊頓時消去了大半。

    “去吧,我等你回來?!?/br>
    他看著虞絨絨的身影騰空而起,再逐漸在視線中遠(yuǎn)去,重新退回了身后的陰影中。

    長身玉立的青衣少年輕輕垂眸,壓去了眼底的暗色。

    二狗有些擔(dān)心地落在傅時畫肩頭,傳音道:“你不跟上去嗎?是我的錯覺嗎?我怎么總覺得氣氛有點奇奇怪怪的?”

    “不是你的錯覺?!备禃r畫聲音低沉:“她已成大陣師,便必須去修補一座陣法?!?/br>
    二狗似是想到了什么:“陣?”

    “沒錯,就是梅梢派的那處用來封印魔神四肢的松梢劍陣。二狗,你幫不了她,我也幫不了她,那是比劍大會第一的職責(zé),更是世間所有大陣師的宿命?!?/br>
    二狗愣了愣:“其他也就算了,但這和比劍大會第一有什么關(guān)系?怎么拿了第一還要賣苦力的呀?梅梢派怎么不講道理的嗎?”

    “世間最年輕的劍修都在這里,而第一永遠(yuǎn)都是最銳利的那柄劍?!备禃r畫淡淡道:“那座陣?yán)?,有天下所有最銳利的劍意——當(dāng)然,也包括我的?!?/br>
    ……

    跟在兩人身后的虞絨絨還不知道什么宿不宿命。

    要去面見那位據(jù)說已經(jīng)靈寂期的道君梅掌門,說不緊張,是假的。

    虞絨絨在忐忑之余,胡思亂想了一大堆,譬如難道拿了第一還有獎勵?說不定有什么功法要傳給自己?

    啊,是了!她還可以問問看,對方有沒有什么把淵兮拿出來的辦法!

    這樣想著,面前兩人已經(jīng)停了步,恭謹(jǐn)躬身:“梅掌門?!?/br>
    虞絨絨斂了心神,不敢抬頭,只認(rèn)真行禮:“御素閣虞絨絨見過梅掌門?!?/br>
    ——在她面前,沒有任何隱藏身份的必要,而以門派見禮,才是最尊重的說法。

    對方的聲音很年輕,很淡卻并不高傲:“你為何不自稱小樓?”

    虞絨絨愣了愣:“……有、有區(qū)別嗎?”

    梅掌門的眼神在她身上頓了頓:“看來你還什么都不知道。耿驚花未免寵你太過?!?/br>
    虞絨絨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心道原來小樓與御素閣確實有些區(qū)別,卻不知區(qū)別在何處。

    但顯然梅掌門也沒有什么解釋的意思,待那兩名引路的弟子徹底走遠(yuǎn)后,她才重新開口道:“虞家竟然氣運尚存,香火還在,我確實有些吃驚。而你以虞氏血脈,強登云梯,重重因緣際會之下,竟然真的逆天改命,也許這天,也真的要變一變了?!?/br>
    虞絨絨心底暗驚,總覺得對方話中有話,卻不敢多問,只躬身道:“謹(jǐn)遵祖訓(xùn),不敢有懈怠,僥幸得以存活至今。”

    梅掌門虛虛抬眼:“看來你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可知,虞氏祖上何源?”

    “并未見過詳細(xì)記載,只說與錢財有關(guān)……”虞絨絨有些遲疑道,實在不明白為何梅掌門有此一問。

    梅掌門卻仿佛已經(jīng)看穿了她之所想,淡聲道:“我已入靈虛,不問世事,你不必驚惶。只是活了幾千年,見逆天改命之人,總想多看看這天要如何去變。不妨與你多說兩句?!?/br>
    “虞家祖上確實與錢財有關(guān),準(zhǔn)確來說,虞家先祖名景鑠,乃是一位賬房先生。”梅掌門繼續(xù)道:“天下最大的賬房先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