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虛而入 第50節(jié)
“是我叫的?!?/br> 一道聲音打斷了她。 “你叫的?” 沈婧語眼睛一瞪,望向不遠處的顧飛展,“你叫家政來干嘛?” 顧飛展卻不想解釋太多,只朝她微揚了下下巴。 “去換套衣服吧,阿姨要開始收拾了,今天我們去別的地方?!?/br> 沈婧語:“……” 你確定沒搞錯? 就她這三十幾平的小空間,平時注意保持的話自己打掃個一天也就差不多了,哪里用得著請家政。 顧飛展對她暗示的眼神視若無睹,推著她的肩膀往里走,“別影響阿姨干活?!?/br> “顧飛展!” 當著鐘點工的面,沈婧語也沒辦法和他吵,特別在得知他已經(jīng)預付了兩百元的費用時,更是rou疼地差點捶胸。 “你錢多是吧?” 一直到下樓后看見那部久違的寶馬x5,沈婧語再也忍不住,指著車身便念叨了起來,“就算你開這個車也不能那樣浪費錢啊。兩百元,你知道我加班一小時才多少錢嗎?我那屋子我自己都能收拾,干嘛要請家政阿姨過來搞。還有我那床你被子,說扔就給我扔,顧飛展你真要氣死我……??!” 面前小女人絮絮叨叨的,顧飛展也不和她爭辯,拉開副駕駛座車門直接將人按了進去。 沈婧語被塞進車廂里,氣得抬手拍門。 “顧飛展,誰讓你給我叫家政了,我自己能收拾,一天兩百元,你是錢多燒得慌嗎?” 顧飛展繞到駕駛座躬身上車,傾身幫身邊女人系上安全帶。 “病得不夠慘,還是有力氣沒地方使?” 扣好安全帶,他抬眸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 “真有那點力氣,拿到該用的地方使不行?”不知道每次是誰一直抱怨累的。 沈婧語被說得老臉一紅,氣得抬手捶他,“和你說正經(jīng)呢,少跟我扯有的沒的那一套?!?/br> 行,要說正經(jīng)的是吧。 顧飛展抬起手,指節(jié)分明的大手在她頭上毫不客氣地揉了揉。 “醫(yī)生讓你這幾天好好休息,不想吃藥的話就乖乖聽醫(yī)生的,知道嗎?” 語氣就像在安撫機構里那些不配合的小朋友。 沈婧語拉開他那只作怪的大手,“我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又不是螨蟲過敏,家里一直都有固定打掃衛(wèi)生,哪里來的螨蟲?而且我是那天整理檔案室回去后才過敏的,應該是粉塵導致的,跟家里沒有關系。你讓家政公司把單撤了吧,別浪費那個錢了?!?/br> 顧飛展不為所動地睨了她一眼,“人都來了,怎么撤?” 沈婧語被她問得語塞,想起他不經(jīng)過同意就把自己的被子扔了,一把火頓時燒了上來。 “你又不是我的誰,用得著你跑到我家里來多管閑事?”大幾百塊錢,說沒就沒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為大家都跟他一樣家里有礦可以大手大腳嗎? 聽了這話,顧飛展不怒反笑。 淡薄的視線掃了眼窗外再回到她臉上,輕嗤了聲,“偶爾讓自己輕松一下怎么了?你就那么喜歡干活?在宋家給人當了幾年老媽子上癮了?” 幾乎剛說完,顧飛展心里就后悔了,因為他看見面前女人的眸光迅速黯淡了下來。 可是他就是不喜歡她那副無所不能把自己當成女強人一樣的生活態(tài)度,以為所有的一切都能一個人扛下來。明明病得那么厲害,卻連個求助電話都不給他打,要是他昨晚不來找她,真不知道后果會怎樣?好歹兩個人也同床共枕了一段時間,真的說放就放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本想借機好好訓斥她一頓,可是聽見她那句喃喃自語的“是啊我就是個老媽子”時他的心還是狠狠抽了一下。 沈婧語沒有看他,視線落向陽光下的路面,臉上一片悵惘。 “可我從小到大都這樣,你讓我怎么改?” 她的父母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外地做小生意,爺爺奶奶早逝,身邊幾乎沒有可以依靠的大人。頭幾年父母不僅沒賺錢還欠了不少債,寄給姐弟倆的生活費更是少得可憐。作為jiejie的她,被迫早早成長起來成了一個小大人,一分錢掰成兩分花,每天上學之余還要買菜、做飯、洗衣服乃至擔負起照顧弟弟的責任。 久而久之,很多習慣都已經(jīng)在潛移默化中養(yǎng)成,就算后面家里條件漸漸好了,在花錢的時候依然會計較。之后碰上宋昊承,追在他后面跑了幾年好不容易才嫁給他,更是一心一意為他洗手作羹湯。 只是不同于弟弟對于jiejie的心疼體諒,宋家人早已習慣了她的付出,習慣了家里大大小小的瑣事由她處理,后面甚至覺得那些都是作為宋家媳婦的她所應該承擔的。 照顧丈夫,伺候公婆,幫襯小姑……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xiàn)代化女性,竟然活得比古代的婦女還要卑微。 最可悲的是,就算付出了那么多,最后還落了個老公出軌離婚的下場。 那段時間她一個勁兒地怨恨宋昊承的出軌,卻絲毫沒有反省過作為一個妻子,在那段婚姻里,她自己是否也有經(jīng)營不到位的地方? 顧飛展的話也許刻薄了些,但對她無疑如同醍醐灌頂。 那些年她曾經(jīng)沾沾自喜的善解人意、體貼他人乃至自我犧牲的精神,其實是一種極其缺愛和不自信的性格缺陷…… 車子行駛在寬闊的環(huán)城大道上,路兩旁的建筑和樹木不斷掠過,大片粉色的月季花開得荼蘼而絢爛。 顧飛展抬眸掃了眼車內鏡。 副駕駛座的沈婧語一直沉默地望向車窗外。 她臉上那種無措復雜的表情讓他心里鈍鈍地難受。 他懊惱自己不該把話說得那么重,這種在她傷口上撒鹽的感覺讓他同樣也覺得疼。 遲疑了會兒,他清了清嗓子,“床單被套我叫人送去干洗了,明天會送回來?!?/br> 頓了頓,他語氣愈發(fā)緩和,“……還有,要是你不喜歡叫家政,以后我不叫就是了?!?/br> 壓低的嗓音帶著點不自覺的討好,說完便小心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像期待得到大人肯定的孩子。 過了一會兒,沈婧語才緩緩轉過頭來。 “你……”顧飛展有些不確定她的反應。 “算了,叫了就叫了?!鄙蜴赫Z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顧飛展:“……” 沈婧語說完便靠向真皮座椅。 如他所說,生活那么累,偶爾也應該讓自己放松一下。她這段時間加班了那么久,昨天又發(fā)了場燒,就當作休息了。 想到這,她從包里翻出手機,“干洗費多少錢?我一并轉給你?!?/br> 顧飛展無奈地擰了下眉,“你非要和我算那么清楚嗎?” “親兄弟明算賬?!鄙蜴赫Z堅持道,“快點?!?/br> 紅燈了,車子停了下來。 路口環(huán)島傳來電子交通的提示音,沈婧語等了會兒不見回應,有些疑惑地轉過頭。 身側男人支手托著側臉,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真要還,不如換一種方式?” …… 三房兩廳的套房,空間卻大得驚人。 典型的歐式裝修風格,細節(jié)處處彰顯出設計師的匠心。 雖然打掃地很干凈,只是看起來似乎少了點生活的痕跡。 沈婧語遲疑地站在玄關處。 顧飛展從鞋柜里拿了雙拖鞋,“今天先在這兒休息,阿姨估計要傍晚才能完。” 沈婧語的目光自客廳中央那盞大的驚人的歐式水晶燈上緩緩收回,“這是……你家?” “……” 顧飛展眸光微閃,低頭將鞋子放在她腳前。 “……一個親戚的?!?/br> “什么親戚,這樣隨便過來也關系嗎?”沈婧語有些遲疑地穿上鞋子。 顧飛展接過她手里的包包放到柜子上,語氣平淡,“沒事兒,他平常沒怎么住?!?/br> 廖文潔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住,他除了去她那兒,晚上基本都回別墅山莊。 雖然如此,但是房子定期都有人來打掃,床單被套也都會晾曬,倒是不用擔心衛(wèi)生問題。 走到三開門的大冰箱前,顧飛展從里面拿了兩瓶礦泉水。 “吃的不多,想吃什么回頭去樓下超市買?!?/br> 換上拖鞋,沈婧語邊走邊參觀,這房子兩面采光,光線和通風都遠遠超過以前宋家那套房子,更遑論這個小區(qū)是全市出了名的高檔小區(qū),單是物業(yè)管理費一平方就要幾塊錢。 忍不住拉開陽臺的門走了出去。 外面視野更加廣闊,對面就是濱溪而建的大公園,站在這個位置,能看見成群結隊的白鷺飛向天空,碧綠的溪面上幾艘游船泛舟其中。 沈婧語深深吸了口氣,微風拂面,清晰的空氣迎面撲鼻,讓她整個身心都不自覺放松了下來。 “喜歡這里嗎?” 一瓶礦泉水遞到了面前。 沈婧語轉過頭,就見顧飛展正站在自己身側,俊挺的側臉沐浴在晨曦中,五官清雋出塵。 她收回視線,沒有回答他的話。 喜歡是真的喜歡,卻也十分清楚這樣的房子,像自己這種小工薪,大概一輩子都買不起。 “你說的那個親戚,該不會是我們王副總吧?” 顧飛展正在喝水,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王曉思。 漆黑的瞳仁微閃了下,卻沒有否認。 沈婧語擰了好幾下,居然沒能轉開瓶子。 “按一下就可以了?!币恢淮笫痔竭^來,接過她手里的瓶子示意了下遞還給她。 沈婧語有些窘迫,她從來沒喝過這種包裝的礦泉水。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抿了兩口水便轉頭望了眼客廳。 “浴室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