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停下，輕聲道，“親，親你啊。”

    昨晚不是相互親過了嗎？

    她還用指尖撫過他唇邊……

    他都記得。

    溫印剛想開口，他繼續(xù)親她，將她的聲音咽回喉間。

    她想出聲，出不了聲。

    她下意識(shí)攥緊他手臂上的衣襟，他由她攥著。

    一切來得太快，又突然，等溫印反應(yīng)過來，李裕真的在親她，而且一手很親昵撫上她腰間。

    “李裕！”她推開他。

    “怎么了？”他停下看她，眸間還有動(dòng)情，應(yīng)當(dāng)不止是想親她這么簡(jiǎn)單。

    “你，你下去?！睖赜≥p聲。

    李裕皺眉，盡量平靜，“阿茵，我們昨晚不是親近過了嗎？你親我了，在長(zhǎng)明燈那里?！?/br>
    他說得平靜自然，不像說慌。

    溫印一臉懵。

    李裕忽然明白她為什么這樣了，“溫印，你是不是不記得了？”

    溫印：“……”

    李裕心中輕嘆，耐性道，“阿茵，我們……”

    他也不知道說什么。

    但溫印看她，他奈何，又認(rèn)真道，“你真的親我了，不止一次，你讓我去沐浴，你睡著了，溫印，我們……”

    李裕剛說完，好像覺得越描越黑。

    溫印輕聲，“李裕，你欠揍是不是？”

    李裕無奈，又有些委屈，“我沒有，阿茵……”

    溫印看他，他咬唇，而后盡量平靜，“那不說昨晚了，我現(xiàn)在想親你，可以嗎？”

    溫印隱約覺得這一幕是有些熟悉。

    遲疑間，他俯身，再次吻上她唇間，溫印腦海中嗡嗡一陣空白，像上次一樣，沒忍住踹了他一腳。

    ……

    溫印在樓下用早飯，李裕遲遲都沒下來。

    寶燕一會(huì)兒轉(zhuǎn)眸看看，最后還是開口問溫印，“夫人，奴婢去看看殿下？”

    溫印咬住筷子，搖頭，“不用了，他，好了就下來了?！?/br>
    寶燕應(yīng)好。

    溫□□虛，繼續(xù)低頭吃飯。

    等后來，李裕下來的時(shí)候，兩人對(duì)坐，李裕沒同她說話，她也沒說話，她看他的時(shí)候，他應(yīng)當(dāng)能是在賭氣，沒吱聲，也不看她。

    黎媽剛好回了屋中，黎媽細(xì)致，“殿下，你頭怎么了？是磕到了嗎？”

    溫印和李裕都怔住。

    剛才溫印那腳太重，李裕又沒留意，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

    兩人都莫名想到早前溫印揣他那次，他也是磕到頭了。

    李裕輕聲，“在耳房不小心磕到了。”

    溫□□中微舒。

    但黎媽都覺得這個(gè)場(chǎng)景有些熟悉，不由看向溫印。

    溫印低頭喝粥。

    李裕看了看溫印，也低頭沒出聲。

    黎媽最熟悉他們兩人，眼下兩人不說話，也不看對(duì)方的模樣，像是在賭氣？

    早飯后，黎媽陪著溫印散步消食，李裕去了書齋。

    是真的小孩子慪氣了，溫□□中輕嘆。

    李裕還沒同她慪過氣呢！

    氣性這么大，雖然她把他踹到床下去了，但她也沒想到，他摔到床下去了，還把頭磕了。

    黎媽見她出神，輕聲道，“夫人，殿下好歹磕到頭了?！?/br>
    言外之意，好歹去問問，總不讓人一直生悶氣。

    旁人不知曉，但黎媽猜得到頭是怎么磕的。

    今日殿下的模樣，屋中都看到了，但就這樣還是沒說一句夫人什么。

    “是他……”溫印想解釋，但發(fā)現(xiàn)不好說與黎媽聽。

    溫印只得唏噓，“是我不小心?！?/br>
    黎媽輕聲，“夫人，眼下在離院，殿下也就能同夫人說說話。眼下生著悶氣，連個(gè)說話的人都沒有。夫人同他慪氣，殿下除了去書齋還能去哪里？”

    溫?。骸啊?/br>
    黎媽剛說完，清維上前，“夫人?！?/br>
    是單獨(dú)有話要同她說。

    黎媽福了福身，先回了苑中。

    除卻婁長(zhǎng)空的事，清維很少有事避著黎媽，溫印以為是婁家生意上的事。

    清維輕聲道，“剛才奴婢去拿夫人和殿下的貼身衣物去洗……”

    貼身衣物都是清維在照料的。

    “怎么了？”溫印問起。

    清維附耳。

    溫印愣了愣，“晨間換下的衣裳？”

    清維輕嗯。

    溫印頭疼，“知道了?！?/br>
    清維退開，溫印才輕嘆一聲。

    李裕三月就滿十七了，原本也不是小孩子，他早前是東宮，肯定也有曉事宮女伺候過，晨間的衣裳，那是昨晚或晨間做夢(mèng)了……

    她是不能拿李裕當(dāng)小孩子或小奶狗了。

    溫印行至暖亭附近，元寶和銅錢帶了臘初和下下在一處玩。

    溫印半蹲下，輕輕摸了摸下下的頭，伸手將臘初抱跟前看了看，臘初才是小奶狗。

    溫印莫名想到早前貴平來離院，差點(diǎn)處差錯(cuò)那次，李裕比誰都沉著冷靜，也會(huì)護(hù)著她，告訴她沒事了。

    前兩日在侯府時(shí)，李裕同她一道煮茶，他學(xué)得很快，還鬧著什么茶都煮，兩個(gè)人在一處有說有笑煮了一下午的茶。

    還有在祖母跟前的時(shí)候，他學(xué)摸牌九，她告訴他，他很快就學(xué)會(huì)，還會(huì)舉一反三，他會(huì)，但會(huì)放水討祖母和她歡心。

    還有和龍鳳胎一處時(shí)，李裕比她還耐性，像個(gè)溫和的大孩子……

    還有每日夜里，他們都睡在一處，早就習(xí)慣了。

    還有他抱著她，不肯放她下來，她微惱的那次。

    她同他不親近嗎？

    親近。

    ***

    黃昏前，李?；亓速p梅閣，他在賞梅閣看了將近一日的書，溫印也沒來尋過他，他只能自己回來，“溫印回來了嗎？”

    “夫人還沒?！睂氀鄳?yīng)道。

    那時(shí)還同他慪氣，溫印的脾氣撅起來比誰都厲害。

    李?；亓硕情w樓處，余光瞥到案幾上放著昨晚那枚紅包，他溫楞，想起她說的壓歲紅包，今日看的，昨晚兩人打了一晚的牌九，紅包一直在那里沒動(dòng)過。

    李裕在小榻上落座，慢慢拆開。

    里面果真不是銀票，是一張紙。

    折了幾折的紙，李裕好奇打開，里面只有幾個(gè)字。

    —— 長(zhǎng)高高！

    李?？戳肆季?。

    如果是早前的他，看了許是會(huì)慪氣，覺得溫印拿他當(dāng)小孩子看。但眼下，他心中仿佛真的想明白了——溫印一直都拿他當(dāng)小孩子看。

    在離院，他像只折了羽翼的鳥，處處都是她照顧他。她是個(gè)有主見，也獨(dú)立的人，她昨晚是喝多，她不討厭他，但她不會(huì)喜歡眼下的他。

    他同她慪氣有些沒有由來，是他這兩日在侯府生出的錯(cuò)覺……

    他是還小，是事實(shí)。

    但眼下的他，確實(shí)沒什么值得溫印喜歡的……

    因?yàn)椋瑴赜∧敲春谩?/br>
    李裕微微垂眸。

    ***

    “李?；貋砹藛?？”溫印回了苑中。

    “回來了，在樓上?！睂氀鄳?yīng)聲，溫印上了閣樓，沒見到人，耳房中有水聲傳來，那是在沐浴。

    溫印折回案幾前，見紅包已經(jīng)拆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