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滿長空 第226節(jié)
榆錢言罷,目光落在溫印和丁卯身上。 李裕轉(zhuǎn)眸看向溫印和丁卯,溫印會意,抱了丁卯避開。 原本,丁卯就有些被這些青面獠牙面具嚇倒,正好對方有話要單獨(dú)同李裕說,溫印正好抱了丁卯離開也合時宜。 李??聪蛴苠X,“殿下有事同我說?” 榆錢應(yīng)道,“不是東宮,是趙姑娘。這次去朝郡趙暖姑娘也在。趙姑娘聽說殿下來了蒼月,想見見殿下?!?/br> 趙暖? 他剛才還在擔(dān)心在京中,溫印怎么見她的事。眼下忽然聽說趙暖也在朝郡,那溫印見趙暖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我知道了,有勞了?!崩钤Uf完,榆錢又道,“殿下,眼下已經(jīng)入夜,不如明日再走。殿下初次來朔城,可在城中隨意走走,明日再行出發(fā),請殿下放心,城中安全,都有暗衛(wèi)看著。只是保險起見,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我等安排了途中住處,還請殿下見諒?!?/br> “好。”李裕當(dāng)然不介懷。 這里是蒼月,柏靳的地盤。 長風(fēng)國中還在內(nèi)亂,柏靳當(dāng)然不想節(jié)外生枝。 既然這一路都有暗衛(wèi)在安排,那旁的也不用他再cao心了,跟著暗衛(wèi)走就是。 李裕沒有再出聲。 榆錢不由多看了李裕幾眼,榆錢早前在長風(fēng)見過李坦,清風(fēng)臺那次,讓他對長風(fēng)皇室的印象很差,這次見到李裕,才見李裕十八.九歲模樣,同東宮和李坦相比,李裕都算年少的…… 東宮這趟讓他來朔城迎接李裕,除卻一路安排和護(hù)衛(wèi)安全之外,也讓他察言觀色,看看李裕的言行舉止,看看他的性子,還有為人處世,東宮都要知曉。 這些,在稍后的一路都可以仔細(xì)觀察。 但眼下,他對李裕的第一印象,確實(shí)比他想象的要年少多了,也看起來稚嫩多了,但的確,他說話穩(wěn)妥,也不見有任何慌張之色,心性遠(yuǎn)比年紀(jì)看起來沉穩(wěn)多了。 他記得東宮的原話是這個李裕有些意思,竟然還活著,而且動作比他想象得要快…… 那就是在東宮眼里,李裕是有過人之處的。 榆錢這才收起目光。 …… 等到了落腳處,福旺先帶著丁卯去洗漱,李裕和溫印兩人在苑中說起柏靳來。 “你早前見過柏靳嗎?”溫印問起。 李裕如實(shí)道,“見過,在我八.九歲的時候,柏靳來過長風(fēng),我那時見過他,但已經(jīng)太久了,沒什么印象。但我知道他很厲害,不好敷衍,所以這一趟,要慎重。如果他答應(yīng)牽制東陵,東邊的問題不會很大,如果沒談攏,還要分出精力顧及東陵。而且,東陵同李坦之前合作過,他們之間有利益瓜葛,這件事要慎重?!?/br> 看事情要看長遠(yuǎn),如果沒同柏靳談攏,他是也能拉李坦下臺,但長風(fēng)要付出的代價太沉重,東陵也會趁機(jī)吸食長風(fēng)。 他要盡力一搏。 溫印看著他,覺得他在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由著同他眼下年紀(jì)不一樣的成熟穩(wěn)重,以及顧慮在。 果真,李裕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其實(shí),我有些緊張,他給人壓迫感很強(qiáng)?!?/br> 李裕雙手環(huán)臂,一面看著頭頂月色,一面輕聲道,“我就覺得,他好像和我們不一樣。” “不一樣?”溫印詫異。 李裕搖頭,“說不出來,就是,感覺不同……” 能這么說,是對對手沒有把握,溫印湊近,“李裕,你是不是怕他?” 李裕竟也不隱瞞,輕聲應(yīng)道,“現(xiàn)在,好像不怕了。” 溫印輕聲,“你還真怕過???” 李裕如實(shí),“他要想嚇唬人的時候,是挺嚇人的?!?/br> 溫印笑起來。 李裕也笑,但同她說完,心中仿佛真的舒暢了很多。 溫印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問道,“你剛才不是說說,太久了,你對他沒什么印象嗎?他那時候就這么嚇人嗎?” 李裕:“……” 李裕圓道,“我是聽東山郡王說的?!?/br> 不待溫印反應(yīng),李裕轉(zhuǎn)移話題,“對了,早前沒來得急說趙暖的事,今日聽蒼月暗衛(wèi)說起在朝郡見面的時候,我還在想,是我去朝郡的時候,你去京中見趙暖,還是你等我見完柏靳,我同你一道去,但今日蒼月暗衛(wèi)告訴我,說趙暖也在朝郡,她要見我。” 溫印意外,“趙暖也在朝郡?” 她是聽暗衛(wèi)說起朝郡見面的事,心中還在想趙暖的事要怎么辦,李裕還有長風(fēng)國中的事要奔走,她是想過單獨(dú)去京中見趙暖,但沒想到趙暖也在朝郡。 “你還活著的事情有告訴過趙暖嗎?”李裕問起。 溫印搖頭。 “那外祖母呢?外祖母有沒有可能告訴她?”李裕追問。 溫印還是搖頭,“不會,這件事關(guān)系到永安侯府,外祖母不會透露,尤其是趙暖還在蒼月,外祖母不會節(jié)外生枝,我猜想趙暖是不知道的。” 李裕環(huán)臂,“既然趙暖不知道這件事,她要見我,應(yīng)當(dāng)是想問起你,還有外祖母?!?/br> 溫印點(diǎn)頭,“我想也是,不過,能在朝郡見到趙暖,這趟回定州告訴外祖母,外祖母應(yīng)當(dāng)安心了?!?/br> 溫印輕嘆一聲,“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李裕湊近,“我猜,她安好?!?/br> 溫印笑著看他,“怎么猜出來的?” 李裕輕聲道,“蒼月的暗衛(wèi)都是柏靳的人,只聽柏靳一人的。趙暖想見我,是讓暗衛(wèi)傳的話,說明趙暖用暗衛(wèi),柏靳要么是默認(rèn)的,要么沒意見。她連暗衛(wèi)都能使喚得懂,你說是不是安好?” 溫印輕聲道,“我是怕她遇事愛哭鼻子,在柏靳這樣的人面前哭鼻子……” 李裕笑道,“說不定這才同柏靳合拍呢?興許,柏靳就沒見過旁人在他面前這么哭過也說不定。” 溫印探究看他,“你又知道了?” 李裕改口,“我是想說,趙暖生得好看,柏靳也是男人嘛……” “哦?!睖赜∫馕渡铋L應(yīng)了聲。 李裕忽然會意,“不是,沒你好看?!?/br> 溫印繼續(xù)看他。 李裕再次改口,“你們都好看……” 溫印還是看他。 李裕笑了笑,這種時候越說越錯,最好就是不說話,直接親就好了。 李裕吻上她唇間。 這處原本就是李裕的住處,不會有暗衛(wèi)守著,李裕身邊的侍衛(wèi)早就見慣不怪了,榆錢原本是想李裕第一次來朔城,他摘了面具帶李裕去逛逛朔城的,但行至苑外,等待侍衛(wèi)通傳的時候,忽然眼前一瞎,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這么多暗衛(wèi)里,就榆錢是有時帶有時不帶青面獠牙面具的,今晚沒帶,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 嚇?biāo)懒耍?/br> 難怪他早前就覺得李裕和婁長空兩人大男人奇奇怪怪的,雖然聽說李裕的夫人死了,但也不至于吧…… 榆錢抖了抖。 東宮讓他仔細(xì)觀察,他都觀察到了什么?。?/br> 榆錢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有五六日,讓他眼睛往哪兒擱呀? 面具!面具!他的面具在哪里,趕緊帶上! …… 簡單安置好,幾人就去了朔城城中的夜市。 經(jīng)歷了早前長風(fēng)西邊的戰(zhàn)亂和凋敝,再看朔城,只覺得臨近諸國的商路往來頻繁,處處欣欣向榮。 江之禮和洛銘躍一處。 洛銘躍的眼睛都不怎么夠用了,這也是洛銘躍第一次到蒼月,早前聽說蒼月富庶繁華,眼前的朔城不過是邊陲重鎮(zhèn),卻也是興盛之景。 洛銘躍同江之禮一道逛著,一面感嘆,“江之禮,你說,主家為什么要我們一道跟來。其實(shí),他見蒼月東宮就好了,我們?nèi)チ艘膊粫姟!?/br> 江之禮言簡意賅,“安心?!?/br> 洛銘躍看他。 江之禮收回目光,看向他,“你不覺得嗎?越是上位者,有時候越需要的是安心。我們在這里,對他而言就是安心?!?/br> 洛銘躍笑了笑,“還有這種說法?” 江之禮也笑,“你不覺得嗎?主家信任你我才會如此,這趟來蒼月,與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事,他自己也緊張,所以希望信賴的人在。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我覺得主家對你我二人的信任就好像根深蒂固,由來已久……” 洛銘躍好笑,“主家不是原本就很信任你嗎?哪件重要的事情不是交給你做的?哪里不根深蒂固了?” “哦?!苯Y戳破,“我說的是你啊?!?/br> 洛銘躍石化:“……” 江之禮低眉笑了笑,繼續(xù)往前走。 洛銘躍攆上,“江之禮,今日可是你開始(挑釁)的!” 江之禮輕嘆,“逗你的,怎么這么不經(jīng)逗?” 他這么說,洛銘躍好像真的也不怎么在意了,重新環(huán)顧四周,重新問道,“你早前來過朔城嗎?” 江之禮如實(shí)道,“來過幾次?!?/br> 幾次?洛銘躍一臉羨慕,“江之禮,你怎么哪里都去過?” 江之禮從她言辭中聽出了‘崇拜’之意,遂而應(yīng)聲,“那是!我爺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br> 江之禮語氣中都是驕傲自豪,洛銘躍嘆道,“我是說,你真閑的意思,哪兒都去過!” 江之禮:“……” “洛銘躍!”江之禮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他是特意的,方才被他捉弄了,就一定要捉弄回來,但話音剛落,洛銘躍又付了碎銀子,從小攤處買了一根脆筒,一口咬下去,“咯吱”一聲,洛銘躍目露喜色,“好吃!” “給你!”洛銘躍給了另一根給他,“真的好吃!” 江之禮接過,方才想說教他的話也因?yàn)橐н@根脆筒噎回了喉間,是挺好吃,江之禮又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