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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O互換人生了! 第276節(jié)

    “天矢大道?!彼院喴赓W道。

    四十分鐘后,陳詞到達了目的地,這里是辰砂頂層的一處富人區(qū),午后溫暖的陽光灑在聯(lián)排的別墅,閣樓上的花草肆意綻放。

    陳詞走到小區(qū)門口,朝正在值班的門衛(wèi)點了下頭,這是他來到小區(qū)的第三天,輪崗的門衛(wèi)已經(jīng)認(rèn)得他了。

    陳詞進入到小區(qū),他從眾多前院中走過,最終來到一棟別墅前。

    他邁上臺階,抬手敲了敲房門。

    半分鐘后,門在他面前自動打開。

    陳詞走了進去,為他開門的是智控系統(tǒng),別墅的主人,那位已有九十高齡的老人正窩在客廳的躺椅上,曬著太陽。

    “來了?!甭牭疥愒~走近,他才雙手撐著躺椅扶手,直起身。

    老人雙目渾濁,臉上松弛的皮rou層層疊疊,是再典型不過的年邁模樣,他眉目和藹,并不惹人畏懼。

    “班尼特先生。”陳詞輕聲道。

    約翰·班尼特,當(dāng)今世界上最好的義眼制造師。

    和唐納德初次見面時,收藏家對傅天河的義眼表露出了濃厚的興趣,傅天河謊稱義眼是由班尼特大師手工打造的。

    如今alpha口中的大師就坐在陳詞面前。

    以陳詞的身份地位,想要拜訪班尼特并非難事。

    班尼特站起身,無需言語,和陳詞一同前去他的工作室。

    三天前,班尼特收到了一通來自皇宮的郵件,郵件的內(nèi)容有些出乎意料,陳家少爺陳詞,想要從他那里學(xué)習(xí)制作義眼的手藝。

    和助理簡單商量后,班尼特同意了。

    陳詞立刻登門拜訪,他獨自前來,還帶了些伴手禮,他想班尼特表明了自己的意圖,態(tài)度誠懇。

    “殿下為什么想學(xué)這個呢?”

    在決定是否傳授技巧之前,班尼特需要弄清,這位陳詞少爺是單純的一時興起,還是真正想要學(xué)到技術(shù)。

    陳詞給他講了自己和傅天河的故事。

    在陳詞的講述中,有一個因為視神經(jīng)母細(xì)胞瘤而摘除眼球的alpha,他從六歲時起就佩戴義眼,那是一顆他母親弄來的金色眼球,在陽光照射下,會如流沙般燦爛。

    后來,他們遇到了一個性格變態(tài)的收藏家,收藏家看上了alpha的眼睛,想盡一切辦法,試圖弄到手,后來趁他們不備,將兩人綁架。

    收藏家以他為誘餌,逼迫alpha將那顆佩戴了十五年之久的義眼取出。

    走投無路之下,為了不讓他受到傷害,alpha將手指伸進眼眶,將那顆早已和血rou融合到一起的眼球扣了出來。

    珍貴的眼球沾染鮮血,滾落到收藏家腳底,被一腳踩碎。

    收藏家只是想親眼看到alpha失去眼球后,痛苦的丑態(tài)。

    饒是班尼特見多識廣,也因陳詞講述的故事動容——

    少年想要為他失去了義眼的愛人,重新制作一顆眼睛,填充那空洞的眼眶。

    第182章

    無論是那個alpha的付出,還是陳詞的心意,都是那么的純粹,那么難得可貴。

    班尼特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立刻將陳詞帶到自己的工作間,制作臺上放著許多材料和工具,以及制作完成后擺放在櫥柜里的,一個又一個的眼臺和眼片。

    由疾病或者外部損傷,導(dǎo)致眼球被摘除的人其實有很多,為了防止眼部肌rou萎縮造成面容改變,基本上所有人都會選擇佩戴義眼。

    首先需要先往患者眼眶里植入眼臺,然后再放置合適的義眼片,通常所說的義眼,指的就是那張薄薄的義眼片。

    像傅天河這種完全是個眼球形狀的假眼,很少在實際中被使用。

    假眼球在日常生活的過程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問題,遠不如義眼片方便。

    義眼片可以自行佩戴并摘下,進行更換,也就意味著使用者能夠擁有眾多不同顏色,各式各樣的眼睛。

    聽起來很不錯。

    班尼特打開展柜,向陳詞挨個介紹他親手制作的眼臺和眼片。

    它們需要根據(jù)使用者眼眶的具體情況定制,柜子里的這些,大都是班尼特日常制作出來練習(xí),或是讓顧客挑選樣式的。

    陳詞看到了近百款眼片。

    黑色虹膜中閃爍著五彩碎鉆,熒光效果顯著;流淌銀河般透亮的銀白,構(gòu)成綻放的薔薇花;澄透醉人的淺紫似沙弗萊那珍貴的眸色;內(nèi)含旋渦的赤紅眼瞳,能在暗中夠發(fā)出熒光;亦或是漸變色的六芒星、逆十字架形狀。

    甚至還能在里面寫字,戴上之后保證是整條街上最炫酷的崽。

    先從最基礎(chǔ)的開始學(xué)起吧。

    陳詞跟著班尼特挑選材料,著手開始打磨,傅天河眼眶的尺寸,他早就了如指掌,數(shù)不清多少個日夜,他闔上眼,輕輕親吻alpha空洞的眼眶。

    今天是陳詞來到班尼特家中的第三天,他做好了眼臺的輪廓。

    得益于先前白塔安排的烹飪和插花課程,陳詞的手很巧,學(xué)習(xí)的速度也非??臁?/br>
    最開始班尼特還擔(dān)心他身份高貴,可能會因為鮮少動手干活,并不利落,萬一教學(xué)過程中出現(xiàn)摩擦,會很難處理。

    很快班尼特就意識到是他多慮了,陳詞的悟性之高,幾乎給了他一個驚喜,能得到這樣的小徒弟,簡直是他賺到了。

    陳詞坐在工作臺前,面對著窗戶,讓自然光照清手中之物的每一處細(xì)節(jié)。

    制作完眼臺之后,首先得通過手術(shù),將它移植到傅天河的眼眶內(nèi),再根據(jù)眼臺和眼眶之間的空隙情況,制作義眼片。

    班尼特在旁邊指導(dǎo),時常出聲提醒陳詞注意一些細(xì)節(jié)。

    等到最后一抹霞光消散,夜幕和星辰降臨,陳詞也完成了手頭的工作。

    工作室的燈早已打開,他站起身,像往常一樣,對班尼特道謝。

    “殿下客氣了。”

    正常情況下制作眼臺和義眼,其實沒有那么麻煩,但陳詞堅持用最原始的手工工藝,這樣制造出來的眼臺最能夠貼合眼眶,會更加得舒適。

    他一定要給傅天河最好的。

    陳詞婉拒了班尼特叫他留下來吃飯的邀請,孤身一人離開別墅區(qū),他像來時一樣,站在街旁攔了輛出租車,重新回去醫(yī)院。

    就這樣過去了一個多星期。

    發(fā)熱期被陳詞生生挨了過去,他蜷縮在病床上,忍耐從體內(nèi)爆發(fā)出的灼痛熱度。

    之前陳詞從來都不會使用白塔給他專門準(zhǔn)備的東西,但現(xiàn)在,他卻希望有什么物件能夠安撫他,代替傅天河給他充實的感覺。

    凌亂的呼吸和嗚咽被困在只有他自己的房間內(nèi),汗水和生理性的眼淚浸濕枕頭,不出幾步的地方,就是傅天河所在的重癥監(jiān)護室。

    這是他們結(jié)合后,陳詞的第一個發(fā)熱期,卻只能這般相隔著度過。

    陳詞使用了超出正常標(biāo)準(zhǔn)三倍的抑制劑,過量用藥會對身體造成影響,但陳詞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傅天河被追回來的第十四天。

    體內(nèi)的ashes就此沉寂,傅天河被轉(zhuǎn)移至了普通病房,只是仍舊沒有丁點要蘇醒的征兆。

    醫(yī)生滿臉擔(dān)憂說給陳詞的話,似乎就要成為預(yù)言——傅天河的大腦遭受損傷,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一輩子……么?

    陳詞坐在傅天河床邊,再一次給他按摩手臂。

    他還沒感覺到傅天河胳膊上的肌rou在萎縮,alpha的手臂仍舊堅實,只是沒法再使出力道,將他擁入懷中。

    陳詞垂眸揉按,重復(fù)著機械性工作時,人非常容易走神,就連他也不例外。

    自從能夠體會到感情,陳詞發(fā)現(xiàn)他比從前更難專注了。

    那些情緒如細(xì)小飛蟲般,時刻不停地圍繞在他身邊,倒不會真正影響到什么,就是總能分走他的一些注意力,一不留神就思緒跑偏。

    陳詞難免有些困擾,他不太能忍受辦事效率的下降。

    陳念說都是因為這段時間他心情太差,等到以后遇見開心的事,就會明白擁有感情是多么幸福。

    開心是什么感覺?

    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半個月,陳詞還沒能體會到。

    少年的雙手順著傅天河的小臂,移動到alpha的腕處,兩側(cè)的腕骨突出,一雙大手更是骨節(jié)分明,指腹和掌根處都帶著長年累月勞作的硬繭。

    傅天河很喜歡和他十指相握,alpha嘴上說著是不是有點傻,實際上比誰抓得都緊。

    當(dāng)然陳詞也沒和別人握過手就是了,和他有過身體接觸的人,屈指可數(shù)。

    他思緒放空地按著,突然間,感覺到傅天河手腕中央似乎輕輕動了一下。

    動彈相當(dāng)輕微,幾乎無法被準(zhǔn)確感知,但陳詞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那是指骨牽引,所發(fā)出的起伏,陳詞立刻低頭,便看到傅天河的食指在微微顫動。

    古井無波的心霎時被某種陌生的情緒擊中了。

    平穩(wěn)的心跳突然變得急促,連帶著對氧氣的需求也迅速升高,呼吸不由得加快。

    陳詞死死盯著傅天河的手,看到他的食指抽搐般,輕輕動彈著。

    一下,又一下。

    “傅天河。”

    他輕聲呼喚,嗓音不穩(wěn),“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手指的顫抖停了一下,以更加緩慢的速度重現(xiàn),如果說方才更像條件反射般地抽搐,那么現(xiàn)在,就是真正被身體的主人控制著。

    陳詞一動不動,生怕自己呼吸重了,也會干擾到傅天河的動作。

    他將視線移到alpha的臉上,傅天河眉頭正若有若無地皺起,如同在某種困境中竭力掙扎。

    掙扎著想要蘇醒。

    墻上掛鐘的指針無聲轉(zhuǎn)過一圈又一圈,食指的顫動逐漸擴散到其他手指,到最后,一整只手摸索著遲緩移動,陳詞看到他白色的睫毛不斷抖動,似在同無形的力量做著艱難斗爭。

    經(jīng)過十幾分鐘的掙扎,又或許其實只有短短的幾分鐘,那雙眼睛終于緩慢又疲憊地睜開。

    陳念對上了一只毫無焦距的黑色瞳孔,同樣也看到了另一側(cè),血rou愈合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