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金安(穿書) 第94節(jié)
出去的三支大軍混合成一個部隊,當(dāng)初行軍走過的路,如今再走一遍,只覺得心神蕩漾,渾身都充滿了力氣,他們要回家了! 所有人都在盼望著大軍歸來,他們等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大軍遲遲未歸? 而將消息封鎖了三個月的年輕帝王,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展露了屬于他的鋒芒,他早替換上的諫議大夫,開始彈劾各藩王大量囤積良田,且私兵超過大立朝規(guī)定數(shù)量數(shù)倍,他們有造反之心,甚至敢攔截班師回朝的大軍! 懇請陛下,降旨削藩! 什么削藩?不管是世家還是大臣們,各個震驚了,削藩那弄不好就是動搖國本的事情啊,怎么能如此輕易就決定。 穿著黑色帝衣的司馬冉澤,一雙嘴唇紅得宛若涂了鮮血,他高坐于龍椅之上,看著下面的大臣吵成一團(tuán),愉悅的笑聲從胸膛中發(fā)了出來。 笑聲猶如從陰暗里爬出的惡鬼,讓聽見的人無不背后汗毛直立,漸漸地,大殿之上再無人敢說話,只余年輕帝王詭異的笑聲回蕩。 削藩確實會動搖國本,可若不削藩,用司馬佑安的話來說,那到時候蠻人南下,藩王奪權(quán),屆時,大立朝內(nèi)憂外患,猶如篩子一般,實乃亡國之景。 司馬冉澤可能不是一個會為民著想的帝王,但他確實是一個能聽進(jìn)司馬佑安建議的好舅父,他的安兒用推演來勸說他,所說之話,猶如親身經(jīng)歷,讓本不想這么早削藩的司馬冉澤動搖了。 而司馬佑安再接再厲,直接向他的舅父進(jìn)言他想了無數(shù)遍的削藩方法,他曾輾轉(zhuǎn)反側(cè),為亡國而自責(zé),所想之策是他規(guī)避了前世的寶貴經(jīng)驗,這些計策讓司馬冉澤雙眼漸漸變得明亮。 如此,消失的大軍在何處?終于有了答案,他們在攻打藩王。 是的,是他們主動攻打,所謂的藩王攔截不過是個借口,他們在回洛陽的路上,稍稍拐了個彎,直接夜襲了藩王封地。 突然的襲擊讓藩王措手不及,大軍勢如破竹,幾乎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軟禁了蜀南郡王,將一個封地占領(lǐng)了。 司馬冉澤共有十名有封地的兄長和叔父,然在這個有點小感冒就能要了人命的朝代,如今有封地的藩王只有六名。 六名藩王并不都是會欺壓百姓的,司馬佑安有著前世的記憶,他清楚的知道哪些藩王是殘暴的,在他封地上的百姓生不如死,哪些藩王是中庸的,哪些藩王敢于免民賦稅的。 他也知道,最開始揭竿而起的藩王是誰。 是以,在司馬冉澤想把所有藩王都斬殺之時,司馬佑安勸住了他,并將六名藩王的為人秉性和封地情況同舅父做了說明,二人制定了計劃,便將安排通過何七郎送到陳柏卓的手中。 這也是為何司馬佑安要親自去一趟京口縣的原因,新的武器不光是為了讓陳柏卓將大軍武裝到牙齒,還為了讓他有能力連攻藩王封地。 現(xiàn)在的大立朝傳遞消息全靠馬,陳柏卓在攻打一處藩王封地后就將城池關(guān)閉了,這讓其他藩王根本不知道情況,也讓他的突襲有了最大的成效。 他根本沒有喘口氣,將藩王控制住留下足夠的人馬,就帶著人去了第二位藩王瑞慶親王所在之地。 樂聲縹緲、舞姿曼妙,第二名藩王在醉生夢死之際被陳柏卓割了腦袋,這是他對封地內(nèi)瘦骨嶙峋的百姓們的交代。 而后他下令開糧倉,給百姓們分發(fā)食物,在此封地做休整,并讓大軍在各處宣揚(yáng),是年輕的帝王要收復(fù)封地,他們可以領(lǐng)到土豆和小麥的種子,帝王會為他們免三年賦稅,而讓他們過的生不如死罪魁禍?zhǔn)椎姆?,已?jīng)被斬首! 百姓們歡呼,跪在地上祈求上天保佑司馬冉澤。 如果說第一二名藩王只是行軍路上順帶的,那第三名西康親王,便是司馬佑安反復(fù)叮囑陳柏卓必須見到尸體的。 就是這位西康親王在前世挑起了戰(zhàn)爭,靠著自己的三萬部曲私兵,將大立朝攪的千瘡百孔,而陳柏卓在向藩王討要糧食時,曾與這位西康親王接觸過,也言之,其有反心,那便沒有任何顧忌。 不用去賭藩王對權(quán)利的熱愛,直接拿下。 陳柏卓兵臨城下,曾經(jīng)的突襲在精兵面前沒了用武之地,這場仗竟然直接打了兩個月,終于在城內(nèi)彈盡糧絕之際,破城而入,可見西康親王實力之強(qiáng)。 成王敗寇,西康親王自盡于殿中。 他順利接手封地,他的大軍所過之處,禁止搶掠婦女,更不許□□,擾百姓生活,誰要犯了軍規(guī),直接杖斃。 封地上的百姓擔(dān)驚受怕兩個月,終于在陳柏卓的安撫下睡了個好覺。 三個藩王,除了一人軟禁,其余兩名均已亡,該削的藩,司馬冉澤已經(jīng)完成了一半,是以他笑得開懷,看下面的人爭吵,就如同在看他們表演,真是讓他愉悅極了。 “陛下,此舉過于激進(jìn),還望陛下考慮?!?/br> “戰(zhàn)事一起,百姓流離失所,陛下三思啊?!?/br> 司馬冉澤笑夠了,他翹著嘴角反問:“孤難道是個什么好人嗎?” 所有的臣子沉默,大殿中落針可聞。 他把玩著自己腰間綴玉,眸子輕垂道:“要不要削藩,也得問問孤那些好叔父的意見,愛卿說是不是?” 你都要削人家藩,搶人家封地,收人家部曲私兵了,你還要去問人家?大臣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瘋子,可這個瘋子有恃無恐,讓他們無端覺得心慌。 “報,平宣郡王急報!” “報,安宛親王急報!” “報,睿秦親王急報!” 在大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三位從各封地趕來的士兵,跪了一排,雙手捧著各藩王給的折子。 司馬冉澤:“念!” 老宦官揚(yáng)聲:“念!” “平宣郡王贊同削藩,甘愿將封地和兩萬部曲獻(xiàn)出,另給金五百斤。” “安宛親王贊同削藩,愿獻(xiàn)上封地和一萬部曲,珠寶十箱,美女百人,另有金三百斤?!?/br> “睿秦親王贊同削藩,獻(xiàn)兩萬部曲及其封地,草藥百斤,金四百斤。” 所有聽到這些的大臣們:瘋了吧,這是瘋了吧? 司馬冉澤點著頭,為這三位藩王的識時務(wù)而開心,冕旒上的珠簾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讓人可以得見年輕帝王的表情,那是一種對他們這些官員極致的嘲諷。 朝臣中尚有沉的住氣的,“雖有三位藩王已同意削藩,但仍有三位封地肥沃,兵強(qiáng)馬壯的藩王,他們才是重中之重,陛下……” “他們不用考慮,”司馬冉澤打斷桓家家主的話,似笑非笑道,“蜀南郡王的封地驃騎將軍已經(jīng)收復(fù)了,至于瑞慶親王和西康親王,因拒不接受削藩,已經(jīng)——薨了!” 薨了兩個字讓他說的又輕又快,他忍不住坐直身體,向他的朝臣們分享自己的喜悅,他道:“孤現(xiàn)在才知道,藩王的封地上竟然有這么多部曲,一萬、二萬、三萬……加起來,孤竟然能組建一支十二萬人的精兵軍隊?!?/br> 從藩王手里搜刮來的十二萬人,再加上陳柏卓他們的軍隊,他司馬冉澤,是一個手握十八萬大軍的帝王了! 十八萬,多么恐怖的一個數(shù)字。 一個能讓世家們紛紛變了臉色的數(shù)字,藩王已除,那他們這些世家呢?是不是就會是年輕帝王的下一個目標(biāo)了? 手握十八萬重兵的帝王,還能聽他們的話嗎? 司馬冉澤好心機(jī)! 這是一場除了司馬冉澤,所有人都不開心的大朝會,可司馬冉澤已經(jīng)不想克制自己的戾氣了,他在大臣們想退朝時,說起了陳柏卓的封賞,他就是想看世家們扭曲的面孔。 針對各士兵的封賞,世家們重振旗鼓,開始用各種理由打壓,均被司馬冉澤撅了回去,大立朝的規(guī)定在那擺著呢,可別覺得他年輕就好欺負(fù)啊,他如今可有兵十八萬呢。 軍功入爵,這不是開朝就定下的東西,既然定下了,那就得遵守! 心情舒暢的司馬冉澤站在宮中湖泊前,積攢的郁氣仿佛都要散進(jìn)了,蓮花幫的三爺,名不虛傳,好在,他是安兒的叔父,放心,他會給他一個滿意的回報的。 畢竟他的安兒,也不能娶個匪的女兒。 作者有話說: 這章寫的爽,嘿嘿,大家長要回來了,猜猜看他會帶回來誰?——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moe 124瓶;都愛看天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一百零七章 質(zhì)子慕容褚 將藩王平息后, 陳柏卓帶著大軍這才真正意義上的班師回朝,他們帶著蠻人送上的質(zhì)子和做和談的蠻子一路疾行,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到故地。 每日除了短短幾個時辰睡覺休息, 其余時間他們都在行走中, 但沒有一個人有怨言,他們計算著自己殺敵的軍功,不知道會賞銀多少,升個什么官當(dāng)。 大軍的喜悅,蠻人們自是享受不了,這回的蠻人質(zhì)子據(jù)說是當(dāng)代首領(lǐng)的弟弟, 至于是親弟弟還是堂弟弟,他們也不知道,總歸是他們自家人。 想也是, 蠻人們怎么會送來一個受重視的人做質(zhì)子。 “將軍,那小狼崽子又和人打仗了,咬掉他隨行之人一個耳朵?!?/br> 陳柏卓挑眉:“倒是挺狠的,走看看去。” 馬車外, 小狼崽子被四五個人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饒是掙扎會傷得更重, 他也呲著牙不服輸, 嘴里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想來不是好話, 被打得更重了。 “將軍來了, 住手!” 見到陳柏卓, 周圍的士兵這才上前將人給分開, 左右是蠻人, 他們只需要確保質(zhì)子不死, 至于他是不是被打,跟他們可沒關(guān)系。 也是知道士兵們的仇恨,陳柏卓擺擺手沒追究。 而那小狼崽子知道陳柏卓是這里官最大的人,趁抓他的士兵松懈,一個扭身沖了出去,照著被他咬掉耳朵的人就是一腳,手一撈,便把一個玉佩搶了回來,在對方要過來打他時,跑到了陳柏卓身后,對著對方呲牙。 陳柏卓伸手將他提溜了出來,問道:“怎么回事?” 小狼崽子十五的年紀(jì),看著就像十二的小瘦猴一樣,輕易就被陳柏卓拎了起來。 他雖不會說大立朝官話,卻是個能聽懂的,當(dāng)即就一邊伸腿掙扎一邊烏拉拉說了起來,是隨行的蠻人們搶他東西,他才生氣咬掉那人的耳朵。 陳柏卓示意士兵將那幾個蠻人壓下去,對著小狼崽子伸手,小狼崽子護(hù)著自己的玉佩不說話也不掙扎了,反正要搶他東西絕對不行! “嘿,將軍,我給你搶過來!”老四在一旁看得吹胡子瞪眼睛,行軍這么久,他的絡(luò)腮胡又長出來了。 “我就看看,看完還你,繩子斷了是吧?我給你重新編個皮繩還你。”陳柏卓讓老四別動手,看著小狼崽子那給他熟悉感的眼睛說道。 小狼崽子看看他身上的鎧甲,再看看自己身上破爛的衣裳,黑乎乎的手指,有些自卑地低下頭,但手里的玉佩依舊攥得緊緊的。 陳柏卓不同他計較,將他放下后吩咐道:“給他好好洗個澡,再給換身干凈衣裳,他隨行的那些人,警告他們,他們的命是因為有質(zhì)子在才留著,若是不能好好照顧質(zhì)子,也沒必要活著了?!?/br> 有了他說話,自然有人帶小狼崽子下去收拾,那被他咬掉耳朵的蠻人,仗責(zé)二十軍棍,吊著一口氣跟著大軍行走了不到兩公里人便悄無聲息地死了。 蠻人質(zhì)子還是有他應(yīng)有的地位的,有了此遭,小狼崽子身邊的蠻人再沒有敢欺負(fù)他的,之前他們搶他馬車,將他趕到車外,如今幾個人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陳柏卓既然發(fā)話,周圍看著他們的士兵再不準(zhǔn)許他們上馬車。 小狼崽子再不用擔(dān)心自己會在睡夢中被人一拳打死,加之每日都有人給他送飯,身上便開始長起rou來,夜晚,他蜷縮在車壁旁,從衣襟里拽出他重新用草根編的繩子,繩子上掛著一塊玉,他宛如一個小獸般將頭抵著玉佩睡著了。 玉佩上的雕文精美,不像是蠻人能制造出來的,反而像是大立朝的世家之物,中間位置刻了一個“婉”字。 陳柏卓行軍速度極快,清晨,小狼崽子舒展四肢,悄悄掀開車簾向外看去,目光定在曾經(jīng)欺負(fù)過他的幾個隨從,嘖嘖壞笑著,那日他是故意的,成功干掉了對他而言最危險的人,還獲得了干凈的水和食物,他是草原最聰明的長鷹! 此時他支棱著耳朵傾聽守著他馬車的士兵聊天,一邊聽一邊小聲學(xué)他們說話,“三、三爺、土夠,豆?!?/br> “嘶!” 許是最近吃的多,營養(yǎng)跟上了,他要開始抽條個子了,天天晚上腿骨疼,如今白日也開始疼了。 小狼崽子像是耷拉著頭的狗狗,用手背抹了把淚,抱著自己的疼腿想,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車廂被敲了幾聲,“吃飯!” 他鉆出一個頭,警惕地將放在車緣上的餅子和rou干拿了進(jìn)去,旁邊還有一碗湯,香得他暫時忘卻了自己的腿疼。 離洛陽還有二十里地的時候,小狼崽子計劃出逃,他從沒在族里過過一天好日子,憑什么他們戰(zhàn)敗了,就推他出來擋刀,他只是看著小,不代表智商不夠,他若去了洛陽,只怕要被關(guān)一輩子,他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