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站著也不是個事，先去樓下吧！”何律師其實知道顧舟有些不自在，于是主動招呼他一起去樓下。

    三個人暫時去了小區(qū)樓下。

    “阿姨她……還好嗎？”沉默了許久，顧舟鼓起勇氣問道。

    “還是老樣子。”何律師有些好奇地看了溟淵一眼，“這位是？”

    “他叫溟淵?！鳖欀蹧]有做更多的介紹。

    溟淵此刻更關(guān)心顧舟的心事，也只是敷衍地沖著何律師點了點頭。

    顧舟的樣子讓何律師嘆了口氣，“沒有人怪你，顧舟，當(dāng)初的事不是你的責(zé)任，我和我媽還不至于那么不分是非。還有啊，你別再往我媽的卡里打錢了?！?/br>
    “我只是想盡一份力，畢竟都是因為我，何叔叔才會——”

    “他不是因為你才死的，他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有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才死的?！焙温蓭熣f這句話的時候攥緊了拳頭。

    意識到自己的態(tài)度不好，何律師垮下肩膀，說道：“我媽不想見你不是因為怪你，她只是看見你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才會躲著你?！?/br>
    說到這，何律師問道：“對了，你今天來這里做什么？我本來還以為上次幫助夏夜的人只是和你重名，沒想到還真是你?！?/br>
    “夏夜失蹤了，我們想要一件和夏夜有關(guān)的東西?！鳖欀蹧]有把話說得太明白。

    畢竟他和溟淵既不是警察，也不是私家偵探，貿(mào)然說自己要親自尋找夏夜，未免有些讓人吃驚。

    而且出于個人原因，顧舟并不想讓何昭卷進這件事里來。

    何律師顯然誤會了顧舟的話，“夏夜雖然失蹤有幾天了，但是目前警察還在積極查案，你也別太悲觀了?！?/br>
    他以為顧舟要夏夜的物品是為了留個紀(jì)念。

    顧舟沒有說話。

    “說起來，我這倒是有一件夏夜的東西，是上次訴訟結(jié)束的時候，他落在我這的?！?/br>
    何律師從包里拿出一個半舊的兒童手表。

    “夏夜的爸媽也太氣人了，剛才大吵了一架，我都沒來得及把東西還回去?，F(xiàn)在正好，這東西也不值錢，給你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br>
    夏夜的手表是幾乎已經(jīng)在世面上淘汰的電子表，外殼是那種連兒童也不可能會喜歡的高飽和色，表帶上有嚴(yán)重的磨損痕跡，看起來已經(jīng)戴過很多年了。

    這種東西用“不值錢”來形容，實在是再貼切不過。

    恐怕只有極其偏遠(yuǎn)的地方，才有人用這種東西。

    顧舟用征詢的眼神和溟淵對視，溟淵輕輕點了點頭。

    “謝謝。”顧舟接過手表，同時詢問何律師，“你今天為什么會去夏家？”

    想到自己即將說起的事，何律師就氣不打一處來，“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天底下還有這種父母！”

    原來，何律師因為剛畢業(yè)沒多久，目前還在實習(xí)階段。

    律師事務(wù)所的新人律師的實習(xí)期往往比其他行業(yè)要長很多，有的實習(xí)期甚至有兩年之久，何律師自己的實習(xí)期當(dāng)然也不可能太短。

    正因如此，何律師接到的案子，大多都是別人不愿意接手的燙手山芋，亦或是沒什么報酬的案子。

    對于新人律師來說，初期接手的案子以敗訴居多，比起報酬，積累經(jīng)驗才更重要。

    當(dāng)初何律師有機會接手夏夜的案子，一方面是因為夏家不愿意支付多少報酬，另一方面是因為接手這個案子可能會得罪汪家。

    總而言之，何律師最終接手了夏夜的案子，并且盡可能地幫夏夜?fàn)幦×速r償金。

    最近律所有針對內(nèi)部的考核，為了準(zhǔn)備足夠的材料，何律師到夏家回訪，才知道夏夜失蹤了。

    “這對夫妻還真有臉說，自己弄丟了孩子，現(xiàn)在孩子還沒找回來呢，就開始把責(zé)任往孩子身上推！”

    顧舟看著何昭義憤填膺的樣子，腦海里回憶起他小時候的樣子。

    何昭其實不適合當(dāng)律師，因為他的正義感太過強烈，讓他本人缺少那些精英律師應(yīng)有的冷靜。

    他很像他的父親。

    顧舟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

    如果何叔叔沒有死的話，何昭也許會成為一名警察，而不是不適合他的律師。

    “你在查以前的事吧，小昭？”

    顧舟的話讓何律師變了臉色，“你問這些做什么？”

    “你小時候最討厭背誦東西了，為什么會選法律系呢？”顧舟忍不住說道：“警察如果利用職權(quán)查親屬的案子，有瀆職的嫌疑，但律師不會，我說的沒錯吧！”

    何律師目光游移，“只是偶爾查查，不會有危險?！?/br>
    “我知道我沒立場阻止你，不過你還是要考慮一下你和阿姨的安全?！鳖欀壅f話的時候，一直小心地斟酌著自己的語氣。

    何律師坐在長椅上，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你不是我，顧舟，你不明白這對我來說有多大的意義，我不能讓我爸死得不明不白。我查到了很多東西，當(dāng)年的司機得了癌癥，進監(jiān)獄沒多久就病死了，但是他的家里拿到了很大一筆錢……”

    ……

    顧舟幾乎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觀測站的，他只知道何昭走后，自己的大腦就一片空白。

    是溟淵把他帶回了觀測站。

    “這個交給我，你應(yīng)該好好休息?！?/br>
    溟淵在浴室里放好了水，揉了揉顧舟的腦袋，叮囑一句，才拿走了夏夜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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