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詭計 第47節(jié)
警員仔細把屋子檢查了一遍,然后看了簽字表。 “最后簽名是下午17點,陳常青?!?/br> 聶昊把信息跟新陽的值班經(jīng)理確認,值班經(jīng)理道:“應(yīng)該晚上9點還要簽一次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9點了。 有狀況。 聶昊跟值班經(jīng)理道:“聯(lián)系這個陳常青?!?/br> —————— 顧寒山回到家,打開燈,走到窗邊關(guān)窗簾。對面樓數(shù)盞燈光亮著,有些屋子沒拉窗簾,住戶一靠窗,行動能被看得挺清楚。 顧寒山對別人的生活毫無興趣,她絲毫沒有觀察別人動靜的想法。她拉上窗簾,她扎上了馬尾辮,換了身衣服,背上包包,再次出門。 顧寒山下樓一邊走一邊看手機,想叫輛車,走出一段,車子還沒叫上,但她突然回頭,朝樓旁的一個停車位走去。 那里停著一輛她熟悉的車。 向衡的車子。剛才就是這車把她送回來了。 “你沒走?”顧寒山很驚訝。 “你剛才證明了兩件事。”向衡示意顧寒山上車。 顧寒山?jīng)]拒絕,上去了。 向衡繼續(xù)說:“一件是你的眼角余光確實比我的厲害。另一件是一個人證曾經(jīng)說過,你是那種想做什么就要去做的人,比較任性、自我。所以我猜你想去新陽,就算我反對,你也要去。我驗證一下?!?/br> “什么人證?寧雅嗎?” 還真是一猜就中。向衡問:“為什么會想到是她?” “跟我熟悉到能對我做評價,并且會用正常人標準來衡量我的,只有她?!鳖櫤降溃骸百R燕和簡教授對我做任何事都不會覺得奇怪。任性和自我是形容正常人的。” 向衡啟動車子:“你一定要去新陽,是有什么計劃嗎?” “我想問問胡磊,他聽說過我嗎?簡教授跟他說過什么?” “這樣你可以指控他們沒有遵守保密協(xié)議嗎?” “不是。”顧寒山道:“我就是想知道那些醫(yī)生是怎么對別人說我的。” 這個理由其實并不充分。但向衡沒做評價,他開車朝著新陽療養(yǎng)院的方向駛?cè)ァ?/br> “是什么讓你改主意了?”顧寒山問。 “新陽有個清潔工失蹤了。到目前為止我們警方還沒有找到胡磊?!毕蚝獾溃骸昂趯π玛柌⒉凰闾臁K蝗ミ^一兩次,因為那里的工作人員對他沒印象。不太熟的情況下,僅憑實時現(xiàn)場勘察來躲過監(jiān)控,自己獨身一人藏好別亂動還有可能,但是要殺人,要處理尸體,同時藏好自己別被發(fā)現(xiàn),這個難度太大。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在幫助他,二是他被滅口了。殺他的人是新陽的,對新陽非常熟悉?!?/br> “你覺得失蹤的清潔工被胡磊殺了?那怎么不是清潔工殺了胡磊?” “胡磊是通緝犯,如果清潔工殺了胡磊,報警當(dāng)成自衛(wèi)就好,沒理由把自己弄失蹤。估計是出了點意外,他看到了胡磊或者別的什么事。按時間推測那個點是警察剛離開不久,簡語也差不多在那個時候離開。” 顧寒山在消化向衡的推理思路。 “所以清潔工死了,胡磊被藏了起來或者有人把他也殺掉了?這人會是簡語嗎?辦完事就離開,像沒發(fā)生過一樣?法醫(yī)驗尸也不可能精確到分鐘,這樣簡語還能制造些不在場證明?”顧寒山平淡的語氣和冷靜的表情似乎對任何可能性都不會覺得驚訝。 向衡看她一眼:“你還真敢想。我不這樣認為。得到了現(xiàn)場看情況再推斷吧?!?/br> 顧寒山“嗯”了一聲。 “你愿意幫忙嗎?”向衡問她,“用我的工作方式,加上你的能力。” “可以?!鳖櫤剿齑饝?yīng)。 作者有話說: 前情提要: 1、胡磊被誘騙殺了許塘,他覺得是簡語謀害他。去新陽打算報復(fù),結(jié)果遇上清潔工,意外再將清潔工殺死。 2、李新武是武興分局的小警察。顧寒山跟他玩猜杯子游戲,后來為了掩飾自己發(fā)病,讓李新武送她。 3、寧雅是顧寒山家請的小時工家政。顧寒山某夜去請她回來繼續(xù)為她工作。警方曾經(jīng)找過寧雅問話。 備注說明: 本章里說到視覺皮質(zhì)和神經(jīng)元的知識部分,出自《腦與意識》這本書。作者是[法]斯坦尼斯拉斯.迪昂。 第37章 寧雅回到了家。 一開門就惹來了一聲怒吼:“這么晚去哪里了!” 那是她的丈夫王川寧。 寧雅沒防備,嚇得鑰匙掉在了地上。她把鑰匙撿起來,把門關(guān)上。 “心虛什么!”掉鑰匙的這個舉動讓王川寧更加憤怒。“你他媽的去哪兒了!我打你電話都不接!” “我接了?!睂幯沤忉專拔腋嬖V過你晚上有家衛(wèi)生要打掃,你最后一次打來,我在路口了,正過馬路不方便看電話,然后馬上就到家了,想著到家再說?!?/br> 王川寧趿著拖鞋過來,一巴掌就揮向?qū)幯拧?/br> 寧雅下意識地躲一下,王川寧的巴掌打在她的肩上。這讓他更加憤怒,他緊接著再揮兩巴掌,這次打在了寧雅的頭上。 寧雅沒站穩(wěn),摔在地上。王川寧又伸腳踢了她兩下。“頂什么嘴!接就是接了,沒接就沒接。最后一次沒接不就是沒接!你在干什么!什么人家要讓保姆大晚上去打掃衛(wèi)生的!?。∈遣皇悄腥?!” “時間排不過來只能晚上!那家是兩個老人住的?!睂幯排榔饋?,躲一邊解釋。 王川寧瞪著她,想了想又吼:“老頭子也是男的?!?/br> “你喝酒了嗎?”寧雅咬咬牙根,忍耐著問。她聞到他身上很重一股酒味。 “喝酒又怎么了?喝點酒又怎么了!”王川寧大聲吼,非常暴躁。 寧雅靠墻站著,看著他,沒說話。 王川寧瞪著她,喘著氣,然后他轉(zhuǎn)身走到沙發(fā)那邊,一屁股坐下,道:“我要跟你離婚。” 寧雅一怔,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說什么?” 王川寧轉(zhuǎn)頭看著她,看了一會,冷冷地道:“我要跟你離婚?!?/br> 寧雅沉默了很久,再開口,聲音啞了:“你奶奶,不行了嗎?” “快了?!蓖醮▽帉χ龤埲痰匦Γ骸澳闳涛疫@么久,不就是等這個。我馬上就要有錢了,不過沒你的份?!?/br> 寧雅看著他的笑容,很快別過頭去,她撿起落在地上的包,走進臥室。 王川寧站起來,越過她,撞了她一下,比她先進臥室。 寧雅的頭在門框上磕了一下,她站住,瞪著王川寧的背影。 王川寧進到房間,在床上躺下了,他對寧雅張開了雙臂:“來呀,咱們過過夫妻生活。現(xiàn)在還沒離呢,你還得履行做老婆的義務(wù)?!?/br> 寧雅的手握緊包包的帶子,食指將大拇指緊緊捏住。她站了一會,終于還是走進臥室,她把包掛在墻上的衣鉤上,然后她轉(zhuǎn)身出去了。 王川寧在她身后罵:“快點!不然老子還打你!” 寧雅走到洗手間,狠狠洗了一把臉。她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旁邊廚房里的刀架。她忍不住走過去,握住了最大的那把菜刀。 刀很重,抽出刀架時刀身上閃著刺眼的光。寧雅瞪著那刀,似乎看到刀身上映出了自己扭曲的臉。 過了好一會,她閉上眼睛,把刀放回刀架。然后她拿出手機,調(diào)出號碼,發(fā)信息。 —————— 顧寒山此時與向衡正在前往新陽精神療養(yǎng)院的路上。 向衡問她:“你去新陽,打算怎么找胡磊?” “不知道?!?/br> “那里有很多警察?!毕蚝馓嵝阉叭缓竽憔瓦@么去了,總該有些計劃的。” 顧寒山沉默一會,反問:“你呢?” “我的計劃就是跟著你。” 顧寒山:“……” 向衡看到顧寒山表情,笑了笑。 顧寒山:“聽起來胡磊不是你的目標,我才是?!?/br> 向衡再問:“所以你有什么計劃?” “沒計劃。我不太了解這案子的細節(jié),沒辦法分析胡磊。我也不清楚新陽里面的人跟胡磊的關(guān)系。我就是想幫助警方,過去了聽你們安排?!?/br> 向衡對顧寒山的說法持保留態(tài)度,這么聽話還真不是她的風(fēng)格。 “好吧。那我現(xiàn)在來想想計劃?!毕蚝獾馈?/br> “嗯?!鳖櫤礁胶?,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胡磊對新陽不熟。他確診腦癌后,被人誘騙殺人。那人把胡磊拐到新陽來,是作為誘騙他的一個重要手段,向他證明能為他治病,取得他的信任?!?/br> “你要這么說,新陽還有可能是無辜的,不知情?” 向衡搖頭:“新陽還是有很多疑點的。簡教授不接門診,卻接待了胡磊。如果說這么巧他就對這個病人感興趣,那把胡磊帶來的那人,也太了解新陽,太了解簡教授和他的團隊了?!?/br> 顧寒山看了向衡一眼。 向衡問她:“你爸爸當(dāng)初找到簡教授給你看診,費勁嗎?” “費勁?!鳖櫤降溃骸巴辛岁P(guān)系才約上。我爸把我的病情狀況還有腦部掃描圖準備了好幾份,他先跟簡教授見面談過,然后才把我?guī)サ?。?/br> 向衡道:“現(xiàn)在的簡教授名聲遠超當(dāng)年,應(yīng)該比當(dāng)年更難約才對。胡磊在網(wǎng)上搜一搜,找了個電話就能約,不是運氣爆棚,就是另有內(nèi)情。還有,幫他約到簡語的那個人,就算知道簡語對腦異常有興趣,但他怎么找到胡磊的?胡磊都不知道自己腦結(jié)構(gòu)的情況,他怎么會知道?” 顧寒山沉默了。 “他們是一個團伙。物色人選、誘騙、殺人計劃,再到后期的收尾,肯定都是有計劃安排的。把胡磊帶來新陽的那個人,很重要。找到他,就能找出這個團伙。” “會是石康順嗎?” “不是他。石康順進了拘留所,沒辦法控制胡磊。所以肯定還有其他人。” “不是新陽的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