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七初也疑惑：“我表哥……剛才對著我笑什么笑？”

    籃球賽開始后，球場瞬間被震耳欲聾的加油聲淹沒。

    方北夏和程七初站在外圈，被兩面夾擊。

    籃球場背后是跑道和足球場。前面是歡呼和加油聲，身后是一些不明的怪叫聲。

    她們兩人下意識回頭，發(fā)現(xiàn)幾個男生在足球場上用腳爭奪一個礦泉水瓶。

    奇怪行為吸引了兩個漂亮女生，幾個男生表演欲上頭，上躥下跳展示腳力和技術(shù)。

    程七初不屑地“切”，收回視線。

    失去了關(guān)注度，幾個男生惡趣味漲潮，互相推搡，朝她們倆揚(yáng)下巴。

    幾秒后，礦泉水瓶朝著她們倆直直飛過來。

    其中一個男生“喂”了一聲，卻已經(jīng)遲了。

    砰的一聲，水瓶正中方北夏的腳踝。

    方北夏來不及反應(yīng)就疼得倒地，腳踝一時間沒了知覺。

    回頭看，那些上躥下跳的男生也嚇到了，瞬間四散逃開。

    程七初雙手叉腰，吊著嗓門亂喊亂叫：“哪個王八蛋，給老娘過來！”

    球場上似乎也被程七初的喊叫聲影響到，加油聲戛然而止。

    上百雙眼睛看過來。

    已經(jīng)影響到場上比賽了，裁判過來查看到底是什么情況。只見人群朝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來。

    江越跟在裁判身后，皺著眉頭過來，先是蹲下看了看方北夏的腳，又去幾米外撿了礦泉水瓶來看。

    瓶子上面蒙了一層水汽——那是一瓶冷凍的礦泉水。

    “誰弄的？”

    程七初指著足球場，渾身都在發(fā)抖，氣得說不出話。

    江越背起方北夏就往醫(yī)務(wù)室去。

    一路上，方北夏疼得說不出話，淚涌了不知多少滴，全都融在江越的球衣上。

    快到時，她才感覺呼吸回到身體，艱難地問：“你不比賽了？”

    江越用余光瞥了身后：“你還有心思管這個?！?/br>
    “你就直接這么走了，他們不會怪你嗎？”

    “有替補(bǔ)隊(duì)員，他們上就可以了。”

    到醫(yī)務(wù)室時，方北夏的腳踝已經(jīng)rou眼可見地腫起來了。

    校醫(yī)讓方北夏坐到診療床上。

    方北夏脫掉運(yùn)動鞋，及踝白色棉襪的邊緣已經(jīng)被撐變形。

    少女好看白皙的小腿并攏在眼前，江越清了清嗓子，雙手叉腰，背過身去抹了抹鼻子。

    校醫(yī)抬眼看了看江越身上的籃球服，頗有經(jīng)驗(yàn)地問了句：“打球砸到人家了？”

    江越沉默，沒有辯駁。

    “打球就打球，耍什么帥?！毙ａt(yī)喋喋不休，“每個禮拜都有幾個無辜學(xué)生過來。”

    江越也不說什么，校醫(yī)讓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

    方北夏躺在床上，校醫(yī)確認(rèn)沒有骨折后，開了幾劑外噴的藥和口服的藥，又去拿冰袋。

    “你干嘛不跟她說實(shí)話？”方北夏問。

    “沒必要?！苯叫πΓ暰€落在她腳上，“還疼嗎？”

    方北夏點(diǎn)頭。

    她盯著自己的腳看，正準(zhǔn)備用手戳一戳腫的地方，手腕被身邊人握住。

    江越胳膊用力，手卻沒用力，只是箍得她動彈不得。

    他沉聲說：“別亂動?！?/br>
    “哦?！?/br>
    江越松開她的手腕，漫不經(jīng)心地問：“放學(xué)要怎么回家？”

    “讓我媽來接我好了。”

    “嗯……”他把話咽回肚子里。

    方北夏仰頭看著他：“你們班輸了怎么辦？”

    “有段柏南，應(yīng)該不會輸?！苯揭恢倍⒅哪_，頓了頓，“而且友誼賽，輸贏也沒那么重要?！?/br>
    方北夏的腳用了兩個月才完全恢復(fù)正常。

    “筆友”沒再講過籃球賽，方北夏反而主動提起：【籃球賽贏了嗎？】

    “筆友”回復(fù)：【兩分之差，險(xiǎn)勝?！?/br>
    方北夏放心下來：【那就好，聽說那天比賽，出了點(diǎn)小插曲?！?/br>
    “筆友”：【嗯，但我沒去看，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你當(dāng)時在觀眾席嗎，發(fā)生什么事了？】

    方北夏回復(fù)：【我那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先走了，抱歉?！?/br>
    “筆友”關(guān)切她如何，現(xiàn)在好了嗎。

    她摸到紙條的同時，還摸到了一盒蛋糕。

    她問：【干嘛給我蛋糕？】

    “筆友”：【不知道你哪里不舒服，但吃點(diǎn)甜的心情應(yīng)該會好點(diǎn)?！?/br>
    方北夏美滋滋的：【謝謝關(guān)心，腳腫了一點(diǎn)點(diǎn)。】

    第二天，抽屜里又多了云南白藥和速凍冰袋。

    腳完全好了后的某天，兩人在學(xué)校遇上。

    江越低頭一掃，問：“腳好了？”

    “差不多好了?！狈奖毕难凵耧h忽，“對了，謝謝你啊?！?/br>
    本以為江越講一句不用謝，這段對話就過去了，不曾想江越注視著她，悠悠地問：“怎么謝？”

    對話沒朝她以為的方向發(fā)展。

    方北夏被問住了，呆呆地提出一個常規(guī)方案：“請你吃飯？”

    “好啊?！苯剿齑饝?yīng)，步步緊逼，“什么時候？”

    方北夏心想，這人跟筆友差距可真大，“筆友”送蛋糕，還關(guān)心她。這個人吊兒郎當(dāng)?shù)?，還主動要她請吃飯……

    她心一橫，算了，好歹人家也送她去醫(yī)務(wù)室了。

    做人不能沒良心。

    她試探：“要不……今天放學(xué)？”

    江越點(diǎn)頭：“行，聽你的?！?/br>
    放學(xué)后，兩人一前一后踏進(jìn)學(xué)校門口的餛飩店。

    “老板，兩碗餛飩，三個牛rou餡餅，兩瓶汽水?！狈奖毕幕仡^問江越，“還吃什么？”

    江越搖了搖頭。

    他對吃什么其實(shí)并不在意，一切聽從方北夏安排。

    方北夏付完錢，端著兩瓶汽水坐在江越對面，遞給他一瓶。

    “謝謝?！彼蚜?xí)慣插進(jìn)玻璃瓶中，“為什么要三個牛rou餡餅？”

    “男生應(yīng)該一個不夠吃?！?/br>
    江越想起什么似的，跟老板說：“老板，一碗不要放蝦米?！?/br>
    “兩碗都不要?！狈奖毕母鴮习逭f，然后吸了口汽水，問江越，“你也不吃蝦米？”

    江越愣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

    -

    《小紙條》播放過半，劇組拍攝也接近尾聲。

    元旦過后，方北夏終于迎來了最后的殺青時刻。

    劇組被喜悅和眼淚淹沒。

    聚餐的時候，大家都喝得盡興。

    付悅在清醒還殘存之時提醒大家：“今天第五集 播出，大家回去都記得看！”

    有人問了句第五集 是什么劇情來著。

    “籃球賽啊！”

    江越悄無聲息地走到方北夏身邊。

    方北夏察覺到身邊有人，轉(zhuǎn)頭發(fā)覺江越手里握著酒杯，要跟她碰杯。

    “恭喜?！?/br>
    “謝謝?！?/br>
    江越抿了口酒，看著別處：“這一集男二戲份有點(diǎn)多啊。”

    方北夏問：“對男二戲份滿意嗎？”

    江越笑笑，沒有回答。

    “拍這集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背別人去醫(yī)務(wù)室?！?/br>
    江越遲疑片刻才抬頭，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