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女孩子最喜歡初雪?！彼午鶡o奈聳肩，“什么第一次都要紀念，像秋天第一杯奶茶，夏天第一根雪糕——”

    季萱萱不滿打岔：“只是借個理由浪漫而已，這樣特殊的時刻多有意義，總不能不紀念吧？”

    宋琦卻不認可。

    他認為浪漫與有意義二者不能等同，而季萱萱堅持浪漫本身就是有意義的。

    他倆爭辯起來，注意力完全跑偏，恨不得從定義入手，把對方說服。

    程奕被冷落在旁，靜靜看著他們打鬧。

    ——好像身邊人都在關(guān)注初雪，這注定是個浪漫的夜晚。

    他們因為大自然的變化而驚奇，感嘆人世的美好與無窮變幻。

    但程奕對此不感興趣。

    他對生活的熱愛乏善可陳。

    可在此時此刻，他忽然產(chǎn)生個想法，想給顧亦徐制造一點“浪漫”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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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白天滿課，等到回家時，已經(jīng)是晚上。

    顧亦徐自己在家復習了一整天的筆記，一時間汲取知識太多，腦容量有限，不由開始頭腦昏脹，晚飯過后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她放棄抵抗，索性不看。

    反正這段時間，差不多把各科過了一遍，心底大致有數(shù)，門門及格肯定沒問題。

    顧亦徐洗過澡后，搬個豆袋沙發(fā)擱在客廳窗邊，懶懶的躺著上面。

    電腦擺在支架上，放著講解視頻，邊聽，抽空看兩眼，邊喝一口熱可可，暖融融地別提多愜意。

    顧亦徐在等下雪。

    氣象局預計是在今晚9-10點迎來初雪，眼下過了10點，她還是沒看到一丁點雪花，有點失望，不過新聞說是今晚，那一定在十二點前，所以還在期待。

    程奕忙完手上的事后，陪她坐到旁邊。

    漫長的等待過程是無聊的。

    他玩了十分鐘手機，興致缺缺，把手機丟到一邊，干脆做點更有意思的事。

    把顧亦徐手上的杯子拿走，放到木質(zhì)小圓桌上，將人調(diào)轉(zhuǎn)了個度，對著他。

    顧亦徐傾身，想拿回杯子——晚點熱可可涼了，就不好喝了。

    程奕卻握住她的手，將人壓回沙發(fā)上。

    慢慢親。

    柔軟的豆袋沙發(fā)越受力，越凹陷，顧亦徐深陷其中，手臂環(huán)在程奕身上。

    （刪除無關(guān)情節(jié)）

    作者有話說：

    第98章

    顧亦徐全身皮膚光潔,腿部修長緊致，骨rou勻稱，唯獨那里是最猙獰的破損。

    她從小下盤不穩(wěn),走路時經(jīng)常忘記看路，不留心腳下,被臺階、石子絆倒摔跤,是常有的事；又或者壓根不用什么阻礙物，在家里好好走著都能噗通一個平地摔。

    一直以來膝蓋、手肘上磕傷擦傷不斷，三天兩頭添淤青,好在自身修復能力很強，普通輕傷在結(jié)痂脫落后,皮膚能快速愈合復原,看不出半點受過傷的痕跡。

    往日程奕總要分心在顧亦徐身上,提防這人半路摔一跤。

    可相處久了之后，內(nèi)里的惡劣因子時不時冒出來,程奕有時行徑頑劣,會趁顧亦徐不注意伸腿絆倒她,把人接個滿懷,然后反賴亦徐走路不看路,要不是有他在,早就撲倒地上了。

    顧亦徐被倒打一耙,登時惱了。

    她動氣起來也別有趣味，說是生氣,也不盡其然,更像是和程奕小打小鬧。

    兩人你來我往,玩得不過是一個情趣。

    此刻,程奕觸摸著她的傷口。

    凸起的疤痕縱橫交錯,呈“y”字型，顧亦徐并非疤痕體質(zhì)，腿傷嚴重到經(jīng)過五六年后，依然沒有半點平復的跡象。

    程奕清楚，那是因為前前后后，一共進行三次手術(shù)。

    第一次是因為賽前高強度訓練受傷，第二次是在比賽中誤食興奮劑，藥物沖突導致肌體受損。

    那第三次——

    是因為什么？

    人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不可能在經(jīng)受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度創(chuàng)傷后復原，即使顧家擁有最雄厚的醫(yī)療資源，最先進的醫(yī)學設備，最精湛的醫(yī)生，也不例外。

    指尖撫摸過那塊皮膚。

    感受傷口縫合過的地方，凹凸不平，像是飽經(jīng)摧殘。

    程奕垂眸斂神。

    兩人唇挨著唇，但他中止在那，沒繼續(xù)親下去。

    ……

    是在心疼。

    顧亦徐抵住收起腿的沖動，停下得太過突兀，不由問：“……怎么了？”

    他問疼不疼。

    亦徐怔愣一下，隨即失笑：“這都多少年了，怎么還會疼?！?/br>
    “之前醫(yī)生告訴我，如果想要美觀，可以考慮祛疤，但是……”她說到一半，程奕的手還停留在那，臉慢慢燒了起來，“我覺得不太好意思?！?/br>
    未說出口的話，他卻明白——

    手術(shù)是為了治療，如非不要，她不愿意像個被待宰的小白鼠一樣，躺在冷冰冰的手術(shù)臺上……

    “沒關(guān)系?！背剔劝矒岬溃骸耙院笾唤o我看。”

    顧亦徐胳膊慢慢攬緊，臉埋在他頸窩。

    不吭聲。

    程奕仿佛在展現(xiàn)某種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鄭重又虛偽，存心逗她：“好不好？”

    “……”

    “別不說話?！?/br>
    程奕去親她的耳后，低聲催促：“我在等你回答?！?/br>
    癢，很癢。

    顧亦徐縮起脖子，頭埋得更深，躲避開落下耳后羽毛似劃過的輕吻，卻又無異于把自己送到離嘴邊更近的位置。

    “給不給，嗯？”

    “亦徐?！?/br>
    他叫她的名字，語氣意味深長：“我想看?！?/br>
    半響，懷里那人面色薄紅，微不可聞地嗯了聲。

    ·

    ·

    程奕獲得許可，但顧亦徐有個前提，得回房間去。

    程奕拒絕了。

    “還沒下雪?！彼f：“再等等。”

    亦徐只好再等等。

    她滿心欣賞雪景，此刻卻成了種煎熬。

    他細看了會兒，仿佛像是在欣賞某件藝術(shù)品，可傷口縱橫，并無一絲一毫美感。

    頃刻間，程奕俯身，去親吻那處傷疤。

    也許是十幾分鐘，也許是十幾個小時，她已然分不清晨昏——

    直到某一刻。

    “濕了?！?/br>
    聞言，亦徐人都懵了。

    他還問，怎么一碰就——

    怔愣良久，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再開口時，語氣帶上幾分哀求：“……別說這種話?！?/br>
    程奕低笑，越發(fā)覺得她可愛，應允：“行。”

    情動至此，氣氛恰到好處。

    桌子被搬到一側(cè)，程奕瞥一眼正在無聲播放視頻的電腦，“還看嗎？”

    顧亦徐心想都這樣了，還看什么？

    “我已經(jīng)復習得很好了。”

    程奕知道她的進度，這次提前做足了準備，沒有以往期末那樣拖延，所以還好。

    既然如此，那便順其自然。

    ·

    ·

    他們所在的公寓位于深云灣地理位置的最前沿，是小區(qū)內(nèi)觀光風景最佳的高層公寓，客廳采用全景落地窗，環(huán)幕一百八十度，入眼一側(cè)是沿岸江景，另一側(cè)是公園的蔚然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