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位于市中心，吳輝當(dāng)時還慶幸自己以這么低的價格租到這樣裝修，這種地段的好房子，經(jīng)過幾晚噩夢般的摧殘，他開始懷疑老房主租了套兇宅給他。

    或許是死過人，或許是風(fēng)水不好，總之這房子肯定有問題。

    合同簽了一年，交了半年房租，押金兩個月，提前搬走的話房租和押金全都要不回來，吳輝這幾日正為此頭疼，趁今天放假，就想推了顏小小的party，好好琢磨琢磨該怎么辦。

    顏小小聽了他的敘述，熱心腸的表示要來家里替他一起想辦法。吳輝不好拒絕，便告訴了她房子的地址。

    顏小小從衛(wèi)生間出來：“裝修的不錯，地板墻壁全都翻新過，風(fēng)格還是時下年輕人喜歡的西式簡約風(fēng)，房東品味可以。”

    她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周燕青等人也在四處翻看，只有沈夢還坐在沙發(fā)上，皺眉沉思。

    “就在昨晚，”吳輝道，沈夢立刻朝他看來，“回家的路上我買了幾條金龍魚，想把房東留在客廳的魚缸利用起來?！?/br>
    沈夢的目光轉(zhuǎn)到博古架旁邊巨大的魚缸上。

    “我給魚缸注了水，把金龍魚放進(jìn)去，起身去廚房做飯?！眳禽x的話被顏小小遞來的罐裝飲料打斷，她是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一會兒工夫已經(jīng)視察完廚房，還從冰箱里搜刮了幾罐檸檬汽水，給幾人分發(fā)了。

    吳輝拉開扣環(huán)，喝了口汽水，對顏小小道了聲謝，仿佛她才是這屋子的主人。

    顏小小微笑道：“不謝。”坐到了沈夢身旁。

    吳輝繼續(xù)道：“雖然是自己一個人住，但我注重生活的儀式感，每天的晚餐不求豐盛，但擺盤和氛圍都是必不可少的?！?/br>
    客廳的餐桌放在浴缸旁，雪白的桌布上一對銀質(zhì)燭臺，四套骨感均勻的白瓷描金餐盤，旁邊是配套的刀叉和高腳杯，印證著主人的話。

    顏小小的目光帶了絲玩味，落到吳輝敞開一顆紐扣的領(lǐng)口，繼續(xù)往里探尋。

    沈夢看不慣這丫直勾勾盯人的眼神，側(cè)了側(cè)身體，擋住顏小小的視線，催促道：“嗯，看得出來。然后呢？”

    “我做了意面，喝了點紅酒，微醺中看著魚缸里的金龍魚發(fā)呆。然后……”吳輝情緒激動起來，垂在膝頭的手掌握成拳。

    顏小小越過沈夢，摸上那只手，眼神溫柔，聲音和緩：“別激動，慢慢說?！?/br>
    沈夢翻了個白眼。

    吳輝對顏小小笑了笑，沒有掙脫開她握著自己的手：“魚缸里的水變了，那里仿佛有整個宇宙，或者說正片海洋。巨大的旋渦如同黑洞，洶涌的海水朝我涌來，海水里有怪獸的咆哮，巨大的海龜，蝙蝠般的魔鬼魚，兇猛的白鯊，全都沖破魚缸壁，朝我撲面而來。我嚇得閃身躲避，海水便蔓延到客廳，不多時整個房間都浸泡在海水里……”

    胡楠打斷他：“阿輝，咱們要不去趟市醫(yī)院，我二姨是神經(jīng)科主任，我讓她給個親情價。”

    “你才有病。”顏小小一巴掌拍他腦門上，“哪涼快哪里待著去，別打擾我們座談會?！?/br>
    胡楠rou著拍疼的額頭，訕訕挪去廚房了。

    碩大的魚缸放在矮柜上，外壁透擅，里面空蕩蕩的，沒有水，也沒有魚。魚缸的背景是花鳥市場常見的海洋圖片，珊瑚海草，還游著幾只海龜。

    “或許我這樣說確實聽起來像精神病……”吳輝眼神黯淡下來，雙手局促的交握著，“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br>
    但顏小小不是正常人，她把沈夢擠到一旁，拉住吳輝的手，接了假睫毛的雙眼忽閃忽閃：“怎么會？我相信你，這房子肯定有問題?！?/br>
    “真的？”吳輝黯淡的雙眸亮了起來，反握住顏小小的手。

    沈夢忽然領(lǐng)悟此刻的自己是一顆發(fā)光發(fā)熱的大燈泡，捧著沒喝完的飲料，也躲進(jìn)廚房了。

    孫志耀坐在琉璃臺上，抱著雙臂，一臉痞相：“你倆真相信吳輝那小子的鬼話？”

    周燕青和胡楠雙雙搖頭。

    “傻子才會信吧?！敝苎嗲嗍种写蚧饳C(jī)輕響，點燃一根煙。

    沈夢指了指頭頂?shù)臒熿F報警器。

    周燕青煩躁的在水池里捻滅煙頭：“這老樓竟然還有煙霧報警器?！?/br>
    “房東翻修的時候安的吧?！鄙驂舭褯]喝完的汽水扔進(jìn)垃圾桶，腦海中盤旋著吳輝的話。

    她不是傻子，但她相信吳輝。

    這種事情若是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確實很難相信。但她經(jīng)歷過，雖然不完全相同，但她確定自己與吳輝都跟某種神秘的力量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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