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黑色的車在黑夜里疾馳，大燈刺破了濃郁的黑暗。

    道路兩旁的樹木極速的后退。

    低低的哽咽聲夾雜著咳嗽，還在車?yán)锃h(huán)繞。后排寬闊又隔開的兩人座椅里，女人白色的裙子，長發(fā)披肩，低著頭一直在抽泣。她旁邊的男人微閉著眼，眼觀鼻鼻觀心，面無表情，只是慢慢盤著手里的檀珠兒。前排的司機(jī)握著方向盤神色平靜，似乎對耳邊的抽泣聲毫無所覺。

    她出來了。

    出來了。還是跟著只見過一面的周先生。

    出來了。腦子一熱固然爽了，可是工作，大概也快沒了吧。

    甚至還很有些后悔，找工作太不容易了，特別是年薪三十萬的工作。

    李總的臉色她不敢想。

    讀書的時候意氣風(fēng)發(fā)，以為自己畢業(yè)之后必然有國務(wù)院特派員來掃榻相迎，還傲氣的拒絕了幾個offer，結(jié)果不過四年，就從天堂跌落了地獄。那只油膩的手還在肩膀上似乎游走，冰冷的酒杯似乎還在觸碰著唇色。酒精浸透了鼻腔，又讓她全身起了反應(yīng)似的，忍不住開始發(fā)起抖來。

    好像再努力，都逃不過那無形的手。

    哽咽了幾聲，又或許這黑暗和沉默放大了情緒，又或許對這好心的陌生人她終于可以無所顧忌，林素終于沒忍住，低低的哭了起來。

    低低切切，哭泣聲就在車廂環(huán)繞，車?yán)飬s依然一片沉默。女人卻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情緒出口似的，不管不顧，越哭越久，哽咽到難以自制。她哭的，也許不只是今晚的酒，還有不順暢的事業(yè)，劈腿的前男朋友。她獨(dú)自一人離鄉(xiāng)背井，離開了家鄉(xiāng)的工作和親人，如今只剩下了二十萬的日益貶值的存款，消失的三年時光，越來越大的年紀(jì)，不友好的領(lǐng)導(dǎo)和同事——還有那前途未卜的命運(yùn)。

    大概就是約等于，她什么也沒有。沒有房子沒有車子沒有愛人，只有的青春也在社會冷酷的口里被咀嚼成渣。

    這一路的哽咽，一直到離開了這個區(qū)，一直到快出了市區(qū)，到了湖邊不起眼的小樓。車子停下的那刻，林素坐在車?yán)锍槠?，終于抬頭看了看這個陌生的地方。司機(jī)已經(jīng)在前面等著她下車，悄無聲息。周先生已經(jīng)自顧自的下了車，進(jìn)入了前面樓里。猶豫了一會兒，林素咬著唇，也拎著包慢慢下了車。

    大廳亮著燈，空空蕩蕩，沒人來招呼她。

    周先生的身影在二樓晃過。

    猶豫。

    邁步。sáńj(luò)ìμsんμωμ.cǒм（sanjiushuwu.）

    在客廳站了兩分鐘，跟著燈光她猶猶豫豫著上了二樓。一間門開著，里面有個人影。或許是酒精在血液里作弄，她站在門口猶疑，男人卻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面無表情。

    他又扭回了頭。

    她提著包包走了進(jìn)去，坐在臥室的小椅子上，又再一次哽咽了起來。

    衣帽間里的男人，已經(jīng)在自顧自的解著衣裳。

    女人并緊了腿，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手里棕色的通勤包。

    窗外路燈燈光灰暗。

    周先生不過和她只有一面之緣。卻把她從酒局帶走，帶她來了這里。

    混亂的酒局。剛剛一路上瘋狂震動的手機(jī)。

    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tuán)。她或許又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什么。

    男人一言不發(fā)，已經(jīng)在離她不遠(yuǎn)的衣帽間脫到了半身赤裸。那一身結(jié)實(shí)的肌rou露了出來。這身肌rou，她曾經(jīng)一點(diǎn)點(diǎn)觸摸過——算不上熟悉，可是也至少并不陌生。

    她出租屋的衣柜里，還有一個橙色的盒子。里面是一只昂貴的包。價值甚至大于她的存款。

    是她的青春。

    她又哽咽了幾聲。

    身體感應(yīng)到什么似的已經(jīng)緊繃了起來，指節(jié)在包上卡得發(fā)白。

    她有了什么預(yù)感。這種預(yù)感——讓她發(fā)抖。

    是她自己決定的。坐在這里。

    “去洗澡。”

    赤著半身，男人走到了臥室，直立立的。

    看了她一眼，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說了今天第二句話，聲音毫無波瀾。似乎又打量了她一下——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離開了。

    干脆的。

    洗澡。

    水珠噴灑在皮膚上，林素發(fā)著抖，又低低哽咽了起來。今晚這一切是那么的混亂。早上她還在上班，此刻她卻在這里。她的氣運(yùn)，似乎從發(fā)現(xiàn)孫強(qiáng)劈腿的那一刻就開始急轉(zhuǎn)直下，陷入了混亂無序和低谷。今晚酒精似乎又喝了太多，正在全身的每一個細(xì)胞作祟，讓她發(fā)抖和迷亂。

    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確的決定。

    也許哪里有什么正確的決定？

    對命運(yùn)的無可奈何。越努力越崩潰，她努力過，世界并沒有回饋她。

    浴室里甚至沒有睡衣。

    洗干凈了自己，她裹著浴巾出來，再次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人影。窗戶掩了起來，男人坐在她剛剛哭泣的椅子上，已經(jīng)洗過澡了，裸著上身，下身裹著浴袍，金刀大馬，瞇著眼睛看她。

    他的右手，甚至還在慢慢的盤著那串珠兒，珠兒一顆顆的撥弄著，在燈光下晃啊晃。

    她站在了浴室門口。雙手捏緊了胸前的浴巾。

    長發(fā)披散，浴巾裹身，露出了漂亮的腿。她看著他，有些抽泣，眼里又帶著淚。

    表情哀凄。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著她很久，面無表情。

    “你不愿意？”他問。

    女人眼里有淚，卻搖了搖頭。

    “那還要站多久？”他又問，聲音平靜，一顆顆的撥弄著手里的珠兒。

    沉默了一下，她終于邁步，一步步的走近了他。她甚至發(fā)起了抖來。伴隨她的走近，男人的左手伸下，拉開了系在腰上的浴巾。褐色的陰精腫脹，一下子完全勃起彈了出來，鵝蛋大的guitou晃動著，直直的對著她。

    是完全不一樣的陰精。

    是她沒有見過的，其他男人的陰精。

    就那么對著她。

    散發(fā)著野獸的欲望。

    她站住了腳。

    “先過來舔?！彼f話，手里還在一顆顆的撥過珠子，“不要浪費(fèi)時間，我很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