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不慈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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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果然是謝家。 尹明毓一回到東院,便讓銀兒去取回荔枝。 她就躺在榻上,拿著一卷書看,金兒剝好荔枝,便送到她口中,日子極愜意。 西院里,謝夫人聽說尹明毓的婢女去取了荔枝,對身邊的陪房道:“庶女到底不如嫡女養(yǎng)得嬌貴,想是親家再和善,對庶女也是有些差別的?!?/br> 正院里,謝老夫人也在跟陪房童嬤嬤說尹明毓:“策兒娘嫁進來頭一日,也說不用伺候,但她是日日都伴著。” 童嬤嬤奉承道:“先少夫人最是孝順?!?/br> 謝老夫人不置可否。 第9章 尹家,西角院兒—— 三娘子尹明芮和四娘子尹明若坐在尹明毓未嫁時的閨房,眼下都帶著些許青黑,眼里也帶著紅血絲,神情悵然若失。 “連鞠球都沒了,二jiejie搬得可真是干凈極了……” 尹明若環(huán)顧四周,低落地點點頭。 尹明芮:“從前常伴時不覺,如今這屋子可真是空蕩……” 兩人同時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嘆出去,“唉——” “咦?那是什么?” 尹明若指向床榻邊,尹明芮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過去,便見方柜上放著一個方形木盒,上頭蓋著一塊兒紅色方巾,在空曠的屋子里極顯眼。 兩人過去,尹明芮扯下紅方巾,又捏住木盒上的銅鎖扣,抬起盒蓋。 木盒里亦是撲了紅綢布,綢布上躺著兩個巴掌大的桃木劍,劍柄上各自系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荷包下壓了一張紙。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抽出紙,上頭就幾個字—— 一人一個。 落款尹明毓。 尹明芮拿起其中一個桃木劍和荷包,荷包一觸手便感受到分量以及沉悶的摩擦碰撞聲。 “好像是銅錢?” 尹明若也拿起另一個,打開荷包,果然是銅錢。 她一臉茫然,“二jiejie這是何意?” 尹明芮亦是莫名,胡亂猜測,“難道是補我們的壓歲錢?” “應(yīng)當(dāng)不會吧?!?/br> 尹明芮糾結(jié)片刻,干脆道:“反正她那般儉省,掏出錢來極不容易,給了咱們,收下便是。” “二jiejie雖是儉省,可得了什么吃用的,從來沒吝嗇過?!币魅粽湎У乇е緞秃砂?,“我們只是不受寵的庶女,若不是二jiejie這些年對我們多有照拂,哪里會這般輕松?!?/br> 韓氏已是極大度的嫡母,但也不會對庶女們有過多額外的關(guān)心,她們?nèi)讼嗷ヅ惆椋蛘哒f,尹明毓陪伴著兩人長大。 她或許懶散,或許愛捉弄人,可但凡她們二人有事尋她,她總會幫她們找到解決的辦法。 兩人都不敢想象,成長的那些年,沒有二jiejie,她們會如何,所以在她離開后,才會這般無所適從。 “也不知二jiejie在謝家過得可好?” 尹明若神色擔(dān)心,“謝……姐夫瞧著那般冷淡,萬一對二jiejie不好……” 尹明芮也說不出謝欽的好話,愁眉道:“聽我姨娘說,大jiejie從前回來幾次,從母親屋里出來,似乎都情緒不好,許是夫妻不睦……” 她話說到這里,便停了。 兩個姑娘四目相對,又是兩聲長嘆。 謝家—— 東院是謝家為年輕子孫成婚所準(zhǔn)備的居所,想要子孫滿堂,可幾代來都是獨苗,自然十分敞闊。 東院的東隅,兩個角門,各有一個小跨院,是為孫輩兒準(zhǔn)備的,如今都空著。 西隅是一個角院和三大間偏房,偏房作庫房用,角院則住著謝欽的通房朱草。 而尹明毓居住的正房,一進門是寬敞大氣的堂屋,堂屋東內(nèi)門進去便是寢室,寢室后還有一間浴室,只浴室便幾乎與尹明毓未嫁時的閨房內(nèi)室大小相當(dāng)。 堂屋西內(nèi)門連著一個書房,許是為謝欽準(zhǔn)備的,墻高的書架貼墻而立,零散的書籍羅列其上;窗下還有茶幾,棋盤也擺了一盤,極有古韻的香爐上方香煙裊裊升起,身臨其境,便如沐書海,洗滌一清。 唯獨一點不好,書房里沒有軟塌。 是以尹明毓只能拿了書回臥房,半躺在長榻上翻閱。 溫柔乖巧的俏婢女剝好荔枝,輕輕喂到她口中,間或她口渴了,又有活潑可人的婢女倒一杯清茶,送到她手邊。 尹明毓確實過得不好,只到謝家一日她便知道,她日后要極其艱難,才能抵抗住這生活對意志的消磨。 萬幸,她是個能屈能伸的人。 尹明毓嘴角帶著笑意,輕輕翻過一頁,沉浸在書中。 “咚咚咚——” 銀兒放下手中的茶壺,走出去,片刻后,稟報道:“少夫人,夕嵐求見,說是郎君吩咐,讓東院的侍從們來拜見您。” 書簽插進書頁,尹明毓放下書,平靜道:“叫人在堂屋候著吧?!?/br> 尹明毓稍稍整理儀容,方才走出內(nèi)室。 門敞著,堂屋里立著四個婢女,屋外院子里也候著十來個婆子婢女,從位置和衣服便能瞧出等級來。 尹明毓一出現(xiàn),她們便躬身行禮,大世家的做派盡顯。 屋內(nèi)四個婢女,尹明毓認(rèn)識兩個,屋外的婢女,她也有幾個眼熟的,都是大娘子的陪房。 大娘子當(dāng)初四個貼身陪嫁婢女,分別是成為通房的朱草,在謝策身邊伺候的胭脂,以及面前的夕嵐和石榴。 而更教尹明毓忍不住側(cè)目的,是堂屋內(nèi)另外兩個陌生的婢女,一個渾身詩書氣適合紅袖添香,一個艷若桃李、賞心悅目,美的各有千秋。 這得是什么樣的好福氣,有這樣的美人伴在左右。 尹明毓有些不舍地拔回視線,坐到堂屋上首的椅子上,沒有任何與夕嵐、石榴親近的意思,就等著她們拜見。 夕嵐神色如常,率先上前一步,恭敬地介紹起諸人,介紹到哪一人,那人便上前一步拜見尹明毓。 第一個便是石榴,她自小伺候在大娘子身邊,還是在尹家時的清高性子,現(xiàn)下行禮也板著臉。 尹明毓當(dāng)沒看見,待到夕嵐介紹完后,還有幾個沒提到,她便轉(zhuǎn)向堂屋內(nèi)另外兩個婢女。 書香氣的婢女上前,眉眼帶笑,“婢子青玉,在前院服侍郎君。” 另一個婢女亦是盈盈曲身,“婢子紅綢?!?/br> 兩人一同下拜,“拜見少夫人。” “起來吧?!币髫贡砻嫔喜宦堵暽?,實則眼神流轉(zhuǎn)時,多瞧了兩人,尤其是紅綢幾眼。 青玉和紅綢管著謝欽在前院不同的事兒,要向尹明毓稟明,尹明毓本來沒有興趣聽,但為了正大光明看兩人,便作出一副傾聽的姿態(tài)。 金兒和銀兒最是了解她,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側(cè),趁人不注意交換了個了然的眼神,而后也專注地看著青玉和紅綢。 她們說得都是謝欽的事兒,謝欽每日寅時起,亥時一刻睡,謝欽喜食清淡,謝欽公務(wù)繁忙,謝欽每日皆要讀書…… 尹明毓耳朵里聽著“謝欽”,眼睛看著兩人,待到她們止了話,仍然意猶未盡。 “你們已拜見過,前院不好離人太久,便回去吧。”她一頓,又別有深意地說,“下次再來請安?!?/br> 兩人恭敬應(yīng)“是”,便行禮告辭,帶著幾個前院伺候的婆子婢女離開東院。 尹明毓又教院里的下人們?nèi)プ鍪?,然后才對夕嵐道:“你一向周全?xì)致,我對你再放心不過,東院你便繼續(xù)管著,每十日報賬給我。” “是。”夕嵐答應(yīng)著,視線迅速掃過尹明毓和她左右的金兒銀兒,想要判斷她們是否真心,但未能從她們神色中看出異樣的情緒。 尹明毓說“放心”,便不再提及管事那類話,思緒一轉(zhuǎn),閑談似的問道:“大jiejie最是賢良,在謝家應(yīng)是人人稱道吧?” 夕嵐心思百轉(zhuǎn),顧慮她是繼室,想著如何回答更合適,石榴便開了口。 “大娘子才德兼?zhèn)?,東院事事妥當(dāng)不說,侍奉老夫人和夫人亦是極盡心,每日晨昏定省,侍奉兩膳不假人手,還親手為老夫人和夫人縫制衣衫,洗手做湯羹?!?/br> “不止府內(nèi)沒有二話,在府外還定期設(shè)粥棚做善事,與各家夫人們結(jié)交亦是有禮有度,不墮謝家尹家之名,得了許多稱贊,是郎君的賢內(nèi)助?!?/br> 她那驕傲的語氣,教尹明毓頗為無言。 怪不得晨間謝家長輩們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有這樣一位嫡姐元配比著,她實在是有些沒有眼色。 可……至于嗎? 她晨間認(rèn)親時送上的針線,只親手動了幾針,嫡母韓氏也沒有說什么。 那些規(guī)矩,謝家對她都是這般說辭,對大娘子定然要更柔和幾分,嫡姐竟然這么……這么……孝順賢淑…… 尹明毓一言難盡。 她是決計做不到的,也不會去做。 如此看來,嫡姐故去,娶了她進門,謝家大虧。 而石榴見尹明毓主仆三人皆是震驚之色,眼神里盡是自得。 夕嵐眼神提醒她“適可而止”,石榴視而不見,又道:“二娘子,大娘子孕期自忖不能侍奉郎君,特為郎君安排了通房,便是朱草,何時叫她來拜見您?” 尹明毓聽她的措辭,思忖稍許,問道:“郎君……欣然接受?” 石榴默然,片刻后頑固道:“大娘子通情達理,自然要替郎君著想在先?!?/br> 她話里話外都是大娘子乃是妻子典范,甚至透出幾分尹明毓不如大娘子的輕視。 尹明毓:“……” 妻子三從四德,生兒育女,還主動安排通房,做男人真好。 夕嵐方才一時不察,便讓石榴說了那么多話,擔(dān)心冒犯尹明毓,便道:“少夫人,東院諸事,您隨時可問婢子,婢子定然知無不言?!?/br> 尹明毓擺手,讓她們出去,“無事不必來打擾?!?/br> 夕嵐和石榴退出去,一走到僻靜處,夕嵐便斥責(zé)道:“你在少夫人面前說得什么,若是少夫人追究,誰能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