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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夫婦不可能這么恩愛 第56節(jié)

    “你究竟把我當(dāng)什么?”

    謝紓?cè)岷偷哪抗獬亮讼聛?,語調(diào)微冷:“吏部考評(píng)看的是實(shí)績(jī),他留下自有他的本事。你是想我以權(quán)謀私,公然置朝堂秩序于不顧?”

    他抬手輕揉眉心:“我不是每次都能配合你的心意?!?/br>
    “殿下。”

    這聲殿下讓明儀自夢(mèng)里醒神,她睜眼眼眶泛起溫?zé)岢币狻?/br>
    忽然明白——

    她是公主,然后才是謝紓的妻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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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話說出口,謝紓頓了頓,嘆了一聲,朝明儀道了聲:“抱歉?!?/br>
    這句話明儀聽過很多很多次了,以至于再一次從他口中聽到時(shí),覺得“抱歉”這兩個(gè)字尤為刺耳。

    明儀抿著唇久久未出聲,她想說什么,卻覺無力開口,轉(zhuǎn)身離他而去。

    謝紓站在原地,目送她上了回宜園的馬車,而后縱身上馬朝皇宮而去。

    乘風(fēng)追上謝紓,回頭望了眼背道而馳的馬車,搖了搖頭。

    明儀靜坐在馬車?yán)锎鬼徽Z。

    云鶯坐在一旁,想開口勸些什么,卻無從勸起。

    馬車在大道上顛簸,車窗外忽傳來一陣馬蹄聲。明儀聽見馬蹄聲,眼睫顫了顫,急忙抬手掀開車簾朝外望去。

    在望見騎馬之人正臉時(shí),眼睛緩緩閉上,遮住眸中失落。

    只是個(gè)尋常騎馬路過之人。

    不是他。

    他沒有追上來。

    明儀一路靜默著回了宜園,一跨進(jìn)正堂便看見那副她和謝紓親昵的“恩愛”畫像。

    自那日后,這畫便一直掛在正堂,上頭一塵不染,被打理得很好。

    畫中的謝紓正親吻她的眉心,低首望她的眼里滿是珍視。

    畫像總是夸張的。

    明儀心里莫名涌上一陣澀意,她輕聲吩咐身旁的云鶯道:“把畫收起來吧?!?/br>
    云鶯頓了頓,出聲想勸:“殿下……”

    “收起來吧?!泵鲀x又說了一遍。

    她如今才明白,為何在湖心亭時(shí),那群貴眷聽她說起“夫妻恩愛”之時(shí),只笑不語。

    因?yàn)檎l都知道謝紓是怎么看待她的。

    她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去裝什么恩愛夫妻。

    明儀第一次聽見謝紓的名字,亦是在七歲那年。

    那時(shí)候,她母后的遺像被崔書窈毀成了兩半。

    明儀尋遍了宮里的能工巧匠,沒人能將原畫修補(bǔ)成原樣,只可能憑著撕碎的原畫,盡可能把原畫臨摹下來。

    原畫的畫師早已過世,明儀只好出了重金懸賞,請(qǐng)了許多高明畫師幫著臨摹重現(xiàn)。

    每位畫師都畫技卓絕,將畫中的母后臨摹得惟妙惟肖。

    可他們臨摹的畫,卻總覺得缺了些什么。

    后來程茵同她說,她阿兄有一關(guān)系極好的友人,畫技極好,非凡的好,可以請(qǐng)他試試。

    明儀本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心,把碎成兩半的原畫交給了程茵。

    約過了兩月有余,明儀收到了那人臨摹的畫。

    在打開畫卷,看見畫里母后的那一瞬,明儀心里漫過淙淙暖流。

    畫師們追求精湛的技藝,著力于復(fù)原母后的神情動(dòng)態(tài)和身姿。

    唯有這位“友人”,找到了藏在母后眼眸里一抹屬于她的小小影子,細(xì)細(xì)描繪了出來。

    明明素未謀面,卻又在某一處心意相通。

    明儀把畫捧在手心,問程茵,那位友人是誰?

    然后第一次在程茵口中聽到了他的名字——

    謝紓。

    明儀記了這個(gè)名字很多年,在見到他第一眼的那一刻,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特別情愫,似花苞般朵朵綻開,頃刻變成花海填滿了她整座心房。

    這無疑是少女懷春之兆。

    明儀身為公主,有自己的小驕傲,只悄悄將這份特別的情愫小心藏在心里,卻經(jīng)不住它在心里蔓延漸長。

    這是沒法子的。

    謝紓俊雅又極出色,心懷天下又那樣無所不能。

    她沒法不動(dòng)心,可偏偏動(dòng)心的只有她一個(gè)人。

    成親后,謝紓似乎也對(duì)她動(dòng)了一點(diǎn)心。

    約是有一點(diǎn)的。

    只是她抓著那一點(diǎn)螢火便以為是太陽,拼命地想伸手去觸,卻發(fā)現(xiàn)留在自己掌心的始終都只有那一小點(diǎn)微弱的螢火。

    明儀覺得很疲憊。

    她吩咐云鶯收起畫像后,便回了長春院休息。

    梅娘自門房處過來,給云鶯遞了消息:“王爺命人前來通傳,說是今晚會(huì)早些回來,你看今晚要不要先備著水?”

    “不必。”云鶯沒多想便拒了。

    梅娘猶豫著問:“要不要提前知會(huì)殿下一聲?”

    云鶯面色一沉,脫口而出:“殿下也不是旁人說碰就能碰的。”

    梅娘只覺平素溫婉好說話的云鶯,今日說話像吃了炮仗一般,她也不敢多招惹,帶完話便離開了。

    入夜,謝紓匆匆自宮里趕回宜園。

    長春院臥房,未亮一盞燈。

    謝紓朝守在院門前的梅娘問:“你可曾對(duì)殿下說過,今夜我會(huì)早歸?”

    梅娘支吾著回道:“都說了,殿下知道?!?/br>
    謝紓輕嘆,輕聲推門而入,見明儀閉著眼躺在臥榻一側(cè)早已入眠,習(xí)慣似的靜躺在她身側(cè)一邊的榻上閉上眼。

    他的呼吸聲沉而穩(wěn)。

    明儀背對(duì)著謝紓,悄悄睜開眼。

    夜靜悄悄過去。

    次日卯時(shí)未過,謝紓自律醒來,身上的被子未如往常般被身旁的明儀卷走,平日熟睡時(shí)極愛亂動(dòng)的她,尚保持著同他昨夜回來時(shí)一模一樣的睡姿。

    她昨夜怕是一夜沒睡。

    謝紓微一沉眼,輕喚了一聲:“夫人?!?/br>
    無人應(yīng)他。

    謝紓嘆了聲,朝中尚有急務(wù),他起身換上外袍,推門離去。

    明儀緩緩睜眼,望著謝紓的背影漸漸離去。

    一連幾日,明儀都將自己關(guān)在長春院里。

    只在姜菱生辰宴時(shí),去了一趟平寧侯府,為姜菱賀喜。

    姜菱與程之衍婚期將近,平寧侯府小院里,堆滿了程之衍送來的生辰禮。

    明儀自是為姜菱高興的。

    一高興便飲了好些酒。晚宴過后,明儀有些醉了,不打算多留。

    正要走,卻見平寧侯府后院上空,綻開朵朵奪目的禮花,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不遠(yuǎn)處的幾個(gè)小丫鬟悄聲說著私房話。

    “今兒姑娘生辰宴,怎的忽然放了禮花?往年可沒有。”

    “今年不一樣,今兒這禮花是程家大郎君特意為姑娘備的,就為著姑娘說了句自個(gè)兒喜歡看煙花?!?/br>
    “我一早便看出程家大郎君和咱姑娘是天生一對(duì),命中注定的有緣人?!?/br>
    “如今瞧著便羨煞旁人了,他倆若是成了親,定是恩愛夫妻?!?/br>
    明儀望著天上的煙花發(fā)愣,半晌回過神來,才覺早已滿臉都是淚水。

    她抬手去擦眼角的水珠,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沒法將臉上的淚水擦盡。

    原來真正的恩愛,從來都不需要裝。

    恩愛從來就不是一廂情愿,而是彼此喜歡。

    皇宮,宣政殿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