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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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放在以前,白霍早就不甘示弱,一挑二舌戰(zhàn)群雄了,別說一個傅岑一個程鍇,就算傅信也加入陣營,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那個時候他還是孟嫻的丈夫,在擊退情敵這方面,他有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加持??涩F(xiàn)在他不是了,被傅岑和程鍇夾槍帶棒的羞辱嘲諷之后,他只是沉默著,抬眼看到不遠(yuǎn)處,端著茶盤朝他們走過來的孟嫻。 他不是來斗雞吵架的,他是來求她回心轉(zhuǎn)意的。 孟嫻顯然聽到了一切,但她默認(rèn)了,縱容著傅岑和程鍇的一切行為。白霍視線落在孟嫻身后的傅信身上,他也同樣端了茶壺等,不同于孟嫻手上那個只有輕飄飄幾個杯子,他把重的都自己拿了。 孟嫻放下茶杯后并沒有坐下,她垂著眼簾,沒有看向白霍,話卻是對著他說的:“白霍,在這兒談不太方便,借一步說話吧?!?/br> 逃避不是她做派,他們也是該好好談?wù)劻恕?/br> 屋里其他叁個男人這次都沒有攔著,他們要談話的地方就在不遠(yuǎn)處的露臺,隔著一層玻璃,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會出什么事。 玻璃門一關(guān),整個露臺即刻安靜下來,只偶爾傳來一些微弱的風(fēng)聲,孟嫻還是不看白霍,視線投向半空中,輕聲開口:“你來這兒是為了什么?開門見山,有話直說吧?!?/br> 她這么直白,反倒讓打了無數(shù)開場腹稿的白霍有些無措了,他不著痕跡地舒口氣,嘴角微揚的弧度有些苦澀: “……就那么恨我嗎,連回頭看我一眼也不愿意?” 可是他真的很想她,想得快要發(fā)瘋了。就算是面對面片刻也好,他想看著她的臉和她談。 如白霍所愿,聽到他這話的孟嫻終于舍得轉(zhuǎn)過頭來,表情有種說不出的平靜:“我不恨你,早就不恨了。我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東西,非要算的話,你我也早就恩怨相抵,所以我對你什么情緒都沒有。拎不清的是你,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卻一而再,再而叁地來打擾我的生活。” 不是恨他,而是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白霍不作聲,孟嫻便繼續(xù)道:“你一直都這樣,用你認(rèn)為對的方式來達(dá)到目的。你用秦箏的身份資助我的工作室,現(xiàn)在又被我發(fā)現(xiàn),如果我跟你鬧掰,我就不能再接受這份投資,對我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威脅或戲弄?” 她頓一頓,定定地看著白霍:“……你是上位者,所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就只有接受的份兒,是嗎?” 對于孟嫻對他的控訴,白霍一直表現(xiàn)得很耐心,直到她話音落下,他才低聲開口:“不是的?!?/br> 孟嫻微微一怔。 “……合同里說的長期投資會一直作數(shù),我不會撤資,就算今天你和我一刀兩斷,把我趕出去,也不會。我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如果你還愿意相信我的話——在我這里,你才是上位者?!?/br> 她是他的上位者,是控制他所有喜怒哀樂,握住他靈魂和rou體的人。 到這時候,孟嫻眼里很明顯地劃過一絲意外和詫異——比起一年前,白霍獨斷專行的性格似乎有所轉(zhuǎn)變了,甚至聯(lián)想起剛才,面對傅岑和程鍇同時的挑釁,他也沒有發(fā)狂。 他學(xué)會安分守己了,也能認(rèn)得清自己的位置和處境了。 白霍溫吞地笑了笑,“所以你消消氣好嗎,我們不說這個了,我想跟你談?wù)勂渌氖?。?/br> 其他的事,無非就是感情上那些事了。這下,輪到孟嫻緘默了。 白霍臉上浮起淡淡的懷念,整個人呈一種罕見的溫厚姿態(tài):“這一年,你沒怎么變呢。還是喜歡偏甜的咖啡,還是喜歡在家里擺上玫瑰花。” “傅岑他們,把你照顧的很好。來之前,我還以為我看到你們在一起的樣子一定會嫉妒到發(fā)狂,你可能也是那樣認(rèn)為的吧?但是你看,我并沒有那樣不是嗎。” 他苦笑一下,垂下眼簾,“當(dāng)你還屬于我的時候,我看你和別人站在一起,我會嫉妒,會憤怒;但當(dāng)我真真切切地失去你的時候,我再看到你和別人站在一起,我只會羨慕。” 我只會羨慕。 ——因為那原本是屬于他的一切,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 聽到孟嫻說已經(jīng)不恨他的時候,他一片死寂的心忽然就升起了一絲絲希望。 他已經(jīng)不在乎他和孟嫻之間還有其他人插足了,他說這些話便意味著他也已經(jīng)學(xué)會妥協(xié),只要能讓他重新回到她身邊,怎樣都可以。 像是想起什么,白霍從西裝內(nèi)側(cè)口袋里拿出一個錢夾,打開來放在孟嫻面前,語氣輕柔的不像話:“你看這個……” 一個深灰色的錢夾,除了一些名片、身份證件以及少量現(xiàn)金以外,還在最顯眼的地方放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白霍背著孟嫻,逆光站著,臉上掛著笑,欣喜而滿足,好像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寶。孟嫻雖然沒笑,但表情也是松弛舒適的。 孟嫻認(rèn)得。 是她和白霍第二次去到羅比的故鄉(xiāng)小鎮(zhèn)時,一個長的像麋鹿一樣可愛的女孩兒拍了送給他們的。 回去住處以后,孟嫻隨手就放到某個角落了,根本沒打算帶走——她很感謝那個女孩兒的善意和贈送,但照片上是她和白霍,當(dāng)時的她實在沒心思帶這種東西回國。 她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張照片最后還是回到了白霍手里,被他留到了現(xiàn)在。 “我一直隨身帶著這張照片,有時候?qū)嵲谙肽阆氲檬懿涣肆?,我就拿出來看看,心情會好很多?!彼章暤馈?/br> 這張照片,曾伴隨著他度過無數(shù)個難捱的夜。 白霍聲音低沉,仔細(xì)聽,似乎又夾雜了些微讓人動容的哀求:“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我已經(jīng)知錯了,也變好了;既然你說,你已經(jīng)不恨我了,那你們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摒棄過往,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輕飄飄的四個字,說的容易。 孟嫻只是沉默,片刻過后,她伸手慢慢合上了那個錢夾,也蓋住了那張照片。 她笑一笑,像是釋懷,又像是說不出的淡然:“說真的,我很感動,一個人能為了另一個人徹底改變自己的意愿和價值觀,我做不到,你做到了?!?/br> 她從來不曾懷疑白霍對她的愛,即便曾經(jīng)被他傷害的遍體鱗傷的時候也不曾??珊芏嗍虑椴皇侵挥袗劬蛪虻?,就像她現(xiàn)在能想起自己對白霍有過的愛,但更多的還是他發(fā)狂時候的可怕樣子。 只言片語和一時的服軟,不足以讓她完全忘記以前。 她輕聲開口:“你還記得,我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的時候,一起種下的那棵克里斯蒂娜公爵夫人嗎?我們之間,就像那株已經(jīng)枯死了的花一樣,走到盡頭了?!?/br> “你用了很多辦法,都沒能讓那株花活過來,那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你口口聲聲說重歸于好,說重新開始,那我也明確地告訴你,不能。” 白霍目光怔忪,眼底是掩蓋不住的痛意,他薄唇輕啟,連出聲都變得極艱難,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乞求般地問:“……哪怕一丁點可能都沒有嗎?” 因為他這句話,孟嫻心臟不可抑制地一揪。她微微抿唇,忽然就想起那個雪夜,在那個有紅色電話亭的咖啡廳里,她喝著咖啡,滿腦子都是她和白霍還沒有離心的時候,兩個人繾綣相依的日子。 非無情,俱悔也。 非無情,俱悔也。 她嘆口氣,在白霍滿含期盼的目光中,緩緩開口:“除非——,” “……除非你能讓那株花重新活過來,我就答應(yīng)你,重新開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