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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年代之我的老公是礦業(yè)大亨 第7節(jié)

    說實話,許老板也為難,方宏慶卷了礦石和幾十萬現(xiàn)金逃跑的消息今天一早就傳開了,誰能料到大過年的能出這事。

    原本秦衛(wèi)東還能撇開關(guān)系,在他這兒干個活兒,可昨晚秦衛(wèi)東攔著那么多工人不讓闖進方家大院打得那一架,這不是相當于告訴所有人他是站在方家那邊的嗎?現(xiàn)在可壞了,那些工人討不到血汗錢,都罵他是方家養(yǎng)的一條臭看門狗。

    許老板不敢雇傭,只說他在燕化縣還有個朋友,回頭問問他哪兒缺不缺人。

    秦衛(wèi)東道了謝,許老板猶豫猶豫,朝門口看了看,問他那輛舊皮卡車方宏慶賣了沒,如果沒賣,不如當廢鐵賣給他,他出個價。

    秦衛(wèi)東沒說,那輛皮卡是方宏慶幾年前從別的礦地買來的,快報廢了,雖然破,但確實是現(xiàn)在他們身上最值錢的物件兒了。

    他出門,看見方黎坐在板凳上,腦袋歪歪斜斜地垂著,抵靠著墻。

    “黎黎?”

    方黎沒醒,秦衛(wèi)東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燙得嚇人,他連忙問許老板問最近的醫(yī)院診所在哪兒,來不及告別,背著方黎匆匆趕去。

    方黎在秦衛(wèi)東暔渢背上被顛簸地醒了些。

    “秦衛(wèi)東,我的眼皮好燙..身上也疼..”

    秦衛(wèi)東的額頭上跑出了些汗,和雪混著:“乖,到了醫(yī)院就好了?!?/br>
    方黎那小身子板用重泗的土話說就是瓤,瓜瓤體弱,被這么大的事一激,承受不了就高燒了。

    他燒得昏昏沉沉,垂下頭,見秦衛(wèi)東眉骨處的傷口好像又滲出了些血,他伸出手給秦衛(wèi)東擦掉了,又吹了吹:“到了醫(yī)院先給你看?!?/br>
    秦衛(wèi)東不回答他,方黎顛地胃里想吐:“你聽見沒有啊…!”

    “聽見了,你別說話,該喝著了冷風?!?/br>
    方黎點頭,又擦了擦秦衛(wèi)東眉骨處滲出的血,他擦了一路,擦的棉襖袖子上全是血了,小診所的收費口讓沖進來的倆人嚇了一跳,略高的那個少年眉骨順著鬢角流著血,血滴掛在下巴上,他背上的少年燒得整張臉通紅。

    “你倆這得掛兩個號啊?!?/br>
    “先掛一個。”秦衛(wèi)東從口袋掏出皺巴巴的兩張零的。

    “行了,那邊排隊。”

    一進去,大夫以為要看的是秦衛(wèi)東,秦衛(wèi)東卻擦了把眼睛上模糊視線的溫熱,說:“大夫,他發(fā)燒了?!?/br>
    大夫有些詫異,才發(fā)現(xiàn)他還抱著一個快燒暈過去的男孩,大夫先是量溫度,后來拿著聽診器在方黎的胸腔聽,摘下時微微皺了眉:“以前沒來檢查過嗎?”

    “沒有,檢查什么?”

    “心臟聽著有雜音,”大夫摘下聽診器,在紙上開單子:“先在這兒把燒退了,不然燒久了人要燒傻了,不過,你們最好還是去縣醫(yī)院做個心電圖和彩超看看。”

    秦衛(wèi)東一怔,追問:“看什么?”

    大夫不耐地瞥了他一眼:“看看你弟弟心臟上有沒有毛病,我們這兒查不了,也判斷不了,你頭上的傷交費了嗎?還看嗎?后面還有人呢?!?/br>
    “不看了?!?/br>
    大夫揮手叫下一個病人。

    秦衛(wèi)東沉默地拿上單子,背起方黎,在歪歪扭扭坐著三兩個輸液病人的走廊上找拿藥的隔間,方黎的腳不小心碰到病人的輸液管,秦衛(wèi)東低聲道歉。

    方黎燒得渾身骨頭節(jié)兒疼,迷迷糊糊地問:“秦衛(wèi)東,你的傷看了嗎?”

    “看過了,沒事?!?/br>
    方黎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又趴回秦衛(wèi)東背上:“醫(yī)生說什么了?我是不是要打針了?”

    “嗯,很快的。”

    方黎強打起精神,燒的熱熱的手指去捏秦衛(wèi)東的臉:“可我為什么覺得你的臉色比我的還難看啊..?傷口很疼?”

    “不疼。”

    方黎納悶了,明明一會要挨針的是他,為什么秦衛(wèi)東的臉色這么白。

    秦衛(wèi)東偏頭,用唇輕輕點了一下方黎的額頭:“一會打針要忍著點兒,你是個男子漢了。”

    “我不想忍..”

    方黎撇嘴,他從小就怕大夫,聽要打針,更是想哭。

    “我不做男子漢行不行,你好討厭,我很難受了,很難受了,你為什么要讓我做男子漢..?”

    事發(fā)突然,秦衛(wèi)東帶出來的錢已經(jīng)所剩無多了,他交了費,等護士來的時候,輕聲哄著他:“那就不做,黎黎,是我說錯了?!?/br>
    方黎稍微舒心了些。

    可他燒得太難受了,眼皮都像被燙的融化了,粘在臉皮上,撐不開。

    秦衛(wèi)東讓方黎靠著他,他眉骨處的口子劃的深,愈合不住,鮮紅的口子往外滲著血,秦衛(wèi)東就跟感受不到疼一樣,血也像是別人流的。

    一旁有個剛從衛(wèi)校畢業(yè)的小護士看不過去,叫著秦衛(wèi)東進來里屋,拿出針線給他縫,縫完了,秦衛(wèi)東一聲沒吭,小護士說:“好了,你可真能忍疼,這幾天千萬注意別沾著水?!?/br>
    不然長得這么俊的臉,要是留疤可就可惜了..

    小護士臉紅著,不敢對秦衛(wèi)東的眼睛,自然沒說。

    秦衛(wèi)東向她道謝,又問了縣醫(yī)院怎么走,那邊藥房配好了藥,在叫方黎的名字。

    方黎打針的時候整張小臉都擰巴在了一塊兒,屁股上打完,是手背,小診所里頭只有四張床位,都有人占著,只能坐在外頭的長板凳上上打吊針。

    冰涼的液體輸進血管,方黎又冷,秦衛(wèi)東把皮夾克給他蓋上,捂著他的另外一只手暖。

    方黎看見旁邊有個老太太也來拿藥,不自覺地紅了眼眶:“奶還在家..”

    秦衛(wèi)東安慰他:“我已經(jīng)叫彭超幫忙,把奶后事辦了?!?/br>
    他們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重泗是回不去了,往前也不知道要去哪兒。

    方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會兒,醒了,還有大半瓶沒輸完。

    “上回打針還是很小的時候了?!?/br>
    他轉(zhuǎn)頭,看到秦衛(wèi)東垂著眼臉,眉骨上新包了紗布,愁眉不展。

    “你還記不記得…?那會兒我怕疼,怎么也不肯去醫(yī)院打針,阿婆和你哄了我好大一會兒,我急了,非要你先去試試扎針疼不疼才肯去…”

    方黎低著頭說:“誰知道你那么一根筋,居然真的拿阿婆的針去扎自己,嚇死我了,還對我說,是疼的?!?/br>
    秦衛(wèi)東自然記得那件事,后來他們?nèi)チ嗽\所才知道給人打的針不是繡枕頭訂被子的大針,他手背上戳穿的那兩個洞眼落了疤,到現(xiàn)在都還淺淺留著。

    方黎微微笑了一下,對他說:“你怎么那么傻?”

    他的笑容最能解秦衛(wèi)東的疲乏,哪怕此刻透著遮蓋不去的疲憊和蒼白,秦衛(wèi)東捋順了方黎的頭發(fā),一整夜不曾松懈過的身體稍微放松下來:“你凈會誆我?!?/br>
    這話從秦衛(wèi)東嘴里說出來,聽不出半點兒責備。

    方黎見他不繃著了,也就困了,他身體真的太累了,他捏捏秦衛(wèi)東的手指:“就讓你替我試試疼不疼而已..,是不是你應該的?”

    “應該的?!?/br>
    秦衛(wèi)東看著他,如是說。

    作者有話說:

    秦衛(wèi)東的性格就是,他既是方黎的狗,也是生吞方黎的狼,這個會隨著他的年齡性格手段等等進一步成長(發(fā)展),慢慢顯露。

    兩只崽崽現(xiàn)在的日子很難,比隔壁還難點(心酸抬袖子抹淚);

    各位娘家jiejie們,又要一把屎一把尿養(yǎng)大兩只崽崽了?。ㄎ沂悄Ч韱幔縝ushi?。?/br>
    現(xiàn)在多苦未來咱們秦總就是多么牛逼的北方礦產(chǎn)大佬!!

    感謝滿滿滿-還有以后-亞洲銅-神跡-一顆松花蛋-想看美人受-等等各位娘家jiejie們的地雷和留言??!

    啵啵!!

    第8章

    追逃

    秦衛(wèi)東轉(zhuǎn)過頭,少年漆黑的眼睛瞇起來,注視著方黎。

    下午秦衛(wèi)東在沿街小店買了兩個包子,兩個人分著吃,方黎的燒勉強退了些。

    在診所里過夜要另外收「座位費」和「取暖費」,這是一到冬天鎮(zhèn)上的小診所里不成文的規(guī)矩,兩個人要十二塊錢,還是硬板凳,方黎不愿在這兒坐著聞藥味,讓秦衛(wèi)東背他回車里。

    可如今車里也不安全,秦衛(wèi)東怕那些人認出他們的車牌號,停的地方偏僻,背著方黎走了好一陣才到。

    近處萬家燈火,鞭炮聲響徹不斷。

    兩個少年踩著厚重的雪,nongnong的炮仗兒味嗆得方黎直咳嗽,到車里,秦衛(wèi)東脫了能脫的衣服捂著渾身發(fā)冷的方黎,把他抱到座位上,方黎剛挨著,就叫:“冷..!好冰!”

    擋風玻璃壞了,車里的座椅被寒風無遮無擋的肆意吹了一天,劣質(zhì)皮的靠背上結(jié)了一層白白的薄霜,秦衛(wèi)東用手拍掉,抱著方黎一齊坐進去,用身體隔絕冰冷,讓方黎睡在自己身上。

    “還冷么?”

    方黎搖了搖頭,止不住地咳嗽。

    “秦衛(wèi)東..過完年,學校我是不是不能去了?”

    秦衛(wèi)東「嗯」了一聲。

    方黎抿了下嘴唇,很可惜地道:“這學期聽說會來一個城里教音樂的老師..我還讓你給我把書都包了書皮,買了新本子..可惜了..”

    方黎文化課的成績也就那樣,一眾學科里,他最喜歡的就是音樂。

    秦衛(wèi)東看著他撇下去的嘴角,伸手拿過方向盤旁僅剩的幾個荷葉兒塘,放進嘴里舔裹掉上頭的那層酸粉,渡給方黎。

    “閉上眼,再休息會兒?!?/br>
    方黎點點頭,想到他們學校里他最喜歡的那把唯一的手風琴,老師從城里帶來的手風琴。

    他咳嗽了兩聲,沒一會,大概覺得什么手風琴已經(jīng)變得太不切實際了,就累得垂沒了眼皮睡著。

    秦衛(wèi)東坐在座位上,寂靜夜幕在遠處落下,他抱著方黎,少年英利的眉眼在夜色寒風下愈發(fā)凜冽,他毫無困意。

    他知道,不能再這么拖下去了。

    他們逃出來的匆忙,兜里的錢根本撐不了幾天,現(xiàn)在重泗回不去了,他還得盡快帶著方黎去縣里的大醫(yī)院,做那些個檢查樣樣也需要錢。

    他不是沒打算,前一陣他幾次去縣城找李會計查賬簿,當他看到那幾筆毫無緣由的石料支出,心里就隱隱猜到方宏慶要出事,但他沒想到一切會來的這么快。

    他更沒想到,方宏慶會如此狡詐,把事做的這么絕,竟然與方黎真的一點父子情分都不顧及。

    說到底..還是他經(jīng)歷的事情太少,太年輕了。

    秦衛(wèi)東的夾克里還裝著幾根兒散煙,他想抽,低頭看見外套蓋在睡著的方黎身上,袖子也被方黎捏著,他拇指和食指磋磨了下,又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