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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是眼中釘ABO 第61節(jié)

    第57章 他縱身一躍,只會死

    爺爺?shù)脑岫Y是祁硯清一手籌辦的。

    期間祁盛跟他吵了很多次,也打了他很多次,他一言不發(fā),也決不妥協(xié)。

    葬禮只進(jìn)行了一天,街坊鄰居都來送了爺爺最后一程。

    杜奶奶抹著眼淚,拍著跪著上香的祁硯清,安慰他,“清清,你爺爺走得不痛苦,活著活著就死了,這是一件多好的事?!?/br>
    林爺爺也說:“是啊,沒有久病,沒有受罪,這是福氣?!?/br>
    “老祁就是先下去,給咱們打點好一切,這老頭就愛張羅!他等著咱們呢!”

    祁硯清說:“爺爺奶奶們別太難過了,這里有我在就行,你們注意身體……不要生病了。”

    來送葬的人不多,祁爺爺一直不喜歡生意場上那些虛假客套,所以才早早把祁氏脫手給了祁盛。

    這一點祁硯清是像極了爺爺。

    他把爺爺埋在那個風(fēng)景很好的小村子里,靠山靠水的公墓,葬著很多人,爺爺喜歡湊熱鬧,埋在這里可能不會太孤單吧。

    葬禮只進(jìn)行了一天,祁硯清頭腦清晰地做完所有事,再回到爺爺家的時候,看著貼在大門上的白紙發(fā)呆。

    有雙手拉住他,溫軟的,讓他漸漸回神。

    是楚星。

    “哥。”祁楚星也哭了很久,額頭和鼻尖都是紅的,“回去吧,你手好涼。”

    “嗯?!?/br>
    祁楚星說:“我來的時候聯(lián)系陸哥了,聯(lián)系不到,他好像又去山里了……他應(yīng)該過來的?!?/br>
    跟離不離婚沒關(guān)系,他就是該來送爺爺最后一程。

    祁硯清:“嗯?!?/br>
    祁楚星拉緊祁硯清的手,擔(dān)心地問:“哥,你沒事吧?”

    “沒事?!?/br>
    深夜。

    家里太安靜了,少了那個小老頭子走來走去的聲音,沒了說不完的嘮叨。

    客廳的燈好刺眼,祁硯清看得眼睛疼。

    “祁硯清我在跟你說話!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作給誰看的!”祁盛拎著煙灰缸就要砸過去。

    “祁盛!”白繁攔著他,“你有話能不能好好說?!?/br>
    祁硯清看向他兩,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過來的,幾分鐘后他起身,朝祁盛伸手,“鑰匙?!?/br>
    “什么?”祁盛擰眉看著他。

    “這里的鑰匙,給我?!?/br>
    “你他媽又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這里我不能來?”

    祁硯清眉頭微皺,“對你不能來,算了,我換鎖。”

    祁盛猛地起身,“你是在怪我嗎?怎么?又想把這個房子據(jù)為己有了?這是你的,別人就他媽不能再進(jìn)來是嗎!”

    “是。”祁硯清平靜地看著他。

    祁盛咬牙切齒,每句話都帶著狠勁:“你要是鬧不出網(wǎng)上那些破事!你爺爺能死嗎!你永遠(yuǎn)不怪你自己!你小時候打架鬧事,我去學(xué)校賠過多少罪,當(dāng)了多少次孫子!”

    “你搶別人的東西,老子都得幾倍十幾倍地還回去,你一點不覺得自己錯了!我前一晚罵你,你后一天就去打人!你他媽是在打我的臉!”

    祁硯清冷冷地看著他,“那你別生啊,你掐死我啊。”

    祁盛氣急,眼眸猩紅狠厲,吐出的字一句比一句凌厲刺耳,白繁在一旁拉不住,也讓他停不下來。

    祁盛指著祁硯清,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戳瞎,“就你爺爺對你好,你還有臉在這兒說這種話!你看看你把這個對你最好的人氣死了!你虧不虧心!你哪來的底氣這么豪橫!”

    “對,我沒有爺爺了?!逼畛幥搴莺萑嗔艘话杨^發(fā),渾身上下都難受,但就是發(fā)泄不出來。

    “那我現(xiàn)在打他兒子,他也不會為難了?!?/br>
    緊接著一拳砸在祁盛臉上,兩人身高相當(dāng),祁盛卻比他壯很多,兩人扭打在一起,誰也討不到便宜。

    祁硯清把他扯到地上打,怕撞壞了房間里東西。

    他發(fā)狠地砸著拳頭,想把這個人打死。

    他為什么沒有底氣,這里有他爺爺在。

    他打誰爺爺都不會罵他。

    他惹是生非,他不聽勸,他矯情敏感又事多。

    來爺爺這里之前,從來沒有人堅定地站在他這邊。

    不問對錯,不問理由。

    “行了!”白繁終于把祁盛拖走,“你夠了!你要打死他嗎!”

    祁硯清臉上都是血,卻還是像只不服輸?shù)男~F隨時要撲過來。

    “硯清,你等著我一會兒來給你上藥,我先把你爸關(guān)起來!”白繁用力把人拽走。

    順便把聽到聲音要沖下來的祁楚星帶走,白繁說:“你先跟我過來?!?/br>
    祁硯清茫然地躺在地板上,全身都好疼,他坐起來,鼻血流到地板上了。

    他把地板擦干凈,把打落的抱枕放回原來的位置。

    然后把自己鎖進(jìn)衛(wèi)生間,洗干凈臉上的血跡。

    白繁是幾分鐘后來的,他敲了敲門,“祁硯清,開門,我看看你哪里受傷了?!?/br>
    里面不說話。

    白繁拎著藥箱,“你跟你爸脾氣一樣一點就著,只認(rèn)死理,誰都不改?!?/br>
    “祁硯清,你不能不說話,你有想法你說出來,你永遠(yuǎn)都不說,那別人怎么知……”

    祁硯清忽然打斷他,“那我想讓你們走,行嗎。”

    “我求你們別想著對我好,別想著救我,就當(dāng)沒有我,行嗎!”

    外面很安靜,祁硯清只能聽到自己粗重不穩(wěn)的呼吸聲,他撐著洗手臺,“我說了,你能聽嗎。”

    “這段時間不能讓你自己待著,我喃凮把藥放在外面了,你自己上。”白繁說完就走了。

    祁硯清覺得自己快累死了,為什么所有人都說他什么都沒說。

    明明說了,但是誰都不聽也不信。

    晚上,祁硯清是在爺爺?shù)姆块g睡的。

    年老之后腺體退化了,幾乎不再有信息素,床上用品只有洗衣液的清香,還有種曬過太陽干燥粗糙的感覺。

    已經(jīng)是夏天了,可他覺得好冷,他裹緊被子縮進(jìn)去,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也是一年盛夏,午休時間蟬鳴煩人,熱浪撲臉。

    有個家長在辦公室據(jù)理力爭。

    “那我家小孩兒不會忽然打人,肯定不會!你有監(jiān)控就調(diào)監(jiān)控嘛!”

    “看到?jīng)]有?是他先推了我家小孩兒……是,我家小孩兒脾氣不好,回手太狠了,但事情不是我家小孩兒先挑的。”

    “能道歉,打得太狠了,但是這推我家小孩兒的也得道歉,小孩子嘛,不能慣著,但也不能由著別人欺負(fù)呀老師你說是不是?”

    八歲的祁硯清站在墻邊,斜靠著墻,沒什么正行,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br>
    他看著爺爺,眼里的陰郁不滿漸漸消失,兩方家長還在爭執(zhí),比夏天的蟬還聒噪。

    祁硯清拽拽地走過去,站在被他打的鼻青臉腫的同學(xué)面前。

    對方家長應(yīng)激似的護(hù)著,“你干嘛!”

    祁硯清斜著個腦袋,說話聲松散咬字也懶,“對、不、起!打你太狠了?!?/br>
    “你這小孩兒……”

    “走啊?!逼畛幥謇鵂敔?shù)氖?,“我道歉啦,老頭?!?/br>
    “你沒禮貌?!逼顮敔敻蠋煷蛄藗€招呼,就被拉走了。

    祁硯清笑著說:“老頭兒老頭兒老頭兒?!?/br>
    祁爺爺:“老頭兒請你吃雪糕,吃不吃?!?/br>
    “我請你??!”祁硯清掏出巨款十塊錢,“走!”

    兩人拿著雪糕走在烈日下,陽光被樹蔭裁成碎片,他們走在修修補補的陽光里。

    祁硯清看著面前的舞蹈機(jī)構(gòu)。

    祁爺爺跟他一起看,“清清長得這么好看,要不學(xué)跳舞吧,你跳出來肯定比別人都好看!”

    祁硯清啃了一大口雪糕,含糊不清地說:“你這么想看,那就跳跳吧?!?/br>
    “行!那爺爺就等著看你跳舞!”

    之后很長的時間里,只要爺爺沒出去旅游沒出去玩,就會來看祁硯清跳舞。

    每次都怕視頻炫耀,“好看好看!跳得好看!”

    祁硯清嗤笑著,轉(zhuǎn)頭藏著因為害羞泛紅的耳尖,“扔給你個麻煩,你還挺樂意接盤?!?/br>
    “樂意著呢!”祁爺爺哈哈大笑。

    在笑聲中,祁爺爺忽然老了很多,依舊慈祥愛笑,沖他揮手,“你得長大呀清清,你得飛出去,這小地方圈不住你啊,我總有要走的一天。”

    祁硯清愣怔地看著爺爺,陽光和樹蔭在褪色,蟬鳴聲逐漸變小,時間仿佛有了形狀,從他身邊湍流而過。

    聽爺爺又說了一遍:“你得長大啊,飛吧?!?/br>
    都在遠(yuǎn)去,可他被禁錮在原地,一步路都邁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