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川用難以形容的表情看著他。

    “別告訴我咒術(shù)師們都用這種方式趕路?！本透≌f里巫師門用鉆壁爐和跳池塘來旅行那樣。

    “啊哈哈哈，沒有沒有，大家都很正常地依賴著交通工具喔？只是我溜出來的方式比較特別，所以只能用那種方式回去而已?！?/br>
    “哈？”

    “嗯……你就理解為超——遠距離的瞬間移動吧，但有附加條件，比如身上什么都不能帶，然后一旦睡著就會無意識地回到出發(fā)地點，把這個當(dāng)做我專有的特殊能力好了，其他咒術(shù)師并沒有類似的技能啦?！?/br>
    “契約者？”瀧川直接問了出來。

    “那是啥？”雪發(fā)的咒術(shù)師茫然地看著他。

    咦？不會吧？

    青年驚訝的發(fā)現(xiàn)，明明知道很多，甚至知道四國和神樹，乃至于勇者的咒術(shù)師五條悟，竟然不知道所謂的契約者，這幾乎算是人盡皆知的常識了吧……

    帶著點困惑的心情，瀧川姑且向咒術(shù)師解釋了一下什么是契約者。

    “哦哦，原來如此，天津神們的被選者啊?！彼冻隽嘶腥淮笪虻谋砬?，“這邊的民間是這么個稱呼嗎？契約者？聽上去還挺有趣的?！?/br>
    “……被選者？”現(xiàn)在輪到瀧川皺眉了。

    “唔，你不是見識過四國之島的‘勇者’了嗎？和那個差不多啦，只是天神們沒有國津神那么大方，因為是量產(chǎn)品，就比較粗制濫造，反正出征的時候會有配套的武器，重點只是核心而已。而‘勇者’由于數(shù)量稀少，所以養(yǎng)育得更加精心，給予的祝福和權(quán)能也更強大，但本質(zhì)沒差，都只是士兵，舞臺上的特邀演員罷了?！?/br>
    “等一下，這種事情我可沒聽說過！勇者們需要擊退外敵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但契約者……”

    “契約者只會像個普通人類一樣死掉？”雪發(fā)的咒術(shù)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瀧川你是不是剛剛知道關(guān)于契約者的事情？”

    “啊，嗯。”

    “數(shù)年前天國門事件，聽說過嗎？”

    “那個是……”

    方圓1500公里都變成了隔絕領(lǐng)域的大變故。

    “僅僅一瞬間，方圓1500公里就變成了什么東西都無法入侵的特殊空間，瀧川君，你覺得那里原本生活著的人們?nèi)ツ睦锪耍磕瞧渲锌隙ㄒ灿衅跫s者吧，他們?nèi)チ四哪兀俊?/br>
    雪發(fā)的咒術(shù)師極為平淡地詢問道。

    理解到他話語中含義的青年陷入了呆滯。

    “那個算是第一次的號角，后來地獄門這兒又來了一次，你們是怎么說的來著，土星環(huán)事件？反正只要當(dāng)‘戰(zhàn)場’又需要士兵的時候，應(yīng)該就會發(fā)生大量的死亡或者失蹤吧?！?/br>
    房間里沉默了很久，青年的低語微不可聞，但五條還是聽見了。

    “……祂們當(dāng)人類是什么？”

    同樣聽到了這番對話的，現(xiàn)實世界里的天元安靜地坐在病床旁邊，安詳?shù)啬暣蹭伾虾粑d長的兩個青年，她的體內(nèi)，本該沉睡著的少女天內(nèi)理子小聲地開了口。

    【天元大人，神明為什么要這樣對待人類呢？是因為討厭嗎？】

    巫女裝扮的古老咒術(shù)師微微搖了搖頭。

    “不，理子，恰恰相反哦，神明喜歡人類，非常的，非常的喜歡?！?/br>
    【既然如此，那又為什么……】

    要那么殘酷地對待人呢？

    “吶，理子。”最古老之人凝視著面前雪白的墻壁和天花板，仿佛能夠輕易透過它們看到外面無暇的天空一般，“如果是你的話，會喜歡什么樣的人呢？”

    【那，那個，最喜歡的當(dāng)然是黑井啦！】

    聽著少女羞澀的告白，不死的咒術(shù)師就像聽到伏在膝頭的孩子的撒嬌那樣溫柔地微笑起來，“并不是這種喜歡，如果說有些全然素不相識的，也不會和你的人生產(chǎn)生關(guān)系的人，那些人里，什么樣的類型會讓你覺得喜歡呢？”

    【咦？這個問題真的不太好回答，但多半，肯定會喜歡好相處的人，或者溫柔的人……】

    “是啊，誰都會喜歡溫柔的人，善良的人，智慧的人，勇敢的人，總而言之，一個人越具備美好的品質(zhì)，他就越會受到人們的愛戴與喜愛?！?/br>
    【確實是那樣?！?/br>
    “神明也是一樣的哦？比起惡劣的人來，祂們也更喜歡純潔且美好的孩子?！?/br>
    【意外地，聽上去很普通的樣子？】

    “普通嗎？”天元的微笑變得冷淡且冰涼起來，“那么，理子，你覺得，什么樣的品質(zhì)算是美好呢？”

    【您先前說過了呀，溫柔的，善良的……】

    “是啊，比如說，愿意把自己的食物分給饑餓的窮人的人，一定是個善良的人吧?！?/br>
    【那當(dāng)然了。】

    “那么，他會一直愿意嗎？”

    【……咦？】

    “當(dāng)商店里到處都是食物，只用一點點錢財就能買到的時候，把它們分給饑腸轆轆的窮人是多么容易的事情，但如果，地上一片荒蕪，而那個人手頭只剩下一塊可以充饑的面餅，他還會愿意把食物繼續(xù)分給馬上就要餓死的其他人嗎？”

    【這，這種事情……】

    “如果他愿意，他就是真正的善人，如果他不愿意，那也沒什么，只是一個未能通過考驗的庸人罷了。”

    【天元大人，您特地說這種事情到底是……】

    “神明們呢，非常喜歡美好的人?！碧煸^續(xù)說了下去，“但只有真正的美好之人值得祂們給予愛意，所以，為了將珍貴的寶石從砂礫中遴選出來，祂們會不惜降下一場饑荒，只為了知道，被考驗的善人到底是否能在餓死之前，把自己的口糧分給其他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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