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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35節(jié)

    種蘇等在朝會殿外的那段時間里,大腦飛快快動,心念電轉(zhuǎn),知道今日說不定便是死期。

    求饒可以嗎?

    李妄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這個“yin/賊”,如今自己送上門來,豈會放過?在殿上認出她的那一刻,種蘇清楚的看見,李妄眼中閃過的一抹殺意。顯而易見,他絕不會饒恕。

    然而為何未當堂處置掉她?

    原因或許有很多,但最重要最可能的,便是此事不宜聲張,不能公開。

    種蘇很快抓住其中的關(guān)鍵點,想想也是,皇帝出宮本就屬于隱私機密,更何況皇帝被調(diào)/戲了這種事,想來知道此事的人定然沒幾個。

    而皇帝想要懲治她,總得有個名目。

    否則無緣無故殺掉一個剛?cè)肼毜某⒚?,哪怕只是區(qū)區(qū)小官,要如何交待?雖然他不一定需要交待,卻不免會引起一些胡亂猜測。

    沒有被當場處置,這為種蘇贏得了一點自救的時間。

    當然,單獨召見她,也有可能將她偷偷處置,畢竟這對一個皇帝來說,不是什么難事,更不是什么稀罕事。方才種蘇等在殿中時,最擔心的便是有人悄無聲息上前來,捂住她口鼻,或者將她一聲不吭帶走,又或者等來皇帝不由分說的一句“拿下”……

    所幸,這一切都未發(fā)生。

    接下來,種蘇還得賭一把。

    是坦誠當日“罪行”,解釋清楚當時情形,然后跪地求饒,請求寬恕“猥/褻”龍體之罪,還是只字不提,干脆裝作不知?

    種父曾經(jīng)說過,許多人對曾經(jīng)的某些窘事糗事或者錯誤念念不忘,很多時候并非因為那事本身,而是因為那些事帶給人的種種感覺。事情過去后,再舊事重提,無疑是重揭傷疤,令人再體驗一把當日的感覺。這是十分不對的。

    或許聽起來有些矛盾,但確是復(fù)雜的人性。

    種蘇倘若現(xiàn)在坦誠,解釋了他會聽嗎,聽了會信嗎?恐怕只會認為是狡辯,反而更激起他的回憶,引發(fā)怒意。

    若抵死不認,一方面不會勾起傷疤,更不會坐實“罪行”,另一方面也在隱晦的告知對方:自己將永遠三緘其口,已然知罪,絕不敢泄露半分。

    沒有時間多做細致周全的思量,種蘇冒險做下這個決定,賭一把李妄非殺人不眨眼的暴/君,賭一線生機。

    “微臣與陛下先前從未見過。”種蘇道。

    角落里四腳神獸爐鼎飄出縷縷香霧,李妄眼睛瞇了起來。

    這人若敢求饒,敢重提那日之事,便立刻割了她的舌頭,斬去手指,再殺了……然而種蘇的話語卻出乎意料,她膽子很大,竟敢來這一招,卻的確是個聰明的招數(shù)。

    就這么殺了這個yin/賊,倒便宜了她,也難得堵那些悠悠之口。且先留著,日后自有錯處有憑有據(jù)堂而皇之的懲治。

    “來人。”

    片刻后,李妄唇畔噙著冷笑,下令道:“拖下去,先杖四十?!?/br>
    種蘇聽到那句“來人”,心頭巨震,全身發(fā)涼,再聽到“杖四十”,頓時大松一口氣,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然而,等板子打到身上時,才知道她錯了,她可能還是會死。

    “啊——”

    一聲慘叫驀然響起,高亢響亮,直要響徹云霄,慘絕人寰,驚起樹間鳥兒,紛紛展翅驚恐飛起。

    怎么會這么痛?!

    種蘇小時候不是未挨過打,雙親雖更寵愛她些,但犯了錯,也一樣挨打挨罰,絕不姑息,然而生平未挨過這么重的板子,這才知道為何會有杖斃這種刑法,果真是能打死人的。

    太痛了啊啊??!

    行刑之處就在殿外,種蘇原本還想努力忍著,然而第一下就讓她猝不及防,徹底喊叫了出來——實在強忍不住啊。

    啪!

    第二板下來。

    李妄坐在殿中,譚德德奉上茶水,正要喝,那震天的慘叫聲傳來,這皇宮寂靜慣了,從未有人敢發(fā)出這種大喊,李妄實屬頭次聽見,如魔音入耳,手一抖,茶水灑出來些許。

    李妄蹙起眉頭。

    第二板。啪。

    “?。 ?/br>
    隨之而來的是第二聲慘叫,依舊高亢,卻戛然而止,仿佛被猛然掐斷在喉嚨中。

    李妄冷眼看向殿外。

    譚德德忙走出去察看,一會兒后回來,回道:“陛下,種大人暈過去了?!?/br>
    這便暈了?

    李妄起身,邁步走出殿門,來到殿外,種蘇躺在行刑的杖板上,已然暈了過去,兩只手臂綿軟無力的垂在兩旁,臉色發(fā)白。

    行刑的兩個侍衛(wèi)站在兩旁,面面相覷,也是第一次看見兩杖便暈過去的人,頗為為難。剩下的三十八杖還要不要繼續(xù)?只怕打完這人便沒命了。

    這也太不經(jīng)打了。

    事實上,種蘇今日天未亮便起床,起的太早沒胃口吃飯,原想著半途買點吃的,然則第一次進宮,欠缺經(jīng)驗,耽擱了些時間,最終未能進食。

    之后在太陽底下站足了幾個時辰,又渴又餓,再經(jīng)殿上“相認”一事,當真生死驚魂一刻,心緒大起大落,提心吊膽,所謂急怒攻心,急火燒心,兩板子下去,直如雪上加霜,暈死過去實屬正常。

    “陛下?”侍衛(wèi)小心請示。

    李妄一手背在身后,居高臨下的看著種蘇蒼白面頰,半晌,冷哼一聲:“余下的板子先留著?!?/br>
    “是?!?/br>
    譚德德忙命人過來,種蘇身份好歹是朝廷命官,還是得好生照料,當下囑咐兩句,讓人好生送出宮外。

    侍衛(wèi)們撤了杖,紛紛離去,殿中恢復(fù)一貫的寂靜。李妄仍站在殿外,陽光照在地上,投出長長的身影。

    李妄面沉如水,這yin/賊既已找到,便不必急,初始的震驚與憤怒稍稍緩解,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股煩躁。

    “如何?”李妄冷聲道。

    譚德德知其問的何事。今日李妄在朝上見完秘書省所有人,卻未見到想見之人,當時臉色便十分不好。剛剛下朝后,李妄第一件事便是令譚德德去查,聽問,忙躬身回答。

    “回陛下,查到了。那位大人回捐了,具體緣由不知,只說因個人原因。”譚德德道,“因是回捐,名冊并未在戶部保留,不知具體。若要細查,也是能查到的,不過需要一點時間?!?/br>
    回捐?

    李妄眉頭微皺,背著手,走了兩步,捐納之事向來皇帝不沾手,雖然早晚會整治這事,但眼下還騰不出手來,時機未到。倘若去查,定會引起各方猜測,說不定會波及到賈真身上,查出他與賈真的往來關(guān)系……

    為何回捐?平日賈真并未透露半分,或許正是因為綁架之事,受到驚嚇,不愿再做官?

    李妄攥了攥手心,罷了,再過幾日,便要與她見面,到時再詳問她本人。

    不知她上回信中所說新發(fā)現(xiàn)的好玩好吃的,又是什么。想到這里,李妄眉頭微微舒展開,煩躁漸緩。

    作者有話說:

    【1】辛棄疾《青玉案.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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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一團亂麻

    “怎么回事?”

    夕陽西下, 丞相王道濟走在樹蔭下,朝身邊部屬一中年男子問道。

    今日朝會散后, 李妄沒有宣任何人進長鸞殿議事, 唯獨見了秘書省一小小從九品,之后又將人杖打了,抬出宮外。

    死對頭楊萬傾似乎也很疑惑, 卻未多問,畢竟楊萬傾跟皇帝是一伙的,不會對他不利,如果陛下愿意告訴他,以后他自會知道。其他人或猜是那小官不小心哪里惹惱了皇帝,倒也不曾太過在意。王道濟卻不得不在意。

    這小官終究是捐納來的, 多少也算出自他派系門下, 李妄突如其來的杖打,是否另有玄機?

    近兩年皇帝行事越發(fā)令人發(fā)指, 而他身邊的警戒愈發(fā)嚴謹,猶如鐵桶般,幾乎難以滲入,很多消息都無法探查到,皇帝的行蹤,心思,也愈發(fā)難以掌控,是以一點風吹草動,便不得不謹慎對待。

    “查過了, 那種瑞便是上回與陛下一同被綁之人?!敝心昴凶踊卮鸬馈?/br>
    “就是她?”

    “正是。目前所知那日她湊巧在店中與陛下同桌, 是以被一同綁了。至于陛下為何會杖打她, 想必在被綁之時對陛下可能有過冒犯。具體細枝末節(jié)暫且無法查證。”

    畢竟事關(guān)天子, 相關(guān)案卷不是想查閱便能查閱的,而那日負責抓捕綁匪的統(tǒng)領(lǐng)和相關(guān)部屬又不是他們的人,目前他們能打聽到的信息極為有限,且是否動過手腳,抹去了真相,也未嘗可知。

    這是如今能得到的最為合理的答案。

    “還有一事……”中年男人警惕的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了個名字,道:“……認識這種瑞?!?/br>
    王道濟濃眉豎起,意外道:“他如何認識?”

    “說是偶然識得?!?/br>
    王道濟放緩腳步,沉聲道:“讓他再打聽看看,這事是否屬實?!?/br>
    “是?!敝心昴凶佑值?,“那姓種的那邊,可要派人盯著?”

    王道濟背著手,老謀深算的雙眸瞇起,想了片刻,說:“略加留意便可,且莫引起注意?!?/br>
    中年男子應(yīng)了聲,迎面走來一列侍衛(wèi),兩人便不再交談。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這邊種蘇被送到宮門處,桑桑扮做小廝模樣,陸清純卸了劍,做仆役裝扮,兩人牽著馬車,規(guī)規(guī)矩矩等著,然而左等右等,身周其他人都紛紛出來,各自散了,卻仍不見自家主子。

    正焦急時,種蘇出來了,卻是被抬著出來的。

    “公子!”桑桑差點魂飛魄散。

    “噓,什么都不要問,先回家?!狈N蘇已醒過來,低聲道。

    桑桑與陸清純馬上驅(qū)車回去,到得家中,桑桑小心翼翼揭開種蘇衣衫,頓時眼睛紅了,哇的一下哭出來。

    “哎,別哭?!狈N蘇趴在床上,虛弱道,“沒死就是大幸。別哭,不痛了?!?/br>
    先前種蘇急怒攻心,突遭杖打,短暫性暈厥過去,好在只挨了兩杖,到得此時,已不復(fù)最初那般疼痛,木木的感覺。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是……被發(fā)現(xiàn)了嗎?”桑桑淚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