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起來覺得不像，宮女也就罷了，女官何等樣人，都是有官身的了，怎得如此，就分不出人手與她們好生做衣么？其實這話就是外行了，他們也不想想偌大一個皇宮，里面有多少人。”

    “如今宮中主子還少些了，先帝時候?qū)m中妃嬪眾多，還有許多沒成年，便沒有出宮的皇子公主...林林總總，六局伺候這些人便夠了，一些夠不上的主子也得將就呢！更何況這之下的了。”

    楊宜君想想，也覺得這話挺有理的。此時什么是都只能靠人工去做，宮廷中的貴人待遇又高，供養(yǎng)一個就了不得了，這么多人，想要個個伺候的面面俱到，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影視劇里，宮斗場景，一些低位嬪妃總是待遇不夠，份例拿不到好的，也不都是夸張——其實就是宮里人的不可能做到人人滿意，于是就只能捧高踩低了。至于那些原本在低處的人，會不會有朝一日得勢了，就發(fā)起報復(fù)？大家一般是不擔(dān)心這個問題的。

    一來，捧高踩低并不是某一個人的行為，而是宮廷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行事方針。這種情況下，報復(fù)，報復(fù)誰呢？最多就是報復(fù)幾個特別欺辱過自己的。而一般的宮人就算捧高踩低，也不會搞得這么難看，特意針對誰。

    二來，位于低位的人想要出頭得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多數(shù)人就這樣默默無聞過去了...真要是那么容易出頭，也就不必有白頭宮女說玄宗的事了。

    這種事就和買彩票中獎差不多，一般人哪里會擔(dān)心今天得罪的人有朝一日中大獎，然后找到機會報復(fù)自己。

    大家一起改衣服，屬楊宜君做的最差最慢，畢竟這些活兒她平日是真的不做的。至于像黃蘭香一樣，還能再袖口領(lǐng)口這些地方繡上花樣，而又不違反規(guī)定，那是想都不用想。

    不過好歹她和大家一起結(jié)束了工作...這主要是因為她的身量標(biāo)準(zhǔn)，身材合度，配合這種制式的衣服，需要修改的地方本來就不多。甚至她都可以不修改的，直接上身。雖然這樣會有些不合身，但也在‘合適’的范疇內(nèi)，畢竟此時的衣服都有余量，沒有誰是穿緊身衣的。

    見楊宜君這般‘笨手笨腳’，蔡淑英就笑說：“楊jiejie在家中必有不少婢女侍奉，平日里動針線忒少...”

    蔡淑英說是這樣說，語氣卻是很輕松的，明顯是玩笑話，楊宜君也不放在心上。倒是聽了這話的黃蘭香也笑了，跟著說：“女紅乃是本功，挑女官也是極看重女紅的，meimei可要用心一些了?！?/br>
    話說起來算是關(guān)心，但其中陰陽怪氣，別說是被說的楊宜君了，就是有點兒天真嬌憨的蔡淑英都聽出不對勁了。

    楊宜君并沒有和她對上，只是‘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于是氣氛冷了下來，話就撂在那兒了。

    黃蘭香依舊是笑著的，問說：“怎么，meimei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對么？...我知道，meimei不是一般小人家出來的，書香門第，家中也富貴，可這也不是做不好女紅的緣故罷？女紅乃女子本功，洛中多少名門貴女，那樣頂頂高貴的，她們的女紅也不曾懈怠呢。”

    楊宜君搖了搖頭：“沒什么不對的，你喜歡就好?！?/br>
    黃蘭香看著楊宜君面色平靜，似乎真的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既沒有因為她的話生氣，也沒有因為她的話慚愧，她這才不快起來——無論是生氣，還是慚愧，都說明重視?，F(xiàn)在這個樣子，只讓黃蘭香覺得楊宜君看不起自己。

    她不能當(dāng)惹事的那個，她知道考察期間最重視這個了。誰要是和其他人磕磕絆絆的，連一個月的表面平和都維持不住，只會被當(dāng)作是性情不好、腦子也不好，首先刷下去的就是這樣的人。

    這一回散了，楊宜君和蔡淑英結(jié)伴去洗澡時，馬珍珠就與黃蘭香道：“jiejie這是怎么了，都在宮中多少年了，怎么今天這樣不莊重起來了？”

    以黃蘭香的年紀(jì)，在宮中至少有十年的資歷，事實上她是十三歲入的宮，在宮中已經(jīng)十二年了。這么多年的宮廷生活，按理來說，原本是塊爆炭的，也該成為一塊石頭，一塊打磨的光潤平滑的石頭了。

    不這樣，是沒法在宮中活這么多年，如今還得到寶貴的升女官的機會的。

    所以在剛剛，她很不該那樣說怪話...就算一時說了怪話，之后也該立刻描補回來，而不是負(fù)氣一樣，還要繼續(xù)——要知道，她們在宮中，首要學(xué)的不是做事，而是說話！所謂禍從口出，可不是說笑的！

    宮中給女官、年長的宮女一個規(guī)矩，那就是小宮女犯了錯，可以罰，站墻角、曬日頭、跪瓦片，都可以。也可以打，而就一般小宮女的體會來說，直接被打，還要比罰舒服一些呢。

    但就是不能‘罵’，禍從口出，罵人的時候不妨被人聽見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正合了說者的心病，就容易覺得這是在指桑罵槐...宮里的陰私之事實在太多了，一句陰陽怪氣的話說出去，正好殺傷到某一個人，甚至某幾個人，幾率是極大的。

    到時候引出許多事端來，真是無妄之災(zāi)。

    就剛剛那幾句話，在場許多人都聽到了——哪怕是宮女出身的，也有人女紅一般呢！畢竟不是人人都分到了尚服局這類地方，也不是跟在主子身邊，就要負(fù)責(zé)做女紅活計。

    至于外頭來的那些小娘子，也是一個道理，女紅是本功沒錯，可從小做得少，或者就是沒天賦，可不就女紅技藝尋常了么。

    她這話說出去，一下得罪了多少人？

    黃蘭香聽得她這樣說，臉上也有悔色一閃而過，但她很快就遮掩了過去，道：“不過是兩句真心話罷了，我說的又有什么錯呢，她女紅不好是真，還不能叫人說了？好心勸她，難道不成？”

    她這樣說，馬珍珠就不勸了...她能猜到黃蘭香剛剛為什么那樣。

    黃蘭香今年二十五歲，這正好是放出宮去的年齡下限，大于二十五的宮女是能發(fā)出去的！而錯過這次放出宮去，下一次說不定就是十年后了，她那時都三十五了！這個年紀(jì)在如今，直接就可以考慮養(yǎng)老之事了。

    三十五歲的女人，做人家婆婆綽綽有余，不少都做祖母了！說一句‘中老年婦女’，絕不為過。

    所以對于現(xiàn)在的黃蘭香來說，做女官就是唯一的指望了...不然要指望十年后三十五歲，以一個宮女的身份出宮，然后孤獨終老嗎？

    她沒有想過回家的事，她的父母早死了，兄嫂在她孩提時就待她十分刻薄...她當(dāng)初資源報名入宮，也是為自己掙一條活路。

    而‘楊宜君’，她們是聽說過的，應(yīng)該說宮女出身的二十人都聽說過她。她的那首《青玉案》得了大娘娘喜愛，都傳開了！都說，哪怕她表現(xiàn)得再不好，也一定能被選入做女官。

    她們的分組是有意義的，一般來說，一組之中會要兩個。不會出現(xiàn)某個組全要，另一個組全不要這種事——同組之中，彼此就是直接競爭對手。

    在正常只有兩個名額的情況下，楊宜君已經(jīng)先占了一個...黃蘭香失態(tài)了。

    第73章 一個月之內(nèi)要輪……

    一個月之內(nèi)要輪轉(zhuǎn)六局二十四司,時間是非常緊張的！

    大多數(shù)司，大家都只能走馬觀花一樣跟著在任的女官看一天，也就是了。不過,也不能說這種走馬觀花式的‘實習(xí)’一點兒用都沒有。女官預(yù)備役的素質(zhì)，就在這種高強度的日程中，很快被看出來了。

    這里的素質(zhì),并不是指的她們具備多少六局二十四司的專業(yè)技能，那些東西日后都是可以學(xué)的！但聰明的腦子、機敏的反應(yīng)能力、看人眼色的情商等等,在她們這個年紀(jì)卻是基本定型了的。

    而要看的也是這些。

    在四十人中,楊宜君的表現(xiàn)可以說是‘出類拔萃’。

    六局為尚宮局、尚儀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寢局、尚功局,各局又各下設(shè)四司，譬如尚宮局下就有司記、司言、司簿、司闈。

    楊宜君在這些局司之中輪轉(zhuǎn)的時候,表現(xiàn)最好的是尚宮局、尚儀局,她讀書多，四十人中學(xué)問最深、眼界最開闊的就是她。而且她還精通典章史籍，尚宮、尚儀兩局中，她簡直如魚得水。

    次之是尚服局和尚寢局,尚服局的司寶、司衣、司飾、司仗，其實就是負(fù)責(zé)管理一些貴重物品以及羽儀仗衛(wèi)的，這有什么難度？至少對記憶力超群,儀服采章也很有了解的楊宜君來說,沒難度。

    至于尚寢局，聽起來有點兒曖昧,但其實最嚴(yán)肅的就是她們了。平常皇帝臨幸妃子,前后相干之事，都由她們料理——真是因為事情涉及到敦倫之事，身為尚寢局女官,就越要正經(jīng)，不然很容易被人傳閑話，背上□□宮闈的帽子。

    尚寢局的事情對楊宜君來說也挺簡單...不過楊宜君估計，自己最不可能去的就是尚寢局了。

    原因無他，她長得太美了。

    尚寢局要做的事是讓皇帝和妃嬪‘啪啪啪’，皇帝和妃嬪行事時，她們還得站在外間守著...如果尚寢局的女官長得太美，首先要有意見的就是妃嬪們了。紅花還得綠葉來襯，宮中不許宮女衣服上做太多花樣，也不許隨便涂脂抹粉，里頭的原因懂的都懂。

    所以六局二十四司，一眼望過去，顏值最低的就是尚寢局。而尚寢局顏值低谷則是‘司設(shè)’這一司的，她們直接負(fù)責(zé)皇帝與妃嬪燕好之事——當(dāng)然，也不是難看，她們是經(jīng)常要見到皇帝的人，長得難看，不是就冒犯天顏了么。

    她們就是年紀(jì)偏大，面容偏端正嚴(yán)肅那種，一看就不會讓人想歪。

    做的最不好的，當(dāng)然是尚食局、尚功局兩局了。尚食局顧名思義，管吃的，尚功局則管衣服首飾，一個是吃，一個是穿。

    另外，和尚服局不同，尚服局所有的服章儀仗之類，是掌管和使用，尚功局這邊管的是制作。

    楊宜君過去做了這么多年的大小姐，哪里知道怎么做飯，怎么做女紅？

    雖說女官很多都不用自己動手做，而是支使下面的小宮女做就行了。但六局之中，特別是尚功局、尚食局這兩局，其實是有點兒‘技術(shù)指向型’的意思的。類比的話，像是醫(yī)院，科室主任這類領(lǐng)導(dǎo)本身就是靠技術(shù)起來的。

    技術(shù)不行，在尚功局、尚食局這兩局，根本無法服眾。

    不過饒是如此，楊宜君在尚功局、尚食局期間也得了‘尚可’的評價，這在六局輪轉(zhuǎn)中就約等于‘合格’。也是因為這般評價，楊宜君才無比確定，自己是被特殊照顧了。

    在宮中呆了一段時間后，楊宜君也稍稍打聽了一下，直到太后趙娥曾經(jīng)當(dāng)著眾人的面稱贊過自己...于是就心中有數(shù)了。

    這種‘特殊照顧’，她也沒有抗拒。雖然這有點兒不公平了，但話說回來，她本來也無心入尚功局、尚食局，她的‘第一志愿’正是尚宮局和尚儀局，她確信自己能做好尚宮局和尚儀局的工作。

    在其他人那里，楊宜君這種受照顧，也沒有引起多大議論，因為這樣的事并不是孤例，總有其他人特別受照顧。其他人受照顧的原因也多種多樣，有的人是和某個女官有親戚關(guān)系，有的人則是之前在太后身邊做宮女，有的人則是......

    根本說不完。

    相比之下，楊宜君好歹是憑本事拿到的特殊照顧，大家還認(rèn)可些呢。

    四十名女官預(yù)備役中，不少人也是精通文辭的，《青玉案》寫的好不好，讀過之后都能有清楚的判斷。

    相比之下，對楊宜君身上別的東西的議論可能還多一些，比如說美貌——這是沒辦法的事，這世道本來就看重女人的一張臉，大家嘴上說‘娶妻娶賢、納妾納色’，好像容貌根本不值一提的樣子，實際怎么會呢。

    特別是在宮中這種環(huán)境，這種尊卑上下似乎恨明晰，實際很模糊的地方。大家平日里按照自己的身份，不敢越雷池一步，可一旦得到重要人物的賞識，就是能一步登天，尊卑顛倒的！

    具體到宮中的年輕女子，大家都默認(rèn)她們的富貴都可以寄托在一張臉上！

    所以一位宮妃，看不順眼身邊某個小宮女，可以送走，可以打罰，甚至于直接打死。只要事后能拿出說得過去的理由，就不會有什么事，大不了受一頓申飭，自己的宮檔中留下一筆，將來升品級的時候，不讓往上升，就是一個說法。

    這些后果是挺嚴(yán)重的，但小宮女已經(jīng)死了，大家也不會在乎那個小宮女如何。

    但如果這宮妃打人的時候直接打臉，在臉上留下無法修復(fù)的傷，那就不同了。不只是申飭、留檔都會有，還在于各種流言、輿論會紛紛找上門，還會被宮中大佬點名，被地位差不多的‘jiejiemeimei’陰陽怪氣。

    大家會認(rèn)為這是宮妃在嫉妒小宮女的年輕貌美...而宮中的女子，不管心里多嫉妒，都是要表現(xiàn)出賢良淑德、無比大度的樣子的，這才是后妃之德。

    再者，皇帝也會老大不高興...打死了人不算什么，但傷了一個美貌宮女的臉，那就是損害了皇帝的寶貴資產(chǎn)。這個寶貴資產(chǎn)他或許無心把玩，但東西就在那里，是不許別人損壞的！

    這種情況下，大家對楊宜君的美貌怎么可能不在意，事實上大家都太在意了，大家私下都說不明白楊宜君是怎么個想法。

    “楊宜君的出身也不錯了，父親在著作監(jiān)編書，兄長是大理寺的官兒，她生的又是那個樣子，怎么不進宮做娘娘，偏在我們這兒混女官做？”

    真要入宮做妃子，父兄的官職太高反而不太合適，像楊宜君這種，其實屬于最合適的那種。這種書香官宦門庭里，教養(yǎng)不會差，同時寵幸這樣的女子，也不會給前朝帶來動蕩。

    有人了解的多些，道：“她是有志向的...其實也是才學(xué)太高的緣故，讀書都讀傻了！只想學(xué)舊唐的宋家姐妹，要‘誓不從人，愿以藝學(xué)揚名顯親’——說是這樣，我也信了。”

    主要是不信的話，根本說不通。

    難道要說人家是想著借當(dāng)女官的機會，吸引天子的注意？真要是那樣，直接進宮做妃嬪不就好了，費那個勁干嘛——她們這些人中，也有抱著吸引皇帝，然后一步登天的想法的，但那是因為做妃子對她們幾乎不可能。

    而楊宜君的話，她想成為妃嬪卻很容易...大娘娘想遴選出色女子侍奉天子，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而所謂‘出色’，其實就是出身過得去的基礎(chǔ)上，品淑貌美。品淑什么的，在宮廷這個環(huán)境里，除了極個別‘傻瓜’，其他的裝也能裝出來。而貌美，楊宜君優(yōu)勢就太大了。

    即使是最討厭她的黃蘭香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確實美。

    雖然能來做女官的女子，在此時都是比較有見識的，其中一些人也有著和楊宜君十分相似的想法。即認(rèn)為嫁人也沒什么好，還是能像男人一樣靠自己生活比較好，甚至還有人在事業(yè)上有著相當(dāng)?shù)挠行摹?/br>
    但就算是這些人里，大多數(shù)也認(rèn)為楊宜君抱著那樣的想法，屬實是讀書讀傻了。

    一方面，是社會環(huán)境如此，她們就算是女官、女官預(yù)備役，也和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沒有本質(zhì)差別。另一方面，還是因為楊宜君貌美——如果楊宜君沒有這般美貌，而是一個容貌平庸而才華出眾的女子，大家就不會覺得她抱著‘誓不從人，愿以藝學(xué)揚名顯親’的想法有問題了。

    “所以說她就是傻，清高自許、目下無塵...”黃蘭香與馬珍珠私下是這樣說的，她心里很埋怨楊宜君不去做嬪妃，要和她們這些人爭一個女官的名額。

    馬珍珠是非常實際的，就道：“也罷了，jiejie別多想了，多想無益...眼看著各局司的輪轉(zhuǎn)就要結(jié)束了，楊小娘子必然是要留宮做女官的，既然如此，得罪她做什么呢？”

    除了會和人結(jié)仇，根本改變不了什么啊。

    “那可不一定，結(jié)果還沒出來呢...”黃蘭香嘀嘀咕咕了一句。

    馬珍珠以為這是黃蘭香死鴨子嘴硬，也就沒放在心上。哪里想到，過了半日，就有李司正帶著幾個宮女來到她們這些‘女官預(yù)備役’住的地方，徑直往楊宜君和黃蘭香的房間而去——她們都是兩人一間房，這可比宮女的待遇好多了，宮中宮女穿的光鮮，住的卻很逼仄，十來人一個房間大通鋪，是很常見的。

    宮中女官，除了六局二十四司之外，還有一個獨立于六局外的‘宮正’，宮正和尚宮、尚儀等六局女官之首一樣，都屬于正五品。下面還有司正兩名、典正四名輔佐，專管戒令、糾察、謫罰宮女。

    類似‘司法機構(gòu)’。

    李司正是兩位司正之一，她來到楊宜君的床旁，讓手下宮女翻檢。不多時，竟翻檢出兩個春.宮荷包來。

    楊宜君也在場，看到這一幕，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紅樓夢》里抄檢大觀園的事。大觀園里‘抄家’，也是因為園子里撿到了一個繡春囊。

    其實就是繡著春.宮圖的荷包，算是yin.穢物品。

    李司正繃著臉，說道：“好不要臉，一個小娘子竟也藏著這般物件！虧得還沒做上女官，要是叫你僥幸成了女官，還不臟了宮里的地兒——給拿下去！按著宮規(guī)罰了，再趕出宮去！”

    宮規(guī)是有專門針對這種事設(shè)定處罰的，畢竟宮里宮女成千上萬，幾乎都沒有性.生活，而她們又很多正處于春心萌動的年齡...于是，偷偷摸摸與太監(jiān)‘對食’，甚至兩個宮女結(jié)對，都是有的。而像是收著一兩間yin.穢物品，這就更多了。

    大家都覺得這種事是‘臟的臭的’，所以就算心里再想，也得壓抑，不然就是犯賤！所以針對這個有懲罰，也算‘順理成章’。

    而楊宜君，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她還不算宮里的人，所以李司正說罰了之后，要把她趕出宮去。而如果是普通宮女有這種事，一般是罰完之后，放到宮里最差的地方，做最繁重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