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人提著裙子自更衣處走來，自她們前面走到老夫人所在的涼亭內(nèi)，見禮后就坐在了那位夫人身側(cè)。

    這會兒聶蓉確定了，那位夫人就是瑞王妃。

    因?yàn)樗J(rèn)識這姑娘，這姑娘是李含玉的meimei，李含玉打馬球常會帶她，才十六歲，生得嬌俏可愛，還沒許人。

    看著那邊情形，聶蓉突然就明白過來，兩家這是有議親的打算。

    老夫人會親自過來，當(dāng)然不是為了看馬球，而是為嚴(yán)辭的婚事。嚴(yán)辭雖然成過親，但人還年輕，且位高權(quán)重，而瑞王府略有式微，若能將小女兒嫁給嚴(yán)辭，無疑是十分劃算的事，而侯府能娶王府的女兒，當(dāng)然也不虧。

    結(jié)合那邊小姑娘低頭羞澀的模樣，她對心里這猜測確認(rèn)無疑。

    這些人啊，喊得我頭疼，我去院子里休息會兒。這時柔嘉公主說。

    聶蓉心里正難受，便也說道：我也不想看了，與公主一起去院子里。

    兩人便起身離開，將場上的激戰(zhàn)甩在了身后。

    上半場結(jié)束后，有一刻的休息時間。

    嚴(yán)辭從馬上下來，往看臺那邊瞧一眼，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聶蓉竟已經(jīng)走了。

    小陶將水囊遞到他手上，又替他擦了擦汗，他到一旁坐下來，似是默然休息，卻是細(xì)細(xì)看著看臺上諸人，巡視一圈，也沒見到聶蓉。

    直到下半場將要開始，她也沒來。

    隊(duì)里有人體力不濟(jì)，臨時下場，他也順勢下場，換了其他人上。

    下半場鑼聲響起后，老夫人見他沒上場，派身旁丫鬟去叫他到看臺上去，他往母親那邊看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只朝丫鬟道：讓母親等等，身上都是汗，我去換身衣服。

    說完就去了院子里的更衣處，慢慢換了身衣服，明知母親要做什么，所以他也不急著回看臺，而是意興闌珊，在院子里緩緩踱步。

    院子的一片葡萄架下，柔嘉公主正半躺在一只藤椅上，和聶蓉閑聊。

    柔嘉公主問：你今天怎么看著好像不太有興致的樣子，你們家鋪?zhàn)硬皇强鞌U(kuò)建好了么，聽說招了上十名糕點(diǎn)師傅，還有蘇州揚(yáng)州的師傅慕名前來，這下真算是名滿天下了。

    她問起，正好顧臨風(fēng)又不在，聶蓉忍不住將心中苦楚透露道：公主，若是有一個人，好的時候?qū)δ愫芎?，過后又好像沒你這個人一樣，忽遠(yuǎn)忽近，若即若離的，這是為什么?

    柔嘉公主一笑：果然是為男人啊，誰?

    聶蓉不想承認(rèn)，只好說道：我就是那么一問，其實(shí)是我有個表妹遇到的事，我代她問的。

    哦，表妹啊柔嘉公主笑得更肆意起來，見她臉上都染了一層紅粉，便不再逼問了，認(rèn)真道：還能怎么回事，對方覺得你表妹有些意思，卻又沒那么有意思唄。就像你本不喜歡吃葡萄，但見它擺到你面前了，看著怪可愛的，也會吃幾顆，夸幾句?？苫仡^就忘了這事，還是只惦記著新鮮的荔枝。

    聶蓉心里料想的也是如此，可清清楚楚聽別人下決斷，仍是默然神傷，難受不已，似乎心里缺了一塊。

    柔嘉公主見她神色越發(fā)凄楚，不由說道：其實(shí)要想不被□□所惱，我倒有個好辦法。

    什么辦法?聶蓉問。

    柔嘉公主回道：我婚姻坎坷，你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大徹大悟，徹底將這些事放下的么?

    聶蓉連忙問：什么時候?

    她笑道：在我心如死灰時，偶然見到個樂伶，生得眉清目秀，姿容如畫，竟有七分神似我曾愛慕過的男人，于是我讓他單給我一個人彈琴，沒想到他竟是個膽大的，竟在彈琴時引|誘我，我那時正值傷感，一咬牙，我就接受了他這引|誘。沒想到

    聶蓉一瞬不瞬看著她，她看著聶蓉用輕佻而魅惑的語氣道：那真是，渾體通泰，神魂登天。我才知道為什么男人要三妻四妾，為什么會有君王從此不早朝，男歡女愛，倒也確實(shí)值得。

    聶蓉一時聽得目瞪口呆，不能言語。

    雖然柔嘉公主公然養(yǎng)面首，但其實(shí)她很少在宋明鈺或自己面前提這些事，這是她第一次說，還說得如此大膽，讓她既不好意思，又有種好奇與刺激，畢竟這輩子，可能也就這一次能和人談起這種事。

    嚴(yán)辭行至葡萄架后時，正好聽到聶蓉的聲音：可是公主，不是成過親么，也不是沒經(jīng)歷過

    他這才知道聶蓉沒看馬球賽，竟在這葡萄架后，忍不住停下步來屏息靜聽。

    隨后就是柔嘉公主的聲音：那不同。那樂伶是個歡場高手，太懂得如何取悅女人，而我們嫁的那些男人，自認(rèn)為是我們的天，讓我侍候便是我們莫大的榮幸，他們當(dāng)然只顧自己快活。而我們是拘謹(jǐn)了怕他嫌棄，膽大了怕他覺得放|蕩，生怕人家不高興，又怎會顧及自己?

    隨后她就說：我問你，你若沒心思，他來求歡，你是不是不敢說不?

    聶蓉沒出聲，似乎是點(diǎn)了頭，柔嘉公主又說：你若累了，他卻沒盡興，你是不是會強(qiáng)打起精神來依他?

    你若覺得難受，是不是也不敢要求他按你的意思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