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渡 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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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寒看上去高冷難以親近,眾人也沒好意思要,就退而求其次問何疏要了電話。 大廈內(nèi),方悅與何疏同行,深知他天賦本事絕不在自己之下,其師宋太平更深知何疏廣寒兩人來頭不簡單,也贊同徒弟與其來往,平日閑來沒事,方悅跟何疏也能聊上兩句,她修行法門與何疏不同出一門,但天下萬法殊途同歸,何疏基礎(chǔ)不如方悅扎實,但天賦和創(chuàng)新能力卻遠(yuǎn)超方悅,有時舉一反三,方悅也能觸類旁通,閑聊間彼此都有所收益。 “沒事,你說。” “孫萌那邊有一樁委托,找到我這里來,但我跟我?guī)煾脯F(xiàn)在在海外處理事情,趕不回去,我就讓她去找你了?!?/br> 何疏奇怪:“這姑娘又上哪去探險惹出事了?” 方悅糾正:“是我描述不當(dāng),不是她的事,是她同學(xué),她聽說之后,推薦她同學(xué)來找我,事情有點復(fù)雜,你可以見了孫萌之后再考慮接不接?!?/br> 何疏爽快道:“行,那你把她電話給我吧,我跟她約時間就行了?!?/br> 掛斷語音電話,何疏對鳳鳳揚了揚下巴,意思是“你看我剛才怎么說來著”。 鳳鳳嘴硬:“瞎貓碰到死耗子罷了!” 何疏哈哈一笑:“都說死鴨子嘴硬,怎么鸚鵡嘴也這么硬?” 跟孫萌的聯(lián)系很快有了結(jié)果,雙方約好在鶴城見面,孫萌有課,只有她同學(xué)自己過來。 何疏本來還以為當(dāng)事人也是個小姑娘,孰料見了面,才知道對方是個男的。 小伙子一米八左右的個子,高大英俊,眼窩深邃,也不知家族有外國血統(tǒng),還是少數(shù)民族。 “你們好,我叫蔣思因,孫萌給我提過,你們很厲害,但我碰到的事情可能有點棘手?!?/br> 何疏跟廣寒的年紀(jì),與他想象中高人的形象相去甚遠(yuǎn),饒是孫萌描述他們有多厲害,蔣思因也持保留態(tài)度,他年紀(jì)尚輕,喜怒形于色,這種想法很容易就浮現(xiàn)在臉上。 “孫萌過獎了,厲害不敢當(dāng),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參詳討論一下,至于能不能解決,我也不敢打包票。” 聽他說得這樣客氣,蔣思因反倒無從找茬了。 “抱歉,我最近一直做夢,睡眠不足,精神脾氣也都不大好?!?/br> 故事正是要從蔣思因的夢說起。 蔣思因不是孫萌的大學(xué)同學(xué),而是高中同學(xué)。 高中畢業(yè)后,孫萌去湖城上大學(xué),而蔣思因則考上了云南的學(xué)校。 新環(huán)境與新朋友,起初一切都很順利,蔣思因家境不錯,出手闊綽,人也外向開朗,很快就跟寢室哥們打成一片,在學(xué)校里也參加了學(xué)生會職務(wù)和社團(tuán)活動,每天早出晚歸,回到寢室倒頭就睡,別說傷春悲秋,連交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 不知從哪天夜里起,他開始不間斷地做同一個夢。 夢里有個外國人,褐發(fā)碧眼,滿臉絡(luò)腮胡,大約三四十歲年紀(jì),一直質(zhì)問蔣思因,欠他的東西什么時候還。 “一開始我也沒當(dāng)回事,畢竟從小到大,誰沒做過幾個夢?但這個夢不一樣,從每周一次,到后來幾乎天天都夢見,每天晚上只要我一入睡,這個男的就會冒出來,時間一長,我也受不了了?!?/br> 蔣思因一臉糾結(jié)痛苦,何疏也能理解,畢竟熱血方剛的小伙子,每天要是夢見美女,那也就算了,起碼還能從生理和心理等角度去解釋,天天夢見同一個中年男人,那算怎么回事? “我就問他,我從來沒見過你,到底欠你什么東西沒還?他也不回答,就一個勁兒催我還,還說我再不還,就要弄死我?!?/br> 蔣思因在夢里火氣也上來了,直接對那外國男人破口大罵,可每次還沒罵兩句,就醒過來了。 何疏面色古怪:“你們是用中文對罵,還是外語?” 第69章 蔣思因也沒想到何疏會這么問,愣了一下。 “英文,他從頭到尾一直說英文,我在夢里完全能聽懂,我罵回去的時候,有時用的是中文,有時用的是英文?!?/br> 何疏:“你是混血嗎?或者說,你們家族里有過混血的親戚嗎?” 蔣思因道:“聽說家里祖輩是有混血兒吧,好像是我太奶奶,但我沒見過她,我出生時她已經(jīng)去世了,家族里其他人,也沒有我這樣的長相。反正我們家族里的人,沒有哪個欠了外國人東西的,也沒有什么外國人親戚?!?/br> 他竭力證明自己的現(xiàn)實個夢境不搭邊,讓聽眾明白他不是在胡編亂造。 何疏點點頭,暫且放下這個問題。 “夢是重復(fù)的嗎?” “一開始是,無非就是那男人突然冒出來,問我要東西,然后就逐漸吵起來。但最近,夢的內(nèi)容漸漸就變了,有時候我會出現(xiàn)在一片樹林里,穿著工服雨靴,對,應(yīng)該是工服!因為我夢里還記得袖子跟褲管扎得很緊,那種感覺太真實了。工服是青灰色的,我戴著帽子,手里還拿著一把小鐵鍬,背的包也很重。我在夢里幾次想過拿下來看看包里到底裝了什么,但不知怎的,就有種趕路更加重要的感覺?!?/br> “我夢里覺得自己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隱隱還感覺后面可能隨時會有追兵,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這種壓迫感逼著我不斷往前走,雨也一直沒停過,道路很泥濘,你見過森林里下雨的情形嗎?泥土石塊混在一起,幾乎沒有路,走一步都很滑,不小心還會勾到旁邊的樹枝,或者被石頭劃傷?!?/br> 蔣思因比劃著,說得特別詳細(xì),可見夢境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對了,我還記得,頭頂?shù)奶鞖?,有時候雨停了,陽光出來,呼吸也是濕熱的,還能看見林間彩虹,有時候雨轉(zhuǎn)眼又來,每次那男人的聲音從后面追上來,我一腳踩空,人就醒過來?!?/br> 醒來之后,他經(jīng)常滿身大汗,不是被嚇的,而是那種濕噠噠黏膩的感覺,似乎從夢境延續(xù)到現(xiàn)實了。 “后來,夢又變了。我不再是樹林里行走,而是在爬山。每天爬一段,夢見的高度都不一樣,比如說今天夢見在山腳往山上走,當(dāng)時我回過頭,漫山遍野都是綠色植被,第二天我則是在第一天的高度上繼續(xù)爬,每天就像連續(xù)劇一樣?!?/br> “就在來見你們之前的這幾天,我終于爬到山頂了,但是夢里我跑得更快,身后一直有動靜,好像不止一個人在追我,四周一片漆黑,應(yīng)該是在晚上,我一不小心就摔下山,渾身摔斷骨頭一樣的發(fā)疼,我來不及再跑,手電筒的光就晃到我臉上,我又聽見那個男人說,終于找到你了,快把東西交出來!” 何疏:“然后你就醒了?!?/br> 蔣思因:“是的。” 他停住描述,看著何疏,似乎在等對方給出一個結(jié)論。 何疏想了一下,組織措辭。 蔣思因做了個手勢,在何疏說話之前又搶著道:“這件事已經(jīng)困擾我很久了,今天我過來就是想要得出一個結(jié)論,希望你們別用去看一下心理醫(yī)生之類的話來搪塞我!” 他流露出與年紀(jì)相當(dāng)?shù)母≡?,同時又帶著富家子弟的矜傲。 “何先生,要是你們真能幫我解決這件事,我會付出豐厚的報酬,至少是這個數(shù)?!?/br> 蔣思因伸出一個巴掌。 “但希望你們的付出能對得起這個數(shù)目,和孫萌的推薦?!?/br> 何疏挑眉。 “蔣同學(xué),我能理解你想解決問題的迫切心情,孫萌一開始并不是先找我們的,她想找的那位老先生,我也打過交道,但他人現(xiàn)在在國外,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你要是不著急,可以等老先生回來再另請高明?!?/br> “還有,我們做事的確要收取報酬,不過我們也沒興趣對雇主低三下四,你給的這個報酬雖然可觀,但我在別的地方同樣能賺到。” 說到這個,何疏就想起鄭七那死鬼欠他們的報酬,不由暗暗咬牙切齒。 蔣思因皺起眉頭,似有不悅,但他看看何疏跟廣寒兩個,又強(qiáng)忍下來。 這個下馬威,似乎沒什么作用,反倒讓自己被將了一軍。 蔣思因要是真不著急,就不會聽見孫萌推薦就親自飛過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ok,我道歉,我不應(yīng)該覺得你們太年輕就先下論斷。何先生,我現(xiàn)在每天晚上都做夢,現(xiàn)在白天精神恍惚,干什么事情都干不好,我也去看過心理醫(yī)生,開過安眠藥了,都沒什么用,再這樣下去我都懷疑自己要得抑郁癥了!” 何疏:“蔣同學(xué),現(xiàn)在我要盡可能了解你的夢,才能確定接不接這個單子?!?/br> 蔣思因攤手:“你問吧,我知無不言。” 何疏緩緩道:“有人會在夢里預(yù)知自己未來將會發(fā)生的事情,有些人則會在現(xiàn)實某一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發(fā)生的事情,曾經(jīng)在夢里見過。像你這樣出現(xiàn)連續(xù)劇情夢境的情況,我也遇到過。幾年前,有一名姑娘來我,說她這幾年一直在做一個連續(xù)的夢?!?/br> 蔣思因強(qiáng)忍焦慮,凝神聽下去。 何疏:“夢里她是一戶農(nóng)家女兒,因緣際會進(jìn)了王爺后宅,成為他的侍妾之一,她年輕貌美,備受王爺寵愛,同時也被正房夫人和其他侍妾嫉妒,最終在王爺想要寵妾滅妻的時候,她被王妃先下手為強(qiáng),毒死了。她每晚夢見片段,連起來正好是一生,她也堅信那就是自己的前世,覺得王爺對她余情未了,找到我這里來,希望能幫她找到前世的王爺?!?/br> 蔣思因?qū)π∨挠薮来核监椭员?,忍不住吐槽?/br> “找了做什么,再續(xù)舊情?還是讓王妃再毒死一次?我看她前世不是毒死,是蠢死的吧?” 何疏嘴角抽了抽,繼續(xù)往下說:“后來我發(fā)現(xiàn),那個夢,不是她的前世,只是她無意中招惹了個女鬼,那些王爺后宅經(jīng)歷,原本是那個女鬼的,她想找替身,就盯上那個意志力薄弱,很容易被侵蝕心神的小姑娘,夜夜入夢,讓她誤以為那就是自己前生的經(jīng)歷。不過小姑娘運氣不差,誤打誤撞,在精神徹底恍惚之前找到我,最后救回一條命?!?/br> 蔣思因:“你的意思,我也遇到和她一樣的情形,被鬼纏身了?” 第70章 “我剛才說過,像你這種情況有很多可能性,惡靈sao擾只是其中之一,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像那小姑娘一開始猜測的那樣,前世今生。” 說到這里,何疏終于不再兜圈子,一字一頓對他說道:“你是到云南上學(xué)之后,才開始做這個夢,所以你夢里有關(guān)的事情,必然也與此地有關(guān)。用玄學(xué)的話來說,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蔣思因如遭雷擊,面色蒼白。 他遲疑片刻,才慢慢道:“其實在來這里之前,我已經(jīng)在學(xué)校當(dāng)?shù)卣伊碎g寺廟,向住持請教過?!?/br> 那位當(dāng)?shù)睾苡忻母呱瓦@么看著他,半晌不語。 幽幽深邃的眼神,蔣思因至今都難以忘懷。 “這是你前世欠下的債,只有還清了,才能徹底解脫?!?/br> 那位大師如是道。 蔣思因急了:“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欠的什么債,那人在夢里也不肯告訴我!” 大師若有深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從前沒做過這樣的夢?” 無論蔣思因再怎么追問,大師都不肯再說,只讓人送客。 他如今細(xì)想起來,那位大師言下之意,竟跟何疏不謀而合! 大學(xué)以前,蔣思因都沒去過云南。 他對那塊地方的認(rèn)知,僅止于西南方,少數(shù)民族聚居,他是北方人,對南方尤其是西南氣候完全不適應(yīng),本來也不可能考慮那么偏遠(yuǎn)的地方上學(xué),但高考填志愿時,看見云南荼城的名字,神使鬼差就填上了,成績也正好避開第一志愿,被荼城大學(xué)錄取。 家里本來想送他出國,但當(dāng)時正好奶奶生病,蔣思因決定留在國內(nèi)上學(xué),方便隨時探望從小帶大自己的奶奶,等大學(xué)畢業(yè)再出國,于是來荼城上學(xué)就成了最后的決定。 如今想來,似乎還真就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來到這里。 蔣思因搖搖頭,還是覺得太荒謬了。 “就算我欠人東西,也應(yīng)該是中國人吧,怎么會是個說英語的外國人?” “還有,夢里那些環(huán)境,我從來就沒有去過,就算真的跟我前世有關(guān),我又怎么找到?” 他不是不相信前世之說,只是—— “這輩子的我是全新的我,本來就不應(yīng)該承擔(dān)什么虛無縹緲的前世,上輩子那些事情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那個外國人天天胡攪蠻纏有什么用!” 蔣思因越說越氣,他本來對歐美發(fā)達(dá)國家印象甚佳,尤其是英國,留學(xué)也首選那里,但是這段時間被那cao一口正宗英語的外國人入夢sao擾追著要債以來,他逆反心理大幅度增強(qiáng),已經(jīng)快到了逢英必反的程度。 “我現(xiàn)在在網(wǎng)上看見那些成天吹英國有多好多好的,都恨不得上去罵兩句!” 雖然不太應(yīng)該,但何疏還是有點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