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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23節(jié)

    “你不喜歡男人,我知道,說了快一百遍了?!庇诰岸煽戳怂谎?,視線卻沒在他身上逗留。

    容灼早就惦記著想看看他了,畢竟作為一個軟乎乎的少年人,對于景渡這樣結(jié)實有力量感的男人,總會有點向往和羨慕。

    但于景渡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是不打算給他機會。

    “那你怕什么?”容灼問道。

    “我不怕什么,我是怕你怕?!庇诰岸烧Z氣淡淡,這令容灼越發(fā)好奇。

    他慢慢挪著于景渡身邊,抬手在于景渡衣服上扯了扯,“沾著水不難受嗎?”

    “還行。”

    “我真不偷看,你這樣我看著替你難受。”容灼說著在他里衣的衣帶上一扯,于景渡只看著他,并未制止。容灼只當他默許了,慢慢用手指勾住他的衣襟往旁邊一撥。

    里衣被水一沖,衣襟自動散開,露出了于景渡的身體。

    容灼目光一滯,表情立刻僵住了。

    只見于景渡藏在里衣下的皮膚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大小不一的傷口,有的已經(jīng)快淡得看不到了,有的則像是新傷,估摸著就是近幾個月留下的。

    “怎么會這樣……”容灼像是做錯了事一般,伸手想幫他掩上衣服,卻又有些不敢碰他。

    “說了你會害怕,非要看?!庇诰岸缮焓謱⒁聨岛茫砬閰s看不出什么異樣。

    他十三歲便去了軍中,這些年受過的傷自然是不計其數(shù)。

    在軍中時大伙身上都這樣,倒也不必避諱什么。

    但小紈绔一看就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張小臉嚇得蒼白,眼睛都紅了。

    其實,容灼并不是害怕,他只是想岔了,這會兒正在心疼“青石”呢。

    他想過做小倌兒會受不少苦,可能會遇到不好伺候的客人,或者下手比較重的客人??伤麤]想過“青石”竟遭受過這樣非人的折磨,一個人身上落下這么多傷疤,那得是什么樣的變態(tài)?

    難怪對方會把身體練得這么結(jié)實,若是他身子稍弱一些,恐怕早就沒命了。

    “你要是介意,我先回去吧。”于景渡說著便要起身。

    “我不是害怕?!比葑评∷氖值溃骸拔沂切奶勰??!?/br>
    容灼仰頭看著他,漂亮的雙眸泛著紅意,“我不知道他們對你這么壞,青石,我要是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絕不會讓他們這么折磨你。”

    于景渡心中一動,暗道小紈绔這是又把事情想到了那上頭。

    可這一次,望著眼前這人泛紅的眼角,他卻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來了。

    “你放心,從今往后沒人能再這樣對你了?!比葑频馈?/br>
    這一刻,于景渡一顆心像是被小貓爪子撓了似的,又熱又癢。

    他出生入死這么多年,身邊不是沒有過在意他,與他同生共死的人。

    那些同袍,那些兒郎,各個與他都是過命的交情。

    可沒有一個人像小紈绔這樣,心疼過他。

    他是本朝的宴王,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是能止小兒夜啼的修羅……

    人們只會敬他,怕他,卻無人會心疼他。

    誰會想到去心疼這樣一個人呢?

    曾經(jīng),于景渡也覺得自己不需要這些。

    他孤家寡人,無所畏懼,心硬得像石頭一般。

    可今日突然有人心疼他,竟讓他那副鐵石心腸里,驟然冒出了一點生機。

    “當真不怕嗎?”于景渡又問他。

    “不怕?!比葑茡u了搖頭。

    隨后,于景渡便當著他的面,將衣服脫了,露出了一身的傷。

    “是誰這么對你?不能讓江少卿抓他嗎?”容灼義憤填膺地道。

    “弄傷我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庇诰岸傻?。

    容灼聞言這才神色稍緩。

    “還疼嗎?”他問。

    “一開始是疼的,后來就不覺得疼了?!庇诰岸梢性谑谏?,語氣淡淡地道:“在很多時候,其實能感覺到疼反而是好事,這會讓你確信自己還活著?!?/br>
    容灼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了,一臉沮喪地倚著石壁不說話了。

    于景渡看著他精致的側(cè)臉,忍不住抬手湊過去,似乎是想摸摸容灼的臉。

    但他那只手猶豫半晌,最后卻只將對方一縷被水汽沾濕的碎發(fā)拂到了耳后。

    當日泡完了溫泉出來之后,容灼一直悶悶不樂的。

    于景渡自打認識他以來,還沒見過他這么沮喪。

    直到當晚家仆過來叫他們用晚飯,容灼看到滿桌子飯菜,心情才稍稍好轉(zhuǎn)了一點。

    “中午你們在外頭騎馬,沒能好好陪你們吃個飯,今晚怎么說也該補上?!苯^巖朝容灼道,“尤其是容小公子,第一次來寒舍做客,江某若是招待不周的地方,容小公子可千萬莫要見怪?!?/br>
    “江少卿太客氣了?!比葑泼Φ?。

    于景渡目光一直打量江繼巖,似乎預(yù)感到他有話想說。

    果然一番寒暄之后,他突然開口道:“容小公子此前去過永安侯世子張羅的詩會吧?”

    容灼一怔,沒想到這個江繼巖不止認識他,還知道他參加詩會的事情。

    不過這也不是秘密,京城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少。

    “是啊?!比葑频?。

    “江某聽聞那日太子也去了詩會。”江繼巖道。

    容灼抬眼看向他,感覺江繼巖似乎是話里有話。

    “太子借著詩會想籠絡(luò)人,老把戲了?!苯^巖笑道:“好在容小公子幸運,躲過了一劫?!?/br>
    他這短短兩句話里,信息量太大了,容灼聽完之后整個人都蒙了。

    要知道自己討厭太子的事情可誰都沒敢提過,就連于景渡都沒說,就是怕禍從口出。

    這江少卿倒好,第一次見面就在自己面前說太子壞話,還拉著自己一起。

    “容小公子應(yīng)該也不喜歡太子吧?”江繼巖問道。

    “我……”容灼根本不敢接茬,求助似的看向于景渡。

    于景渡早在江繼巖問出第一個問題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若非不想當著容灼的面發(fā)脾氣,這會兒江繼巖就要倒霉了。

    但理智上,于景渡卻也能猜到江繼巖為什么會這么做。

    對方在大理寺當值,最擅長的就是盤問,而且極會察言觀色。

    旁人問話要的是答案,他則完全是通過觀察人的神色,來得出自己想要的結(jié)論。

    容灼這樣沒什么心眼的少年,在他江繼巖面前就跟一張白紙一般,什么都藏不住。

    “容小公子,你我都是青石兄的摯友,咱們之間不必避諱這么多?!苯^巖道:“江某說話比較直,不愛藏著掖著,容小公子莫要介意啊。”

    “無妨?!比葑泼Φ?。

    他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早已七上八下忐忑得不行了。

    “我……”容灼斟酌了半晌,“只是不想摻和朝中的事情,畢竟伴君如伴虎……”

    “不想摻和他的事情就對了?!苯^巖道:“容小公子看人的眼光還是可以的?!?/br>
    容灼干笑兩聲,也沒接話。

    誰知江繼巖話鋒一轉(zhuǎn),直接問道:“其實朝中除了那位,也不是沒有值得倚仗的人。容小公子既然不喜歡太子,就沒考慮過另外一位?”

    “另外一位?”容灼不解道:“江少卿是指……”

    他心念急轉(zhuǎn),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對方說的另外一位是宴王殿下。

    按照原書的走向看來,抱宴王大腿肯定是沒錯的。

    可是容灼并不認識對方,也實在是真的不想摻和這里頭的事兒,自然不會考慮這個。

    更何況太子喜歡他是因為他符合太子的人設(shè),宴王可未必將他放在眼里。

    那位殺伐果決的宴王殿下,說不定最討厭他這樣的文人。

    “江某聽聞另外一位雖名聲兇了些,但為人還是實在的?!苯^巖避開于景渡冷厲的目光,繼續(xù)開口道:“容小公子當真沒考慮過?”

    他話音一落,于景渡也看向了容灼,似乎對這個答案頗為好奇。

    “江少卿有所不知?!比葑茖擂蔚匦α诵Γ罢f出來不怕江少卿笑話,我這輩子沒什么宏圖大志,只想當個平頭百姓,平平淡淡過自己的小日子?!?/br>
    他話音一落,江繼巖便和于景渡對視了一眼,換來的自然是于景渡帶著警告的目光。

    這頓飯做得著實豐盛,可容灼卻沒怎么吃進去。

    江繼巖也不知道是發(fā)的哪門子瘋,竟然跟他聊這么敏感的話題。

    飯后,容灼便先回了客房。

    于景渡顯然有話要朝江繼巖說,便沒跟著容灼回去。

    待容灼一走,江繼巖便單膝朝著于景渡跪下了。

    于景渡冷冷看著他,目光中滿是冷厲。

    “你眼里還有本王?”于景渡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令江繼巖不由一凜。

    這些日子因為要隱藏身份,于景渡從未在他面前自稱過本王。

    今日,他是真的動了怒。

    “公子!”江繼巖開口道:“我知道您其實早就有了選擇,只是下不了決心而已。您不想傷害容小公子,想找個萬全的法子,可容小公子自己早已給了您答案了啊?!?/br>
    他既只想過自己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不想和朝中的任何人牽扯,那么于景渡能選的只有一條路,以青石的身份在他的世界里徹底消失。

    于景渡自己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他就是太清楚了,才會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