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堂看她吃光，收拾完了正要走，青蟬出聲喊下他：“……我什么時候能出去？……水下很冷?！?/br>
    戰(zhàn)堂聽了一愣，略帶歉意道：“關(guān)你進(jìn)來是公子的授意，她并沒有吩咐幾時能放你出來?！?/br>
    青蟬失望地潛下水，戰(zhàn)堂想寬慰她幾句，但女公子的心意難以揣測，說多了反倒給青蟬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他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講。

    青蟬浮浮沉沉，到了后半夜，水溫變得寒冷刺骨。她凍的不行，睡意也被趕跑了，干脆在水下游動翻騰著取暖。

    萬籟俱靜，所以當(dāng)物體落地的聲音響起時，青蟬很警覺地看向屋門處。一道人影飛快地閃進(jìn)來，幾步掠上臺階，摁了開關(guān)，那網(wǎng)格還只半開，他便已經(jīng)往下探身：“青蟬，快上來！跟我走！”

    戚恒？

    青蟬莫名其妙看著他，走？走去哪里？是女公子又來了什么興致，需要她半夜三更地去配合嗎？

    看她不動，戚恒眉眼間全是焦慮：“我們時間不多，你快跟我走，否則永遠(yuǎn)沒機會從這里逃出去！”

    青蟬第一反應(yīng)是戚恒在開玩笑，逃？她逃了三次了，結(jié)果是什么他也看見了，還要怎么逃？……等等，他安在臂膀上的是什么？□□？

    “越府里有七只夜鴉，我射殺了其中六只，還有一只不知所蹤。青蟬，我們必須加快了，不然公子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異樣！”戚恒說著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你只需知道，公子她……根本就不是人！”

    青蟬滿頭霧水，但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yīng)，她出于本能想從女公子手下逃走。她朝戚恒伸出手，戚恒將她拽出水面，沒有任何停頓，他拉著她就撒足狂奔！

    戚恒識路，幾乎都沒有阻礙，青蟬膽戰(zhàn)心驚地跟著他很快就繞出了越府。她知道戚恒緊張，他拉著她手的力道實在是大，青蟬的手指關(guān)節(jié)都快變形了。他的緊張感染了她，青蟬先頭還是稀里糊涂的，可一旦出了越府大門，她的心頭瞬間敞亮！

    戚恒為什么要帶著自己一起逃？他在女公子手下混的有頭有臉，他為什么要蹚這趟渾水？女公子不是人她深有感觸，可就算她再不是人，戚恒在她身邊也那么多年了，總不會因為海棠之死就徹底叛變了吧？

    后門處一輛簡陋的馬車正等著他們，戚恒把青蟬推上車，自己也一躍而上，正要駕馬而去，他與青蟬都聽到了一聲粗噶的鳥叫。

    夜鴉！

    青蟬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卻只見戚恒側(cè)頭抬臂瞄準(zhǔn)射弩，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那夜鴉栽下墻頭，立時斃命！

    青蟬手腳綿軟地鉆進(jìn)車廂，馬車已經(jīng)開始跑動了，戚恒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把濕衣裳換了，我們還要趕很遠(yuǎn)的路！”

    車廂里備著干凈衣裳，青蟬抖抖索索拿起一看，還是女式的——戚恒是早有準(zhǔn)備嗎？可青蟬還是想不通，他逃什么？總不能是因為她吧？

    戚恒知道青蟬心存疑慮，所以在棄了馬車躥進(jìn)街頭小巷的時候，他緊緊拉著她，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我看你可憐，才帶你一起逃。我說了，公子她根本就不是人！”

    青蟬緊著步伐，隨他穿入一處宅院。她以為他們會暫時躲在這里避風(fēng)頭，可戚恒壓根就沒有停下的意思，他熟門熟路地走到院外后巷，這里也停著一輛馬車，卻與之前那輛截然不同，奢華的有些過分了。戚恒走過去，馬夫正在車上打盹，他捂住馬夫的口鼻，雙手使力一擰！青蟬聽到了脖子扭斷的聲音。

    戚恒踢下馬夫，把他的尸體掩在墻下的茅草中。青蟬眼中全是震驚，戚恒聳聳肩，催她：“還不上來？”

    青蟬如今進(jìn)退維艱，逃是真的想逃，生怕慢了女公子又會從哪里突然冒出來；可若跟著戚恒一起逃吧，戚恒剛做的事她也看到了……戚恒見她猶豫，也不二話，駕了馬車就往前沖，經(jīng)過青蟬身邊的時候，他俯身把她撈上來，順勢將她甩進(jìn)車內(nèi)。

    “這是城中某個富戶的外室，早前與她打過交道。”戚恒半是解釋半是開脫：“你以為逃脫是這么容易的事嗎？現(xiàn)在可不是你同情心泛濫的時候，不然被公子抓住，你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么不拿人命當(dāng)回事，看來戚恒在女公子手下，別的沒學(xué)會，心狠手辣倒是與她如出一轍！

    戚恒：“我先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到時天大地大，你要往哪都隨你意?！?/br>
    青蟬不能信他：“你為何要逃？”

    戚恒揚鞭，重重抽在了馬臀上：“我說了，她不是人！”頓了頓，他回頭看她，臉上有種麻木了的恐懼：“她永遠(yuǎn)都不會老，這么說你懂嗎？不僅不會老，她還是不死之身！我們路程還長，這些我都可以慢慢告訴你?！?/br>
    青蟬倒吸一口冷氣……戚恒說的不是人，原來只是字面意思？他在說，女公子，不是，人？那是什么？羅剎？厲鬼？她連打了兩個哆嗦，膽都快被戚恒嚇裂了。

    ☆、【第十四章 途中 上】

    兩人馬不停蹄地趕路，一直到第二日午后，才在一間茶酒肆稍作休整。期間戚恒棄了車，可能時間不像昨夜那般緊迫，他這回沒再殺人越貨，而是花費銀兩挑了匹健壯的棗紅駿馬。

    許是折騰了一宿的緣故，青蟬渾身無力，身上又若隱若現(xiàn)地有了點燒灼的疼痛。她身不由己地靠進(jìn)戚恒懷里，戚恒低頭見她臉色極差，便道：“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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