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吧。”周茜茜嘆了口氣，“這應該是最后一個可以拖到元宵節(jié)過后的寒假了，高二的初八開學?！?/br>
    佟真：“……？”

    津南一中每年開學都很早，開學以后就是煉獄般的生活。

    早上六點上早自習，七點十分吃早飯，八點開始第一節(jié) 課，中午一點二十有一節(jié)午自習，兩點十分正式上課，六點多吃晚飯，七點半上晚自習，一直上到九點。

    這還只是高一。

    佟真上個學期差點被熬死，每天都感覺作業(yè)好多，覺不夠睡。

    “好日子這就到頭了啊?！辟≌娓锌拔易鳂I(yè)一個字沒動呢?！?/br>
    “我寒假作業(yè)寫了?！奔o苗特夠意思地說：“明天給你。”

    “我記得咱們放假是不是發(fā)了一沓卷子？好像各科老師都發(fā)了吧?！辟≌鎿蠐项^，“我想不起來放哪了，好像是回家以后隨手一放，那些卷子多嗎？”

    周茜茜給了她一個憐愛的眼神，篤定地說：“多。”

    “我回家稱過了。”韓志遠也搭茬，“兩斤多。”

    佟真：“……靠?！?/br>
    她不理解。

    “誰家卷子是論斤算?。俊辟≌鏌o了個大語，“一共多少張？”

    “語文十張，數(shù)學十五張，英語十五張，理化生各八張，政史地少點，加起來十五張。”韓志遠說：“不過政史地還有抄寫的任務，要把上學期知識點集錦抄兩遍?！?/br>
    佟真聽完，差點眼前一黑暈倒。

    這是作業(yè)嗎？

    這明明就是山。

    她就是個愚公也移不完吶。

    “寫不完會有什么后果？”佟真問。

    “最多就叫家長吧?！敝苘畿缯f：“還有加自習，就是等九點下了晚自習，再多留一個小時。”

    佟真：“……”

    她好像知道津南一中的升學率怎么來的了。

    “你們說……”佟真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低咳一聲，“現(xiàn)在退學重考還來得及嗎？”

    眾人：“？”

    “來得及?！狈接詈皆谝慌蕴卣?jīng)地說：“十二中在等你。”

    十二中是職校，里頭多是混日子的學生。

    混個中專文憑就結(jié)束了。

    佟真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也不再說。

    隔了會兒，紀苗指著她哥的背影，“就那個，已經(jīng)全寫完了?！?/br>
    “全年級第一?！敝苘畿缯f：“寫完那不是很正常？”

    紀苗：“或許，我可以，悄悄地拿出來？”

    “盡管試試?！奔o禾頭都沒回，聲音冷冷地,“我警告你，不許進我房間。”

    紀苗：“……小氣鬼?！?/br>
    大家一邊插科打諢地聊，一邊到了奶茶店。

    卷閘關(guān)著，里頭的燈很亮。

    為了有點過年氣氛，紀苗一進來就開了電視。

    春晚正在演小品，她們也不看，就是當個背景音，拼了桌子玩撲克。

    “先說好啊，輸了得有懲罰。”周茜茜說。

    “什么懲罰？彈腦瓜蹦？”紀苗暗搓搓，躍躍欲試，“這個我擅長?！?/br>
    “打手背？”佟真問。

    “沒想出來?！敝苘畿缏柭柤?，“你們提唄?！?/br>
    韓志遠：“貼小紙條？”

    紀苗：“真心話大冒險？”

    佟真：“畫烏龜？”

    方宇航和紀禾完全沒參與，最終就由他們四個人定下懲罰：抓鬮。

    一共五個紙條，把這上邊的懲罰都寫了，抓中哪個算哪個。

    一晚上倒也熱熱鬧鬧。

    佟真每次輸了都會抽中彈腦瓜蹦，遇上紀苗和周茜茜當贏家都會給她放水。

    但遇上方宇航，那家伙勁兒大，給她彈得疼死。

    他們還正玩得不亦樂乎，電視里已經(jīng)傳來了倒數(shù)。

    倒數(shù)結(jié)束后，紀禾手機先響，周茜茜手機也響，各家長像是踩著點給打電話，喊他們回家。

    局也只能這樣散了。

    方宇航和佟真依舊一路，就他倆手機沒響。

    回去路上，佟真還看了看手機，納悶，“你說我媽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估計睡了吧?！狈接詈秸f，“你這么大個人，還能丟不成？”

    “不可能?！辟≌嫣洌X袋埋在羽絨服的絨毛里，“我一花季少女，我媽不得擔心一下嗎？現(xiàn)在人販子猖狂。”

    方宇航側(cè)過臉，目光幽幽，欲言又止。

    佟真轉(zhuǎn)過臉，剛好和他眼神對上，在他沒開口前就說：“停，別說話?！?/br>
    “我還沒說，你就知道我要說什么？”方宇航笑，眼睛稍稍往上挑，吊兒郎當?shù)摹?/br>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佟真搖搖頭，往前走了幾步，結(jié)果風太大，吹得她整張臉生疼。

    于是她站在原地，等慢悠悠的方宇航走過來。

    方宇航還問：“怎么不走了？”

    佟真露出微笑，“你先走，我斷后?！?/br>
    方宇航：“？”

    他總覺得佟真的笑不懷好意，但上下打量后又覺得她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來。

    “算了?！狈接詈截Ｗ該u頭往前走，嘴里還念叨著，“跟上啊，花季少女。”

    佟真自動忽略他話里的嘲諷意味，笑著點頭，“好的。”

    他往前走，佟真整個身子就縮在他身后。

    還怕不穩(wěn)妥，干脆伸手拽住他的衣服。

    整個一人形擋風器。

    就是還有點瘦。

    佟真在心里念叨。

    方宇航也很快發(fā)現(xiàn)，他回頭，“松手。”

    佟真對上他的目光，堅定，“不松。”

    “我打你了啊。”方宇航瞪她，“松開?！?/br>
    佟真腦袋低下來，一點兒風都不想吹，甚至腦袋埋在他羽絨服的帽子下，“不松。”

    “這白的。”方宇航說：“你那手洗過沒？”

    “去韓總家洗過了，干凈的?！?/br>
    “那也不能拽?！?/br>
    方宇航語氣拽得要死，佟真吸吸鼻子，決定不和他計較。

    這風實在太大。

    “冷呢?！辟≌媸肿У迷骄o，手背發(fā)紅，握拳的地方發(fā)白，她還催促，“你快點走，我手都要凍掉了。”

    方宇航：“你松開我就走?！?/br>
    佟真：“……”

    “哥哥？”佟真探出半顆頭，但風大得她立馬縮回來，聲音悶悶的，“宇航哥哥，你快點?！?/br>
    佟真可憐巴巴地撒嬌，“你meimei快凍死了?！?/br>
    方宇航：“……”

    他臉面對著冷風，吹得很紅，耳朵更是紅透了，在路燈的照耀下比紅燈籠還亮眼。

    他手從兜里拿出來蜷縮進袖子，帽子兜頭。

    佟真趁機把手揣進他兜里，整個人跟在他身后，“哥哥快走?！?/br>
    方宇航冷聲，“真麻煩?！?/br>
    但他卻把脊背挺得更直，心想：幫她擋擋風。

    就勉強看在那聲哥哥的份上。

    作者有話說：

    佟真：為了不挨凍，我可真是忍辱負重，喪盡天良（bushi）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