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照臨短暫的思考之后，卻給出了否定的回答，“這是被靈氣侵蝕的征兆?！?/br>
    “什么？”宋瓚驚訝地往前走了一步，仔細(xì)查看那些紫色的淤青。

    “有些詭異生物的侵蝕不著痕跡，直到完全侵蝕后才會暴露出來?！闭张R看了后面站著的白夷和章天越一眼，“防治局曾經(jīng)通過各種證據(jù)判定，殺死束青隊長的馭鬼者，就是被專門侵蝕精神的詭異生物影響了心智。在馭鬼者發(fā)瘋之前，并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異常。”

    “那是因為他一直都很不對勁?！卑滓牡吐曊f道，“我剛進隊的時候，那家伙在我們隊里也算不愛搭理人的那類。章天越算是話少的了，而他根本就是拒絕和別人交流。只有隊長一直關(guān)心他，還讓我們多主動和他聊聊……”

    “束隊長真是個好人?！彼苇懟貞浧鹉X海中僅有的對束青的印象，嘆息道，“當(dāng)?shù)之?dāng)媽，任務(wù)貢獻量是局里前三，還是所有隊長里最愿意帶新人出勤的?？上А?/br>
    來自束青隊伍的章天越和白夷都沒有說話。

    “咳咳，咱們還是先回歸正題吧。”宋瓚清了清嗓子，“看李教授這模樣，咱們不會又要加一樁靈氣污染的案子吧？”

    “李執(zhí)鳴好歹是受雇于災(zāi)異防治局的專家?！闭张R說道，“他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況?！?/br>
    “那他還參加咱們的調(diào)查行動，不得先趕緊想辦法自救嗎？”宋瓚撓了撓下巴，一想到李執(zhí)鳴不顧自己的安危幫他們查案子的可能性，他就感覺到了些許的不自在，“……他不至于這么敬業(yè)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目光停留在了昏迷不醒的李執(zhí)鳴身上。

    突然，李執(zhí)鳴的身體開始抽搐。

    他的眼皮微微抬起，卻始終無法從沉重的夢魘中掙扎出來，嘴里吐出一些顛三倒四的語言。

    宋瓚湊近了聽，聽得云里霧里：“他說的似乎不是什么常見的語種……”

    “$%*#！”睡夢中的李執(zhí)鳴忽然激動了起來，他的腰腹上拱，整個人像是被一種看不見的吸力提起，四肢不斷抖動著，“sp?kelse！Dedikert din sjel！”

    章天越看他抽動地厲害，于是用觸手固定住他的四肢。眾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臉上，發(fā)現(xiàn)他的眼珠在不斷抖動著。

    照臨沉默了幾秒，拿出手機，開啟錄音功能，然后把手機放在了離李執(zhí)鳴不遠(yuǎn)的地面上。

    接下來的時間里，李執(zhí)鳴都保持著這種劇烈的掙扎，直到漫長的三分鐘后，他的狀態(tài)才慢慢平緩下來。

    他們不知道這種情況在李執(zhí)鳴身上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多少次——如果他每天都要發(fā)作一次，沒人知道他還能活多久。

    又過了一會兒，李執(zhí)鳴迷迷糊糊地醒來，口鼻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我這是……怎么回事……”

    “你失控了。”宋瓚松了口氣，伸手把脫力的李執(zhí)鳴從地上拉起來，“你還記得嗎？剛才我們在聽海魅的錄音，你忽然就失去了理智，拿著刀要切開她?！?/br>
    “是的。我們在聽她的歌聲……”李執(zhí)鳴咬著牙，被扶上了一邊的椅子上，他臉部的每一絲肌rou都在傾訴著痛苦，聲音也沙啞了，“之后的事——我不記得了。我，我好像被拽進了一個很黑的地方……”

    “你被靈氣污染了?！闭张R說，“你該早點告訴我們?！?/br>
    “抱歉。”李執(zhí)鳴捂著自己的眼睛說道，這大概是從他嘴里說出的、最誠摯的一句致歉了，他顫抖著嘴唇，說，“我也沒有辦法……我不能停止調(diào)查，否則我只會死得更快。”

    ……

    林楚從養(yǎng)生會所里出來，再回到車水馬龍的繁華大道上，頓時覺得有些恍惚。

    回想起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他輕輕地嘆氣。

    他因為能大概確定那是個招搖撞騙的邪教組織了，但是他的堂弟——林敬之，似乎已經(jīng)沉溺于此，連剛才他這個親堂哥被趕出去的時候，林敬之臉上也只有麻木，仿佛一切都理所當(dāng)然——他的無動于衷，才是讓林楚最心驚的地方。

    邪教組織往往都有自己的洗腦手段，林楚毫不懷疑，那個什么“深海遺族達(dá)拉貢”就是那個邪教為了神化自己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問題是，這屬于神秘學(xué)的范疇。本就似是而非的東西，他該怎么找證據(jù)反駁對方呢？

    ——他想跟自己的叔叔和叔母通通氣，好歹讓他們有個心理準(zhǔn)備，小堂弟誤入歧途了，要集全家之力才能把他帶回正途！

    他憂心忡忡地掏出手機，正打算給家人打電話，就看見了兩個來自司青玄的未接來電。

    算起來，他和司青玄也有十來天沒見面了，對于后者去西班牙度假的事，他是樂見其成的——相鬼事件后，林楚覺得司青玄遭受的壓力恐怕比他還大，出去散散心也好。

    林楚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后，司青玄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林楚環(huán)顧了一圈，報了個地標(biāo)過去，笑著說：“怎么，問我在哪里，是打算晚上請我吃飯嗎？”

    “我真是欣慰，過了那么多年，你腦子里還是只惦記著這么口吃的?！彼厩嘈穆曇袈犉饋碛行o奈，“那老規(guī)矩，地方你挑，菜我來點——你站那兒，別亂跑，我馬上來接你。”

    林楚從司青玄的話里聽出了點山雨欲來的味道：“發(fā)生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