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揚把車停在了路邊，拍了拍岑卿浼圈著自己的胳膊說：“下來吧。”

    “到這里干什么？”岑卿浼問。

    “你吃早飯了嗎？”

    “沒有?！?/br>
    “吃飽了再走?！笔鎿P看著岑卿浼又說，“校服太薄了，會冷?！?/br>
    岑卿浼就頂著頭盔站在旁邊一動不動，“我不餓，我不吃?！?/br>
    “頭盔不摘？”

    “不摘?！?/br>
    萬一舒揚想扔下他跑掉，岑卿浼立刻就能爬回車上。

    “摘掉。”舒揚重復(fù)了一遍。

    “不摘。”

    “那你戴著吧?！?/br>
    舒揚轉(zhuǎn)過身去到一個賣煎餅果子的小攤前，“兩個煎餅，雙面蛋，放兩根精rou火腿腸，蘿卜干多放，不要香菜不要辣椒?！?/br>
    岑卿浼就站在他的身邊，另一只手拽著他的衣角。

    舒揚說的都是他吃煎餅果子的習(xí)慣，最重要的是自己從沒有在舒揚面前點過煎餅，這家伙怎么知道這些的？

    岑卿浼盯著舒揚的側(cè)臉，心想這家伙怎么這么能憋？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坦白他什么都知道的原因？

    第一個煎餅果子好了，老板娘把它鏟進了紙袋里。

    舒揚接過去，又遞給岑卿浼：“吹一下慢點吃。”

    岑卿浼卻不拿，“你先吃一口，我再吃?！?/br>
    “為什么？”

    “我怕你放了藥。把我迷昏了扔這兒自己跑了?！?/br>
    “……”舒揚看過來的眼神仿佛在說“你目前幾級被害妄想癥”。

    正在做第二個煎餅的老板娘笑了起來，“你這弟弟真有意思。我的小兒子也什么都愛吃哥哥吃過一口的，好像那樣就會特別安心?！?/br>
    “為什么是弟弟？”岑卿浼不高興了，就因為自己比舒揚矮了點嗎？

    “我本來想說你倆是不是同學(xué)。但同學(xué)沒這么親密也沒這么默契。你看他話少不生氣隨口就知道你喜歡什么口味的樣子，是不是你哥？”老板娘問。

    岑卿浼歪了歪腦袋，把煎餅遞給舒揚，意思是他非試吃證明沒問題不可。

    舒揚接了過去，剛咬上一口，岑卿浼就說了句：“親密度高、有默契的不一定是兄弟，還有可能是男朋友！”

    “咳……咳咳……”舒揚很明顯被嗆到了，低下頭咳得那叫洶涌澎湃，從脖子到耳朵都紅了。

    老板娘放下去的脆皮也裂開了，她笑了起來：“你看你，把人家嚇得都嗆到了?！?/br>
    岑卿浼瞥了一眼，“這口不算，都咳掉了?！?/br>
    老板娘的第二個餅都裝好了，舒揚才緩過來，在岑卿浼的注視下，又咬了一口遞給他。

    “頭盔還不摘？”舒揚問。

    岑卿浼把擋風(fēng)推了上去，吃了起來。

    “等下?lián)躏L(fēng)上都是霧氣。”舒揚說。

    岑卿浼無所謂地回答：“反正開車的也不是我?！?/br>
    “不要生氣了……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岑卿浼頓了一下，被頭盔擋到了，他沒看到那一刻舒揚的表情。

    但是無比確幸，舒揚剛才在哄他。

    更重要的是，岑卿浼發(fā)覺自己無比好哄，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心軟了。只要舒揚肯帶他來，他其實就已經(jīng)不生氣了。

    岑卿浼拽了對方的衣角一下，“幫我解開頭盔吧，我想好好吃餅。”

    舒揚轉(zhuǎn)過身來，很有耐心地給岑卿浼把頭盔拿了下來，兩人站在小街邊，身后是一排破舊的小店，面前是那輛機車和賣煎餅的小推車。

    偶爾有幾輛車開過，大概是因為靠近郊區(qū)了，還來了輛突突突冒著黑煙的小卡車。

    舒揚的手伸了過來，擋住了岑卿浼的嘴和那半個餅。

    接著又有菜農(nóng)騎著三輪車，滿車都是大白菜，戴著紅領(lǐng)巾的小學(xué)生就坐在三輪車邊上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

    岑卿浼一邊吃著，一邊看著自己平日里看不到的街景。

    時間好像都變得緩慢，無所謂高考，也無所謂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的意外。

    “你就不能跟我說點啥嗎？”岑卿浼沒好氣地說。

    “那我們就來說一說常允鑫一直策劃各種意外甚至收買許悍陽來干掉你的原因?！笔鎿P說。

    岑卿浼頓時覺得手上的煎餅不香了，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塞進嘴里，用眼神示意舒揚“請開始你的講解”。

    “這就要從你父親的合作伙伴賀總的意外身亡說起。他是因為被蜜蜂蜇傷而死掉的，你還記得吧？”

    岑卿浼點了點頭，接過舒揚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對啊。當(dāng)時我們家也參加了那場郊游，只不過賀叔叔他一個人待在車?yán)?，離我們有點距離。”

    “你在干什么？”舒揚又問。

    “我……我在干什么……我在用遙控飛機航拍郊外的景色啊?！贬滗纪ｎD了一下，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舒揚，“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拍下了賀叔叔出事的過程嗎？”

    “嗯?！笔鎿P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把那天的航拍調(diào)了出來，遞給岑卿浼看。

    當(dāng)時岑卿浼的遙控飛機飛過了兩家扎營的地方，打算拍一些溪流以及植物在溪流間倒影的畫面。

    在岑卿浼并不知道的情況下，它過了賀叔叔的車子上方，拍攝到了一個畫面——一個打扮成護林員的男人敲開了賀叔叔的車窗，那個護林員好像把什么東西摁在了賀叔叔的脖子上。

    賀叔叔掙扎了起來，護林員轉(zhuǎn)身離開，賀叔叔的手本來是搭在車窗邊，但在那一刻卻收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