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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掌河山在線閱讀 - 掌河山 第120節(jié)

掌河山 第120節(jié)

    老賈一聽,挺直了胸膛,頓時(shí)覺得青牛山高貴了起來了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聽到rou字,那是兩眼放光,摩拳擦掌起來。

    祈郎中捂住了臉,羞愧地朝馬車?yán)镢@。

    段怡嘿嘿一笑,“先生不必羞澀,咱們可是去剿匪,替天行道!你這是在攢功德??!”

    祈郎中在馬車中坐定,沖著段怡翻了個(gè)白眼。

    你忽悠,你接著忽悠!

    老夫忽悠人的時(shí)候,你還在那地府里排隊(duì)投胎呢!

    他想著,沒有放下馬車簾子,瞧著先前還唉聲嘆氣啃饃饃的一群人,一下子變得精神抖擻起來,無奈地笑了。

    一旁的知路見他一會(huì)兒嘆氣一會(huì)笑的,忍不住說道,“先生你想想,你都做過自殺不死,種瓜倒貼這等丟臉的事了,當(dāng)土匪算什么?”

    “我家姑娘,從前那是相府千金;小王爺那是江南西道之主;他們一個(gè)放在江南王妃不做,一個(gè)放著……”

    知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咚的一聲巨響嚇了一大跳。

    她仰頭一看,只見祈郎中猛的站了起身,一腦殼撞在了馬車頂上,他捂著腦袋,疼得齜牙咧嘴的,一臉憤怒的問道,“什么江南王妃?”

    他當(dāng)崔子更瞧中了段怡一身本事,想要略施小恩便留段怡在他身邊效力,他生怕段怡一朝應(yīng)了屈居于人下,便處處作梗。

    沒有想到,這廝竟然生了不著四六的心思。

    “那個(gè)龜孫子,想要老牛吃嫩草,叼走段三?”

    不等知路回答,祈郎中又氣呼呼的坐了下來,“青牛山甚好,等咱們占了那地方,就改名叫做屠牛山。也不看看自己個(gè),生了個(gè)棺材板板臉,誰看了不說晦氣!”

    “雖然無父無母,上無約束。可身邊有晏小賊那個(gè)小肚雞腸之輩,段怡若是嫁過去,還不被他和尚念經(jīng)給念死?”

    “不愧是晏老賊養(yǎng)的小賊……早知道在蘇州老夫就直接毒死了他,段怡還做什么江南王妃,直接做江南王好了!”

    段怡聽到里頭罵罵咧咧的聲音,拍馬靠了過來,“師者,傳道受業(yè)解惑,學(xué)生者,分憂解難抬棺。先生莫要?dú)饬耍瑢W(xué)生有一計(jì),可以讓您不做土匪?!?/br>
    祈郎中心中有了不祥的預(yù)感,沒好氣的問道,“什么計(jì)?”

    段怡清了清嗓子,“土匪窩里光有土匪,實(shí)在是缺了點(diǎn)什么。您不當(dāng)土匪,可以當(dāng)被土匪擄上山的人質(zhì)??!”

    祈郎中捂住了胸口,“滾!”

    他說著,又惱怒的補(bǔ)充道,“老子現(xiàn)在就要去屠牛!”

    段怡聽著一頭霧水,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啷個(gè)吼這么大聲,屠牛就屠牛,這么氣吞山河的,別個(gè)還以為你去屠龍!”

    周圍的人聞言,都哈哈笑了起來。

    連那韋猛,臉上都帶了幾分笑意。

    段怡瞧了瞧他那人猿泰山一般的巨大身影,摸了摸下巴,拍馬靠了過去。

    “韋猛,我有一計(jì)……”

    韋猛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段怡,“我不做人質(zhì),要做土匪?!?/br>
    第二一五章 土匪來了

    段怡噗呲一下笑了出聲。

    “這是千年鐵樹開了花,我們韋猛都曉得說笑話了!你做人質(zhì),那個(gè)箍得住你!那不是小雞把匕首放在老虎嘴邊,說,不要過來,過來我就殺了他!”

    韋猛黑黝黝的臉一紅,習(xí)慣性的朝著程穹看去。

    程穹哀怨地看了過來,他萬萬沒有想到,段怡的手下真的只有六十人!

    他擅長的可是派兵布陣,六十個(gè)人,能布什么陣?他這些日子,就差揪光自己的頭發(fā),幻想著撒毛成兵了!

    段怡一個(gè)激靈,被他瞧得汗毛根根豎起。

    她訕訕一笑,豎起了一根手指頭,“一年你的精兵就回來了!”

    程穹嘆了口氣,看了看雄赳赳氣昂昂要去當(dāng)土匪的六十人,實(shí)在是沒臉把一個(gè)月三個(gè)字說出口。

    段怡見他不糾纏,險(xiǎn)些感動(dòng)落淚,多給人臉面的一個(gè)好人啊,難怪當(dāng)年祈郎中去江南東道,按照不要臉程度選學(xué)生,沒瞧上他,只選中了崔子更。

    她想著,拍了拍韋猛的大胳膊,湊了過去低語起來。

    那青牛山是竟陵郡中數(shù)得上名號(hào)的山,因?yàn)槠湫稳缗?,又多種青松古柏,四季青幽,是以得了青牛之名。

    自從山南東道那喬家慘遭滅門,喬使公遇難之后,這山南節(jié)度使便換了好幾茬兒,這地界朝令夕改,時(shí)不時(shí)便動(dòng)蕩一回,久而久之的便亂了起來。

    尤其此處多在長江中下游,三五不時(shí)的便有洪澇水患,百姓流離失所,無奈落草為寇者比比皆是。那青牛山中,亦是不知道何時(shí),冒出了一方寨子。

    先前忌憚官府州軍,倒是不經(jīng)常犯事。

    如今這世道一亂,州軍亂斗自顧不暇,哪里有人顧得上剿匪?這青牛的強(qiáng)人們,便愈發(fā)的囂張。

    段怡穿著一身粉嫩的齊胸襦裙,身上披著雪白的披風(fēng),懷中還揣著一個(gè)銀制的手爐,那壓裙的環(huán)佩,叮咚作響,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姑娘。

    她同蘇筠一左一右,扶著祈郎中的手,仰了仰頭,看向了那客棧上頭掛著的如福二字。

    “阿爹,外頭天寒地凍的,眼瞅著就要落雪了。左右這里離荊州,也不算遠(yuǎn)了。咱們便在這里歇一歇,等風(fēng)雪過了,再朝前去吧?!?/br>
    她說著,憂心的看了一眼祈郎中的腳,“阿爹,我同小弟,一定會(huì)去荊州尋到賈神醫(yī),替你治好腿的。雖然他脾氣古怪,可是錢……”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祈郎中便喝止了她,“胡說什么,咱們進(jìn)去,補(bǔ)充些干糧還有水便走?!?/br>
    段怡一聽,哼了一聲,跺了跺腳,朝著客棧里頭走去。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段怡將那銀手爐往桌子一擱,沒好氣地指了指桌面,“將這桌子擦一擦,我家的茶壺底,都比這個(gè)干凈!”

    客棧里坐著堂食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來,見她衣著華貴,又帶著家丁,便又低下了頭去。

    這一看,便是富貴人家里,被養(yǎng)得刁蠻任性的大小姐,惹不起惹不起!

    祈郎中又瞪了段怡一眼,朝著那酒博士看去,“我們就是補(bǔ)充些干糧,一會(huì)就趕路要走。老夫想要前往荊州投親,特向店家打聽一二,那前頭的路可好走?”

    那酒博士眼珠子一轉(zhuǎn),轉(zhuǎn)過身去看了掌柜的一眼,回過頭來笑道,“客官老爺客氣了。如今這山南到處都在打仗,我們竟陵還算太平?!?/br>
    “此去荊州,倒是要注意山匪”,他說著頓了頓,“不過您帶了這么多壯士,看著像軍爺似的,那些土匪怕都要嚇破了膽兒?!?/br>
    祈郎中一愣,搖了搖頭,“唉,若真有軍爺相護(hù),那倒是好了。不過是一群家丁罷了,瞧著如今外頭不太平,特意尋了些生得壯實(shí)的,能唬住人就不錯(cuò)了?!?/br>
    他說著,像是覺察到自己失言,不言語了。

    一行人在這客棧里修整了片刻,又急沖沖朝著那荊州方向行去。

    待他們一離開,段怡立馬撩開了馬車簾子,問道:“怎么樣,老賈,你祖?zhèn)鞯难劬`不靈,這客棧當(dāng)真是那青牛山土匪的前哨?”

    老賈壓低了聲音,“不靈你還要把我眼珠子摳出來不成?但凡是一個(gè)成熟的土匪,都會(huì)甄別哪些人是能惹的,哪些人不能惹的?!?/br>
    “哪些人是有錢的,哪些人是沒有錢的。這每日過崗的人這般多,又不能把人抓絕了。日日抓一堆虱子塞牙縫,倒不如一次宰一只肥羊,吃上好幾日?!?/br>
    “沒有什么比茶棚客棧,更容易弄清楚這些事了。這如福客棧,是離青牛山最近的……”

    老賈說著,“有鴿子飛出去了,咱們被盯上了?!?/br>
    受傷的員外郎,領(lǐng)著刁蠻的絕色女兒,同不諳世事的兒子,帶著大筆銀錢去荊州求醫(yī),護(hù)送他們的只有外強(qiáng)中干的家丁,這肥羊,他都想殺。

    段怡贊嘆的看了老賈一眼,沖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三人行必有我?guī)?,老賈這本事我學(xué)到了!到時(shí)候,青牛山我要,如福客棧我也要!”

    她說著,嘿嘿一笑,放下了簾子。

    將身上的襦裙一解,露出了一身短打來。

    一旁的祈郎中瞧得目瞪口呆,“你還用學(xué)什么?你這分明就是無師自通,人家青牛山的強(qiáng)人不像土匪,你倒是像磨刀霍霍向豬羊的女土匪?!?/br>
    段怡驕傲地抬起了下巴,看向了蘇筠。

    蘇筠雙目亮晶晶的,“不愧是段怡,不學(xué)都會(huì)。先生真幸運(yùn),找到了個(gè)這么厲害的徒弟,什么都不用干……直接等著段怡得道,你雞犬升天!”

    祈郎中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掐指盤算了一下,今年他是犯太歲吧!

    要不然的話,身邊的怎么全都是逆子呢!

    “你才是雞犬”,祈郎中沒好氣的說道。

    蘇筠知曉他德性,好脾氣的沒有接話,只是雙目亮晶晶的看著知路重新段怡梳頭,將那些環(huán)佩珠翠摘了下來。

    “果然,比起在后宅當(dāng)大小姐,段三你還是這般清爽好看!”

    段怡感受馬車開始上坡了,給了蘇筠一個(gè)手勢(shì)。

    蘇筠點(diǎn)了點(diǎn)頭,抓住了自己的長槍,豎起耳朵,聽起了響動(dòng)。

    突然之間,馬車陡然停了下來,前頭的馬嘶鳴了幾聲,撅了撅蹄子。

    段怡聽著,在心中數(shù)起了三二一: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欲從此山過,留下買路財(cái)!”

    果不其然,一個(gè)粗狂的聲音,在林間響起。

    段怡一聽,咧嘴一笑,頓時(shí)歡喜雀躍起來,她段怡被打劫了!

    現(xiàn)在,輪到他們反打劫了。

    第二一六章 伸張正義

    段怡想著,嘿嘿一笑,提著長槍,一躍跳下了馬車。

    她瞇了瞇眼睛,朝著對(duì)面看去。

    只見那山林樹叢之中,人頭攢動(dòng),竟是站了約莫百來號(hào)人。

    領(lǐng)頭的那人,身披大貂,肩頭扛著一桿十二齒釘耙,嘴里還叼著一根草。

    如今正值隆冬,他卻是穿了一身湛藍(lán)色的寬衫大袖薄衫,北風(fēng)吹來,宛若骷髏人套被子,人在其中直晃蕩。

    那舉著釘耙的大袖被吹得鼓起,露出了他黑黝黝的手肘子。

    段怡瞧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一會(huì)兒她要是一拳將此人的鼻子打得鼻孔朝天:此人倒像極了被妖精吃得只剩骨架子的某位豬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