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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著黃褐頭巾的士兵仰目而望,只看見長社城樓上,赤色軍旗隨風飄揚。 這是孟夏末尾, 距離波才軍計定的侵襲日期, 還剩兩天。 上一戰(zhàn)的勝利收獲繁多,除了大量武器以外,典韋麾下的一支小隊還繳獲了少許糧草,加上此戰(zhàn)之前有過的多次勝利, 黃巾軍士氣高漲。 皇甫嵩將門世家, 又擔任過北地太守, 在雒陽頗有聲名,波才雖對其具體情況不甚了解,可是也知道他地位不低, 好幾次看著他的軍隊在自己手中丟盔棄甲, 心中得意。 物質(zhì)上的收獲與精神上的滿足讓他對于后幾日的戰(zhàn)斗充滿了信心,還以為不過是復刻一遍與朱儁的交戰(zhàn), 只覺得長社也將和鄢陵一樣,在不久后成為黃巾軍的囊中之物。 因此, 這名自詡天賦的黃巾頭目也略微放松了些, 在看到手下士兵的cao練因大風沙塵而難以繼續(xù)時, 就極大度地一揮手, 讓各陣的將領結束訓練,放士兵們回去修身養(yǎng)息,為兩日后的決戰(zhàn)做準備。 陣營立刻散開,缺乏約束的黃巾軍交頭接耳地向營帳中走去,背景中間或夾雜著“什么鬼天氣”之類的抱怨聲。 波才在這樣一片嘈雜中欣慰地點點頭,忽然伸出手,“啪”地一聲搭在了身旁典韋的肩頭。 “子滿啊,此番若能奪下長社,你的功勞定然是要記下的,”絡腮胡子的黃巾頭目咂了咂嘴,幾乎是勾肩搭背地貼著他,一抬手便指向了城樓,“聽聞長社還有些個‘世家大族’,其中金銀仆婢必不會少,到時候……” 他壓低了聲音,意猶未盡地沖著典韋露出了猥瑣的笑容,從粗眉頭到雙下巴,都在暗示一個“懂的都懂”。 典韋:“……”我不想懂。 被派到波才手里當臥底,對他這種急躁的性格顯然是種折磨。 黃巾最初是由生活困頓的百姓自發(fā)組成的,可出頭的往往只有這種慣于作惡的山賊,正所謂將熊熊一窩,同樣的道理,如果領軍的將軍是個為非作歹的惡棍,手底下將士的心術也正不到哪里去了。 典韋從潁川東部行至這里,沿途也見過這些黃巾聚集后,強行搶奪平民糧食財物的景象,他幫得了一次,又幫過第二、第三次,一路走走停停,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所有黃巾都已習慣了這樣的行為。 就好像一旦戴上頭巾,他們就不再是水深火熱里的百姓,而有資格去壓榨原先同類的血rou。 他心里那句“我不需要,管好你自己”,卡在喉嚨里咽了又咽,總算勉勉強強被憋了回去。 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面皮露出一點夾雜著“雀躍”與“向往”的表情,皮笑rou不笑地看了眼波才: “將軍有心……韋一定不辜負將軍的期望!” 顯然,他的表情管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波才一抬眼,猛然和他這張猙獰的臉打了個照面,笑容凝固了片刻,若無其事地把典韋肩膀上自己的蹄子放下來,又背回身后。 典韋未曾察覺,見他收回手,在心里說了句識相,暗自舒了口氣。 “將軍,韋先去檢查將士們的情況了,”短暫的沉默后,典韋對著波才拱了拱手,在對方開口前先一步結束了話題,“如果有什么需要,可隨時派人來尋。” 波才剛剛被他那張臉一嚇,大概也懶得多說什么了,“哎”了一聲,揮揮手便放他走了。 話說回來,波才此人,也的確是個心大如斗的。 典韋出發(fā)前,曾經(jīng)留在議事廳一陣子,接受兩位謀士的“臨時補課”:波才不接受外將怎么辦啦,被多次試探套話怎么辦啦,軍隊被打散了混在各處怎么辦啦……他一介武夫,想不到那么多,就要荀彧郭嘉幫著提早定下計策,防止出現(xiàn)紕漏。 結果,他揣著一肚子的應對措施入了波才帳中,小心謹慎地等著接招,對方卻沒什么額外的想法,欣然接受了他的加入。 后來,波才本就不多的警惕,又rou眼可見地隨著他們功績的上漲而不斷減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接納了他們,還給典韋和他手下四千人取了個諢名叫“狼虎軍”——這是“虎狼之師”的意思。 波才在用人方面表現(xiàn)出來的寡謀,使典韋一度懷疑朱儁被他打敗,是因為過于松懈而輕敵。 他一把掀開營帳的門簾,士兵們正候在原地整裝待發(fā),顯然也意識到了時機的到來。 有位將軍說過,“當你想訓練自己手下資質(zhì)平庸的士兵時,最好的方法是再找一隊更不堪用的軍隊來”,這話說得不錯。 短短一個月時間,這群有新有舊的士兵就在波才手下數(shù)萬歪瓜裂棗的襯托下飛速成長起來,的確有點“如狼似虎”的意思了。 不消多說,將士們已經(jīng)自覺地整理好隊伍,對著典韋抱拳行禮。 “先出去?!彼吐曊f。 士兵們于是跟著他走出帳篷,盔甲武器穿戴齊整,在呼嘯的大風中,不約而同地抬首望向了城樓。 ——那里有他們真正的領袖。 幾個預備縱火的,也已借著大風的遮掩,徘徊在草野附近,只等長社城頭的鼓聲為令,便可將黃巾營寨一舉摧毀。 萬事俱備。 典韋的隊伍被安置在軍營中后方,無法第一時間得知前方的情報,尤其是在風雨霧雪一類的天氣中,只能通過周遭黃巾的反應來推測戰(zhàn)場的變故。 因此,在他聽到大風里忽高忽低的“敵襲”叫聲時,心中就已隱約有了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