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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豪門聯(lián)姻 第39節(jié)

    周叔叔回國了?

    祝染一愣,連忙換了衣服出門,好歹周乾這次幫了她如此大的忙,不能讓他一個人背鍋。

    周叔叔要罰,也該是罰她。

    連日陰沉的綿雨過后,秋陽從云層里鉆出來,試圖雨過天晴造彩虹,旋即又被聞風(fēng)而來的烏云拖了進去,天色瞬間暗下兩分。

    明亮不受天氣影響的大廳,前臺小jiejie在你來我往地打賭——

    “我猜祝小姐這次不會來,聽說他們在鬧離婚呢?!?/br>
    那位老油條四平八穩(wěn)地:“肯定會來,兩包辣條?!?/br>
    “不會來,一頓火鍋?!?/br>
    下一秒,風(fēng)風(fēng)火火卻熟悉的高跟鞋聲音,回蕩在高頂大廳里,也回蕩在她們耳朵里。

    兩位前臺小jiejie抬起頭,同樣的甜美笑容,心情卻各有不同:“z……夫人下午好?!?/br>
    祝染浮皮潦草地點點頭,徑直走向?qū)S秒娞?,恰與剛被不孝子氣了一通的周城狹路相逢。

    完了,來晚了。

    她看著從電梯里出來的周城與他助理,懨懨地朝對方露出一個晚輩撒賴的表情:“周叔叔,你是不是又兇周乾了?”

    周城挑眉,眉目間的陰沉毫無破綻地化成愉悅調(diào)侃:“還叫叔叔呢?”

    瞧,在老子面前再橫,還不是搞不定自己的女人。

    祝染被他問得一愣,好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對上老霸總似笑非笑的眼神,干巴巴地叫了聲:“爸……爸爸?!?/br>
    實在是她跟周乾剛結(jié)婚,就鬧成這樣,根本沒有已婚的自覺,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多了個家庭,多了對父母。

    “誒?!敝艹切Σ[瞇地應(yīng)下,拍拍她肩膀,年齡并沒有限制他修煉多年的風(fēng)流倜儻,反倒添了幾分瀟灑的道行:“去吧,周乾還活著?!?/br>
    這話就有點恐怖了,聽得祝染心突突跳,面上嗔怪地嘟囔:“就知道嚇人?!?/br>
    等她進入電梯,周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徹底陰沉下去。

    被他一手教導(dǎo)出來的兒子,處事一向沉穩(wěn)冷靜,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商場狩獵者,無一不叫他滿意。

    頭一回發(fā)覺,原來他也會如此沖動蠻橫,像個剛?cè)雸龅拿^小子,像什么樣子,偏偏不知不覺間,天越已經(jīng)被他掌握了全局。

    想到那小子剛才看他的眼神,那種漠然冷血,甚至不像看活人,現(xiàn)在回想起,那股涼意依然盤旋在后背脊梁骨,久不愿消散。

    哼,合著一顆熱血的心全給了女人,要不是他老子早早給他定下來,指不定沒他什么事兒呢。

    這次的事情,一個不慎,天越跟祝氏都會損失巨大,周城生氣很正常,祝染心里沒別的想法,對他們這些大人的資本家思維,從小到大早就習(xí)慣。

    從一樓到頂樓這段時間,她想了各種周乾被揍得頭破血流的形象,回頭一想,他們可是親父子啊,趕緊打斷自己這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

    還是跟以前一樣,出了電梯,她就直接去周乾辦公室,天越上下沒人不認識她,所以也不會有缺心眼的攔路詢問。

    一鼓作氣沖向辦公室門口,祝染瞧見沒關(guān)嚴實的門,抬手就要推開,不經(jīng)意從門縫里瞥見里面的人影,隨后又聽見女人的談話聲,被肌rou記憶抬到半空的手突然頓住。

    她怎么來了?

    在偷聽與禮貌離開之間糾結(jié)著,她的腳步卻原地沒動,眼神有自己的想法似的,順著門縫飄進去——

    寬敞的辦公室里依稀擺著周城遺留下的狼藉,碎瓷片星落棋布地四濺在灰色的羊絨地毯與實木地板上。

    穿著件米色長裙,肩披薄披肩的中年女人,小心翼翼地站在這些碎瓷片中,清冷優(yōu)雅,是毫無辨識感的貴婦氣質(zhì)。

    但此時,女人身上有一點與這些氣質(zhì)格格不入的卑微與小心。

    周乾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許是剛被親爹教訓(xùn)了一瞬,這會兒整個人懶散得沒有半點尊重客人的禮貌,眼神冷淡地睨著面前的女人,聲音也淡:“抱歉,我的時間有限,請問李太太有何貴干?”

    作者有話說:

    嗯哼,粥說了落腳點是虐周總,嘿嘿。

    上一章加了點內(nèi)容,染寶的明星人脈們粥忘了用,不過不影響閱讀。

    第34章

    “抱歉, 我的時間有限,請問李太太有何貴干?”

    昨天, 這位優(yōu)雅的母親預(yù)約他的時候, 周乾就知道她為何而來,沒準備見,但她好似料到他會拒絕, 特意與前臺留了句“你一定很想知道關(guān)于你父母的事”。

    以他爹年輕時的德性,這位到了中年依舊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知道一些他父母的事情, 也不奇怪。

    透過門縫,李太太不停局促不安地攪動手指,祝染心里莫名突地一跳,但李佳芮她媽來找周乾,除了給不孝女求情, 還能有什么事。

    但這事兒就挺奇怪,要說李佳芮她爸, 與天越還有生意來往, 偶爾能與周乾說上一句話, 可李太太跟周乾八竿子打不著啊, 這情可沒求的資本。

    靠在辦公桌沿的男人抬腕看了眼時間, 李太太才生怕他就這樣離開,著急忙慌地開口:“我是來為芮芮求情的,她不懂事, 我替她給你與祝小姐道歉, 求你們放過她,芮芮一個女孩子, 若被判了刑, 她一輩子就毀了啊?!?/br>
    他們這幾天都在與有關(guān)部門交涉取保, 但是對方拒不松口,她就知道,是周祝兩夫妻不愿放過她,

    這并不是周乾想聽到的,他注視著面前為了女兒抄碎心的母親,聲音冷了幾度:“作為一個本科畢業(yè)的成年人,在做那樣的事情前,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有可能會面臨什么?”

    “芮芮是被人騙了啊,她只是被人騙了?!毕袷窍肫鹆耸裁?,李太太臉上油然生出幾分隱忍不發(fā)的悲涼,保養(yǎng)極好的眼周,好似一瞬之間,生出了兩條暴露年齡的細紋,一雙眼濕潤,執(zhí)拗地望著周乾:“求你們放過她,簽下諒解書,我什么條件都答應(yīng)你們,不然……你會后悔的。”

    周乾眼神漠然,對這樣一位苦心嘔血的母親沒有絲毫動容,像某種血液薄涼的冷血動物:“李太太給不出我們必須簽下諒解書的理由,我想,您可以離開天越了。”

    “等等!”李太太窮圖匕見似的,下意識攔了一下周乾,明明他并沒有要走的動作,嘴里毫無預(yù)兆地脫口而出:“她是你meimei!”

    隨著話音落下,時間好似瞬間被凝滯,辦公室里的兩個人也被定格。

    陰天陽光朦朧,辦公室的燈光大量,至上而下地撒在略微低頭的男人身上,祝染從來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力這么好,幾乎能看清周乾睫毛投下的陰翳,凸顯而鋒利的喉結(jié)。

    一聲悶雷在非常遙遠的地方響起,穿過鋼鐵森林般的城市,堅持不懈地闖入摩天大廈,余音已經(jīng)所剩無幾。

    窗外好似又下起了雨,隱隱沙沙,室內(nèi)的空氣好似都多了幾分濕度。

    祝染震驚地瞪大眼,下意識捂住嘴,以免發(fā)出控制不住的一驚一乍。

    以周乾他爹年輕時的德性,李太太所言不一定有假,她腦子跟銹透了似的,一時半會兒沒搞清楚到底誰綠了誰?難道李總這么多年,都在給別人養(yǎng)女兒?

    不對啊,李佳芮出生的時候,周乾他媽還沒死,李總跟李太太也早就結(jié)婚,以周城的身份,不至于搞人l妻吧。

    沉默了半響,周乾好似聽見什么天馬行空的胡編亂造,訝異地看向她:“李太太,我不覺得周城會愿意自己的種叫別人爹?!?/br>
    祝染點頭,他們想一處去了。

    而且李佳芮很明顯長得像李總,李太太算是清冷美人掛,反而李總?cè)说街心?,還頂著張娃娃臉。

    李佳芮幾乎將那張娃娃臉的基因拿了一大半。

    “不,不是這樣?!崩钐盟埔脖贿@復(fù)雜的關(guān)系難倒了,腦子亂成一鍋粥,舌頭像打了結(jié),出口的話顛三倒四起來:“芮芮是你meimei,她知道你是她哥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維護你,你……我……”

    下一刻,她突然就冷靜下來,驀地抬頭看著周乾:“你是我的孩子,我跟周城的孩子,芮芮她只是想維護哥哥,所以才會關(guān)心則亂,一時犯蠢聽信了小人的讒言?!?/br>
    她知道,她的女兒早就算不上個正常人了。

    因為與李楓扭曲人倫的兄妹關(guān)系,讓她偏執(zhí)地渴求一個正常的兄長,恰巧一日發(fā)現(xiàn)了自己母親不為人知的秘密,周乾就成為了她精神上的寄托。

    李太太還知道,自己不能亂,這次的事情其實他們再堅持疏通一下,說不定就能讓芮芮免于留案,但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李楓與李青山之間的秘密,猜出了李楓想要做什么。

    所以,她必須給女兒找一個依仗。

    以李楓心狠手辣的手段,他日李家落到他手里,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的芮芮,更別說讓他顧念著與芮芮間的牽絆護著她,要是會顧念,這次就不會順水推舟地讓她去攪祝周兩家的渾水。

    甚至,他不當(dāng)人地染指芮芮,也一定是在報復(fù)李青山。

    她必須讓芮芮脫離他的掌控。

    祝染已經(jīng)驚得發(fā)不出聲了,下意識覺得她在亂說,畢竟以李佳芮神經(jīng)質(zhì)的處事風(fēng)格,跟她媽現(xiàn)在這個樣子簡直一脈相承。

    但一想圈子里那些堪稱離奇的豪門秘辛,以及她父母高深莫測的態(tài)度,又給這事兒留了個勾人心肝的懸念。

    她還記得,周乾有多在意他早亡的母親,一直知道,他與他爹之間的陳年舊怨,都來自那個沉眠地下的女人。

    如果都是真的,豈不是他恨錯了人,或者說他的恨根本站不住腳。

    祝染下意識地不相信,甚至有些急,想沖進去將那個女人拖拖來,阻止她再瞎說,但以周乾的驕傲,恐怕并不愿意讓她聽到這些。

    周乾審視著面前的女人,她的慌亂、她的冷靜皆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把偉大歌頌的母愛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在他看起來只覺十分新鮮。

    李楓的事,他知道一些,等李家落到他手里,這對母女包括她們賴以生存的男人,真不一定會是什么下場。

    他眼里好似有明明滅滅的畫面、拉扯,慢慢回過神,瞧著面前與他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五官,哂笑了聲:“原來編故事的本事也是會遺傳的么?”

    “我知道你不信?!崩钐冻鲆粋€半酸不苦的假笑,深吸了一口氣,開口依舊冷靜:“但你爸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但我跟曾問涓都懷孕了,他卻選擇娶她?!彼Ьo牙,話里終于帶上了不甘心的恨,連帶著遷怒到周乾身上,冷笑:“他當(dāng)初,可是連你都不想要,給我錢,讓我打掉,你不知道他那個時候多冷漠。”

    明明她年輕的時候,也是眾多富二代趨之若鶩的美人,他卻偏偏看上了那寡淡無味的大學(xué)生,甚至動了想娶她,讓她給周家留種的心思。

    這對風(fēng)流成性的周公子,是多稀奇的事啊。

    當(dāng)時,他扔給自己支票,看向她的眼神的那種冷漠譏諷,好似在看什么廉價卻異想天開的玩意兒,她這輩子都不愿再想起。

    曾問涓是周乾母親的大名,陡然聽見,他不自覺皺了皺眉,旋即冷淡反問:“然后呢?你拿了錢并沒有打掉?”

    這語氣,聽起來就很“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仿佛聽的是哪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的故事。

    李太太被他問得一愣,憤怒的眼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心虛,頓了頓,聲音里帶了點情真意切的哽咽:“我只是舍不得,后來他們結(jié)婚后,曾問涓生產(chǎn)不久,她孩子不知怎么就夭折了,這是他的報應(yīng)!然后他發(fā)現(xiàn)我生下了你,就將你要了去?!?/br>
    她恐怕自己都沒發(fā)覺,自己眼神里的惡毒與不甘,與她理直氣壯的憤怒比起來,有多好笑。

    ……祝染已經(jīng)不會再震驚了,只是覺得腦子到用時方恨少,有些迷糊。照她說的那樣,得是兩個人都懷孕生孩子的時間差不多,不然“貍貓換太子”這一招不可能瞞天過海。

    如果是這樣,要么周城同時與她跟已逝周夫人,要么他與周夫人交往,偷吃于李太太。

    以周乾對他母親的敘述,想來是位道德感極重的規(guī)矩大學(xué)生,不可能接受同時的癖好。

    如此混亂的關(guān)系,讓她這個圈內(nèi)人都不得不感嘆,貴圈真亂啊。

    “故事講得不錯?!敝芮晕⑻羝鹈忌?,居高臨下地睨著李太太,話里意味深長:“這種噱頭十足的荒唐事,要是傳出去,恐怕又是一場令天越無數(shù)人頭疼的腥風(fēng)血雨?!?/br>
    回想起他母親的猙獰與瘋狂,如果這故事為真,倒能說得清她發(fā)瘋的由頭,可惜故事的破綻與巧合太多,實在沒多大說服力。

    先不說,以周城與生俱來似的謹慎,不會允許那么多“意外”的發(fā)生。

    他了解到的,周城常年萬花叢中過,花心薄情,但確實沒有同摘幾朵花的癖好。

    這么多年未再娶,也沒亂七八糟的私生子,足以證明,那薄情寡義下稀罕的淺薄真情,是真真切切地給了死去的那位女人。

    或許在當(dāng)年周公子的人生里,這點情與女人是最不值一提的,但也不至于做出偷吃這種有失.身份的事兒。

    世上哪有那么多狗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