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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眾人眼中的救世主,陡然變成禍害千年的大魔頭,這種落差感任誰一時半會都接受不了。 任篁見璇璣這般激動,心中亦是一陣凄然,抿著唇又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酒。 “無支祁說,千年前神魔大戰(zhàn)時,他曾受阿修羅王給戰(zhàn)神帶過一次口信,告訴戰(zhàn)神要是想知道自己的來歷,就去魔域深處的壁畫看看。天界也有記載,那次回來之后,戰(zhàn)神就對天界同室cao戈,最終被帝君柏麟制服,貶下凡間歷劫。” “我本就對好友羅喉計都的死抱有懷疑,當我看到你的血能讓黑色曼陀羅開花的時候,我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直到兩年前返回天界去調(diào)查,在柏麟的寢殿里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神來歷的玉簡,才驗證了我的想法?!?/br> “天界隱瞞多年的秘密,便是——戰(zhàn)神與魔煞星就是同一個人?!?/br> 轟隆—— 天像是被任篁的話應(yīng)聲撕開一個大口子。一股非比尋常的靈力驟然籠罩住了整個少陽山。 “怎么回事……?” 任篁和璇璣同時覺察到了不對,但前者反應(yīng)卻更快些:“怕是天界有人坐不住了。” 說罷,兩人對視一眼,飛身趕往校場。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啦回來啦! 第81章 變星辰07 憑璇璣與任篁的本事,從秘境趕到校場不過須臾的功夫??蛇@頭頂風云變幻莫測,不消片刻就已是陰云密布。即便是少陽山上其他rou骨凡胎的修者,也都能覺察到不對勁。所以,當她們趕到時,校場上已經(jīng)烏泱泱的聚滿了人。 褚磊看到璇璣及時趕來松了一口氣,可視線落在任篁身上時就變得復雜了。 此時雷電甫過,看似風平浪靜??扇误騾s沒那閑工夫在乎旁人的臉色,她仰頭望向無限陰霾中透出的一線金光,臉色陰沉得可怕。 她認得出,這是星辰之光。 星辰之光乃是絕命之陣諸天隕星大陣的引子,尋常陣法根本用不到。如今,這罕見的光芒已然撕破黑暗,逐漸侵染半邊天穹,天界試圖毀滅少陽山的意圖昭然若揭。 “柏麟!我知道是你!你這是什么意思!”任篁怒不可遏向天怒斥。 諸天隕星大陣之所以被稱為絕命之陣,就是因為被此陣籠罩之處將山川崩裂,草木不生,生靈涂炭。柏麟用這個陣法對付凡界,已經(jīng)觸及了任篁的底線。 “什么意思?”半空中幽幽傳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男聲,“人皇,你私自上天,擅闖我的寢殿瀏覽天界禁忌已是罪不可恕,如今還要將琉璃盞的秘密告知褚璇璣,誘惑褚璇璣打開琉璃盞,釋放魔煞星。我若不阻止,你豈不是想為一己私欲讓三界再度掀起浩劫?事到如今,你反倒來問我是什么意思,不是很可笑嗎。” 隨著柏麟聲音從遠方傳來,星辰之光下浮現(xiàn)出一個頎長男人的身影。玉冠束發(fā),負手而立,卻不似凡間少年那般風度翩翩。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居高臨下睥睨蒼生的淡漠讓在場修者看了無一不不寒而栗。 “是你們天界做了不敢告人的事。我不過是將實情告知璇璣,并沒有誘騙她打開琉璃盞。這琉璃盞開,或不開,都應(yīng)該由她自己做決定?!比误蛄⒂诒娙酥?,獵獵風中,與柏麟對峙,絲毫不懼,“反倒是你,柏麟!你是不是忘記了,萬年前女媧與天界的約定。天界不得無故干預凡間之事,更不能憑神力肆意妄為屠戮人間。昔日連天帝伏羲都不敢違背的誓言,你柏麟膽敢破這個例???” 柏麟面上并無一絲不悅,清冷的視線從頭至尾都沒落到過旁人身上:“如今褚璇璣即將開啟琉璃盞,釋放魔煞星心魂,你卻說天下不會遭遇劫難,當真是可笑至極!你莫不是真把羅喉計都不會牽扯凡間的允諾放在了心上?” “明明嘟嘟也是你的朋友,柏麟,你何故說出如此之言!”任篁蹙眉,言辭間盡是對羅喉計都的憐憫。當年即便是天魔大戰(zhàn),羅喉計都都能公私分明,毫無隱瞞地對她與柏麟托付真心,現(xiàn)在看來,她這位好朋友所做的一切確實是錯付了。 任篁的話似是觸到柏麟的逆鱗,原本纖塵不染的眸中浮現(xiàn)幾分怒意:“人皇!你身為上神,非但違背天條與妖孽相戀,還處處袒護魔煞星!本座念你一時糊涂,可以不與你計較。你且自行離開此處,休要阻撓本座大計。” 諸天隕星大陣依舊運轉(zhuǎn),猶如懸在眾人頭頂?shù)膶殑?,隨時可能斬斷在場所有人的腦袋。以褚磊為首的修者們各個被柏麟帝君強大的威壓逼得跪在地上喘不過氣來,根本沒法為自己求情。璇璣雖也能在這勁風中獵獵而立,但亦是拼勁全力。 她什么都想不起來,什么也不知道。但她承襲戰(zhàn)神時的感覺騙不了人。此刻的璇璣,依然覺得委屈,仍舊覺得不甘心。 ——為什么!為什么天界非得要她的命不可呢!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只因為她和魔煞星有關(guān)嗎?! “柏麟!”終是忍不住心中復雜的情緒,璇璣手中的定坤怒指柏麟,“你到底為何這么恨我?” 這番質(zhì)問讓云靄深處的柏麟靜默一瞬,可隨即在場諸人便聽得他冷哼一聲:“恨你?璇璣,你錯了,我并不恨你。相反,我卻是處處想渡你。” 渡我?璇璣不可置信地直視厚重的云彩,仿佛要把這層擋在她和天界之間的隔閡看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