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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他為老不尊 第86節(jié)

    蕭朔平時(shí)很少笑,每次一笑,總感覺笑容里面摻著點(diǎn)什么,怪寒磣人的。

    他微微嘆氣,看向蕭承翊,眼神肅殺,“你父皇鬼迷了心竅,沉溺于美色,早晚會(huì)耽擱朝政,且你已年過雙十,早日榮登大寶,早日——。”

    “咚!”

    凳子被踢翻的聲音!

    “啪!”

    茶杯被跌碎的聲音!

    蕭承翊摔碎了茶盞,咬牙切齒,“皇叔如此大逆不道,也不怕侄兒先斬后奏?!”

    蕭朔不怕蕭承翊的威脅,撩起袍子,當(dāng)著蕭承翊的面坐了下來,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壓了壓驚后,蕭朔徐徐說道:“侄兒不是那種背后告密之人?!?/br>
    蕭承翊沉吟,蕭朔竟如此了解自己,由此可見,他顯然已經(jīng)被蕭朔暗中盯住,思及此,他忍住憎惡,與之斡旋。

    “侄兒不知皇叔如此了解我,敢問皇叔,事關(guān)我母后一事,皇叔所知多少?”

    蕭朔呵呵一笑,“只要太子殿下愿意與本王合作,本王自會(huì)把所知的都交代出來?!?/br>
    蕭承翊握拳,沉吟再三,厲聲回絕,“皇叔,念在叔侄一場(chǎng),承翊權(quán)當(dāng)今日沒見過您,承翊斷不會(huì)接受你的危言聳聽,父皇只有我一子,皇位遲早是我的,我何必急在一時(shí)?!?/br>
    皇家無親情,蕭承翊來得匆忙,他身邊只帶了不會(huì)武的黃三全,蕭朔赫赫戰(zhàn)功在身,當(dāng)年單槍匹馬射殺了敵國大將,得了平親王的封號(hào)。

    論單打獨(dú)斗,他可不是蕭朔的對(duì)手,只能先應(yīng)付一下。

    蕭朔放下杯盞,一眼看穿蕭承翊的虛張聲勢(shì),他心中譏笑,都說虎父無犬子,他二弟那么厲害的一日,生的崽子不行啊。

    “倘若,本王能證明太子殿下真實(shí)身份,并不是你母后與皇上親生,你又待如何?”

    蕭承翊腦袋炸響,瞬間白了臉。

    作者有話說:

    第70章 如此孟浪

    一大清早, 京郊官道上停著兩輛低調(diào)不起眼的馬車,馬車后面還跟著四五車裝載著輜重的商隊(duì)。

    小曹氏與江晨玉坐在其中一輛馬車上等候。

    江晨玉眼巴巴地瞅著窗外,她與王延昌說好了, 他不用來送她,可話雖如此, 臨走前未能再見他一眼, 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小曹氏昨晚在宮里得了不少好東西,皆是江晨曦賞賜給她的,她心情甚好。

    “玉兒, 你還別說,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那丫頭當(dāng)了貴妃, 手頭都是好物件,怪不得人人都盼著進(jìn)宮伺候皇上,你說娘這會(huì)兒去求你爹,讓你留下來進(jìn)宮陪你大姐,你爹可愿意?”

    江晨玉立即回神,當(dāng)即駁斥,“娘, 您胡說什么呢!您千萬別提!否則阿姐鐵定找你麻煩!”

    一想到江晨曦的手段, 小曹氏不免脊背一僵, 這丫頭夠狠的,令她的侍女看了她一晚上, 迄今為止還能想起如芒在背的不適感。

    小曹氏尷尬一笑,“娘就隨口一說, 哪能真舍得你留下來。”

    距離馬車的不遠(yuǎn)處, 江如海與江晨宴、江晨曦站在旁邊空地上話別。

    江晨曦出宮, 由禁軍統(tǒng)領(lǐng)魏炎親自護(hù)送,不僅如此,她身邊還跟著夏菊、江平,還有四名喬裝打扮的黑甲衛(wèi)。

    自打江夫人過世,父女二人一年加起來說過的話也不超過百句。

    對(duì)大閨女,江如海虧欠太多,她當(dāng)年與太子的婚禮,他未能幫上忙,而今成了貴妃,他反而……還得了便宜。

    “晨曦,為父這些年對(duì)你太過失職,這些乃是為父當(dāng)官以來積攢的一點(diǎn)積蓄,此去云州,一別三年,你若遇到急事,也能救燃眉之急?!?/br>
    江如海遞給江晨曦兩張?zhí)锂€地契,還有一張京城錢莊的三百兩銀票。

    重生一回,江晨曦的心境早已變化太多,心中有了蕭詢對(duì)她的滿腔情意,她對(duì)江如海的恨不知不覺間放下。

    她沒要江如海辛苦積攢大半輩子的私房,令他妥帖收好,留著將來自己用。

    “父親在外安心辦差,不用顧忌曦兒,曦兒留在京城一切皆好,云州氣候與京城不同,父親多保重身體?!?/br>
    江如海見狀,也不強(qiáng)求,但也沒帶走,順手遞給了江晨宴。

    江晨宴不客氣地收了下來,打算投到鋪?zhàn)永?,回頭賺了錢再分紅給江如海。

    父女倆又簡(jiǎn)單聊了幾句,之后江晨曦回到馬車上等候,給江晨宴與江如海話別。

    一盞茶后,江如海的馬車緩緩駛離,向著云州方向出發(fā),直到車輛看不見蹤影,江氏兄妹才原路返回。

    江晨曦今日出宮,反倒不著急回去,江如海走后,江晨宴搬回侍郎府居住,兄妹倆正月里還沒一起好好用過膳,她中午順道在侍郎府里蹭一頓。

    魏炎等人自然也跟了過來,皇上吩咐他們,要寸步不離曦貴妃,若出了任何意外,他們項(xiàng)上人頭不保。

    午膳早就備好,江晨曦愛吃的鍋?zhàn)?,兄妹倆圍爐而坐。

    “小妹上次提出的建議,大哥認(rèn)真考慮過了,待過了上元節(jié),大哥便正式向禮部遞出辭呈。”

    江晨曦不無意外,“大哥接下來打算如何?”

    江晨宴給她燙了一片羊rou,“先留在京中接手外祖贈(zèng)與的那十幾家鋪?zhàn)樱徊揭粋€(gè)腳印,慢慢積累經(jīng)驗(yàn),待時(shí)機(jī)成熟,再大展拳腳?!?/br>
    燙熟的薄片羊rou蘸著特制的醬汁,入口留香。

    “嗯,大哥放手去做,如遇到棘手之事,小妹定幫忙出謀劃策?!?/br>
    無論將來她是否登上后位,她生下的孩子能否繼承皇位,皆不重要。

    江晨曦對(duì)權(quán)勢(shì)不在乎,她只想給未來子嗣留下賴以生存的謀生本事,屆時(shí)不會(huì)令人輕易小覷。

    聊完正事,江晨曦主動(dòng)提及崔琳瑯,“大哥年歲也不小了,何時(shí)登太傅府求取琳瑯jiejie?”

    除夕那日,江晨宴攜禮去了太傅府,他與崔琳瑯見了一面,二人確定了各自的心意,崔太傅與崔夫人樂見其成。

    談起他與崔琳瑯的親事,江晨宴落落大方表態(tài),“大哥與琳瑯商量過此事,端午過后先把親事定下來,待父親大人從云州返回,再舉行婚宴也不遲?!?/br>
    “太遲了?!苯筷夭毁澩焓痔娼垦缯寰?,“即便琳瑯jiejie無意見,三年太久,也有太多變數(shù),中途琳瑯jiejie萬一有了身孕,反而不利于她的名聲?!?/br>
    定過親事的男女,干柴烈火碰到一塊,一切皆有可能。

    “大哥不妨過了酷暑,親自跑一趟青州,接外祖來京,仲秋天氣不冷不熱,由外祖出面主婚,再好不過。”

    “定親后,大哥若是去周邊營生,也能帶上琳瑯jiejie一起。”

    江晨曦的提議說到江晨宴的心坎里去,“大哥考慮欠妥,還是小妹考慮周全,大哥就聽你的!”

    午膳后,江晨曦又回了一趟公主府,放了一批自愿離開的宮人,她如今住在宮里,公主府無需再養(yǎng)那么多人,留足看門的仆從即可。

    還抽空去了金玉坊,趕在酉時(shí)前才回到宮里,估摸蕭詢等急了,她便直接去了福寧殿。

    ————

    今日不用上朝,蕭詢待在福寧殿里處理了半天政事,忙得都沒怎么用午膳,下午打算小憩一會(huì)兒,有人遞了折子過來納諫,聲稱太子品德有虧,昨日夜宿天香樓。

    天香樓乃京城頗負(fù)盛名的花樓,常有富家公子一擲千金買笑。

    “混賬東西,好的不學(xué),盡學(xué)壞的?!?/br>
    蕭詢當(dāng)即命人傳太子進(jìn)宮。

    半炷香后,蕭承翊來到了福寧殿,他臉色稍顯蒼白,還帶著淡淡倦容,像是一夜未合眼。

    蕭詢覷了一眼低頭站在那里沉默不語的蕭承翊,眸底幽深,“太子,言官狀告你夜不歸宿,在天香樓與妓子廝混一夜,此事是否當(dāng)真?”

    蕭承翊低頭斂眉,隱在寬大衣袖里的雙手微微握拳。

    他躬身答道:“回稟父皇,兒臣昨晚確實(shí)夜宿天香樓。”

    包括言官在內(nèi)的幾位大臣莫不驚訝連連,太子向來潔身自好,從未聽說貪念女色啊。

    蕭詢冷哼,打斷群臣的議論,“朕給你機(jī)會(huì)解釋,只要你解釋合理,此事朕不予追究,倘若你公然狎妓,別怪朕不講父子情面?!?/br>
    蕭承翊很想直截了當(dāng)質(zhì)問父皇,當(dāng)年母后郁郁而終,是否與他的冷漠有關(guān)!

    奈何,他開不了口。

    “兒臣并未與妓子廝混,只與友人多飲了幾杯酒,醉酒走不動(dòng)道,干脆夜宿在天香樓?!?/br>
    “友人是誰?”

    “戶部尚書家的大公子王延慶?!?/br>
    戶部尚書不在場(chǎng),蕭詢立即派人去核實(shí),不到半炷□□夫,戶部尚書便步履匆匆押著不孝子王延慶進(jìn)宮請(qǐng)罪。

    王尚書當(dāng)眾大罵王延慶不學(xué)無術(shù),不該邀請(qǐng)?zhí)尤ヌ煜銟秋嬀疲跹討c跪趴在殿中央,一個(gè)勁地道歉求饒。

    蕭詢被他們吵得腦瓜子疼,一揮手便罰二人去書藝局罰抄佛經(jīng)。

    待鬧哄哄的一群人走后,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天氣陰晴不定,正如人心,變幻無常,無法捉摸。

    天色擦黑,起了夜風(fēng)。

    姜德一示意當(dāng)值的小太監(jiān)去關(guān)窗戶,他小心翼翼問道:“皇上,您可要用膳?”

    蕭詢沒胃口,抬手示意姜德一等人出去,“朕累了?!?/br>
    姜德一見狀,忙躬身退了出去。

    殿門外,姜德一踮起腳尖翹首以盼,他眼尖,老遠(yuǎn)瞧見江晨曦的身影出現(xiàn)在殿門口,腳下抹油迎上前去。

    “娘娘,您總算回來了,皇上惦記您一天了,想得茶飯不思……”

    江晨曦腳步一頓,要笑不笑,就沖姜德一著急忙慌的模樣,顯然不是蕭詢想她想得吃不下飯,必是有人惹了蕭詢的不快。

    “姜公公,今日皇上都在福寧殿么?都有誰來見了皇上?”

    姜德一眼珠一轉(zhuǎn),呵呵一笑,“娘娘英明,老奴瞞不住您,實(shí)不相瞞,下午太子殿下過來了。”

    聽清了來龍去脈,江晨曦心里有數(shù),蕭承翊絕不會(huì)無緣無故夜宿妓院,他定有意隱瞞了一半事實(shí),蕭詢對(duì)蕭承翊失望。

    皇家親情少有,蕭詢與蕭承翊這對(duì)父子關(guān)系確實(shí)存在問題,她身份特殊,不便摻和其中,只能盡力哄蕭詢開心。

    江晨曦施施然跨過門檻,映入眼簾的便是蕭詢手撐著額際,歪靠在龍椅上小憩呢。

    她放慢步伐,悄悄走過去,還未至近前,蕭詢便倏地睜眼,眼神清明,不見絲毫朦朧睡意。

    “朕的愛妃還知道回來?!?/br>
    話里帶著埋怨。

    江晨曦勾唇一笑,下一瞬腰身一緊,她被蕭詢伸手?jǐn)堊?,她一個(gè)踉蹌,跌坐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