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風不偷月 第3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黑霧侏儸紀、當翹家伊澤帶走意欲返國的雷玟、黑雨x食人鬼x美女rou奴隸們、她鄉(xiāng)(百合,女性主義現(xiàn)實向正劇)、和閨蜜男朋友合租之后、心有惡念、貳拾【強取豪奪1v1高H】、我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NPH)、狩獵季節(jié) (NPH)、分身伴侶(1v2)
楚識琛說:“亦思的車輛保養(yǎng)支出截止在兩個月前,4s店要關(guān)門,雙方已經(jīng)終止了合作?!?/br> 說明任濛早就在做準備,先切割這家店和亦思的聯(lián)系,然后在公司鋪墊身體原因,讓辭職看起來順理成章。 楚識琛上午拿診斷書去醫(yī)院咨詢過,任濛的呼吸道問題是小毛病,稍加注意就能得到控制,并沒有描述得那么嚴重。 項明章說:“加上4s店的收益,任濛的收入遠超部門總監(jiān),這么多年來安安穩(wěn)穩(wěn),為什么忽然非走不可?” “不是忽然。”楚識琛道,“你忘了幾個月前發(fā)生過什么?” 醫(yī)藥公司的項目廢標,一下擼掉了三名管理層,都是李藏秋的人馬。項明章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任濛害怕了?” 楚識琛分析:“你之前說得沒錯,那件事是開一道口子,后續(xù)的反應(yīng)這不就來了?有人被抓,無關(guān)的人只會看熱鬧,而同伙一定會感到緊張,所以任濛心虛了?!?/br> 項明章輕嗤:“李藏秋麾下何止他一個,跑這么快,未免太沉不住氣。” “不,反而是因為他太謹慎?!背R琛總結(jié)這兩天查過的所有資料,“任濛過手的明賬全部干干凈凈,他本職能力夠好,李藏秋才會用他。這家店就算查出與他有關(guān)系,從亦思賺取的利潤也不會超出合理范圍,沒猜錯的話,他真正的大客戶是渡桁,那才是李藏秋犒勞他的真正渠道?!?/br> 任濛這么多年甘愿只做一名部門經(jīng)理,倘若亦思發(fā)生什么,有層層上級頂著,這個職位抽身也不會驚動太多人。 廢標那件事是一場震動,這陣子項樾対亦思的部門業(yè)務(wù)幾乎沒有干預(yù),就是震動后的余波,項明章說:“所以任濛選擇在這個寬松的時機脫身?!?/br> 楚識琛道:“但対李藏秋來說,這不是一個好時機,本就損兵折將,他一定不愿意讓任濛離開。不過任濛這些年掌握的東西,應(yīng)該足夠讓李藏秋妥協(xié)。” 項明章說:“他們是互相牽制,一旦拆伙,任濛很可能會離開這個行業(yè),甚至是國內(nèi),否則李藏秋不會放心?!?/br> 楚識琛拿出一張名片,平時跟項明章交際應(yīng)酬,收到的名片多如牛毛,他篩選后保存著,說:“這是一家有名的獵頭公司,我想查一下任濛最近接觸過誰?!?/br> “你默默做了這么多,現(xiàn)在才跟我開口,恐怕不止想查這個吧?!表椕髡聠?,“你還想查什么?” 楚識琛說:“查賬?!?/br> 誰也不是傻子,有問題的賬目一定做過“美容”,但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瑕的賬目,動過手腳必有破綻。要想查清楚,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加深入。 楚識琛需要更大的權(quán)限。 每周的例行文件擺成一行,第一個永遠來自財務(wù)部,項明章早已明白其中的暗示,問:“你早盯上了財務(wù)部,所以任濛辭職才會引起你的注意?” “這只是原因之一。”楚識琛跑去醫(yī)院,又跑來這里,生怕遺漏一絲真相,“我擔心出現(xiàn)一個翟灃2.0。” 眼看又有翻舊賬的風險,項明章記得在梧桐小徑那一天,楚識琛說他給的補償不夠,先欠著。 大概是時候了,項明章答應(yīng)道:“你去辦吧?!?/br> 雨滴密密麻麻地砸在車窗,削減了一半音量,楚識琛沉聲說:“謝謝?!?/br> 項明章道:“不客氣。” 楚識琛便不客氣地補充:“我是指平衡車?!?/br> 項明章:“……” 假期還剩半天,項明章把楚識琛送回家。 下車的時候,楚識琛拎上裝x光片的袋子,項明章忍不住說:“咨詢就算了,自己還要拍一張?” 楚識琛一時興起,想體驗下現(xiàn)代醫(yī)學和舊時代的區(qū)別,借口懶得換了:“上火?!?/br> 項明章半信半疑:“別吃荔枝了,多喝熱水?!?/br> 大雨轉(zhuǎn)中雨下了一整天,幸虧城市排水系統(tǒng)良好,積水不嚴重,氣溫一夜之間降了八度,好像加速過完了夏天。 楚太太覺得楚識琛訂做的西裝太正統(tǒng),逛街買了幾件成衣,楚識琛挑了件深藍色襯衫,外穿的寬松版式,與裁剪相対合身的長褲很搭。 他將額前的發(fā)絲弄了一下,眉目盡展,比雨后花園里的柳枝更清爽。 一早到公司,楚識琛跟項樾的財務(wù)部商議,成立一個臨時專組,主管的敏感度很高,這兩天頻繁要文件就料到會有動作,已經(jīng)提前做了準備。 剛定好人手,人事部傳來消息,亦思上級批準了任濛的辭職報告。 楚識琛開完會,用系統(tǒng)內(nèi)的工作賬號約任濛見面。 二十分鐘后,園區(qū)的天臺咖啡館,楚識琛提前到,叫了一杯白水和一杯溫熱的烏龍茶。 任濛露面,許是要走了,穿著一身不太商務(wù)的運動裝,他拉開椅子坐下,対于楚識琛的約見有些疑惑。 喝了一口熱茶,任濛說:“楚秘書,你約我有事要談?” 楚識琛關(guān)懷道:“身體還好嗎?” 任濛回答:“慢性病,不好不壞的?!?/br> 楚識琛忽然挑明:“聽說因為身體的事,你要辭職?” 任濛打算只字不提的,這下懂了:“沒想到我一個小經(jīng)理,離開還能驚動項先生。” “任經(jīng)理何必妄自菲薄。”楚識琛說,“項先生很關(guān)心亦思的職員,尤其是效力多年的老員工。任經(jīng)理,我爸爸在的時候你就在財務(wù)部了吧?!?/br> 任濛點點頭,揣測道:“如果是挽留我就不必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亦思也不是缺我不可,我只能謝謝你和項先生的美意?!?/br> 楚識琛否認道:“不,人有離心,挽留不住?!?/br> 任濛愣了一下。 楚識琛說:“我是來跟你進行離職面談?!?/br> 任濛望向遠處的園區(qū)風景:“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工作這么多年身體有點累了,一家老小要靠我,中年人不敢垮啊。” 楚識琛問:“那辭職以后有什么打算?” 任濛說:“休養(yǎng)一陣子吧,忙了這么多年,陪家人四處走走?!?/br> “我記得你說怕冬天的濕冷天氣,那可以去氣候暖和的地方?!背R琛頓了兩秒,“新加坡挺不錯的。” 任濛“刷”地回過頭,僵硬地抿了下嘴角。 楚識琛預(yù)測任濛不會留在國內(nèi),呼吸道的問題加上父母年紀大了,不方便走得太遠,叫獵頭公司一查,得知任濛最近和新加坡的一間公司接觸過。 他說:“那里環(huán)境和氣候都蠻好,適合老人家,可以把胡阿婆一起接過去?!?/br> 任濛冷下臉來:“楚秘書,你查我?!?/br> 楚識琛說:“我怕你在亦思受委屈,然后查到了4s店,看來亦思沒有虧待你?!?/br> 任濛:“4s店和公司是正常合作,每筆利潤都干干凈凈?!?/br> 楚識琛假設(shè)道:“這是你的一面之詞,項樾認為有問題,要提出控告,取證調(diào)查打官司,一套程序走完一年半載,就算結(jié)果證明4s店是清白的,這個過程你外婆一把年紀受得了嗎?” 任濛壓著憤怒:“這算什么,拿老人開刀?威脅我?” 楚識琛說:“那你利用親外婆牟利,沒想過有這一天?” 任濛攥緊的拳頭猛地一松,事已至此,退路走不通了,但楚識琛特意見他一面,或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你想讓我怎么樣?” 楚識琛說:“你知道很多事,是被動等待結(jié)果,還是主動配合,自己想一想吧。” 離開天臺,楚識琛在電梯里盯著下降的數(shù)字,他想,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亦思高層那邊,一定會有人坐不住。 這一上午,楚識琛說了太多話,煞費口舌,中午休息連飯都懶得吃,便沒去餐廳湊熱鬧。 他獨自走到了景觀湖旁邊的小廣場上。 雖然稱不上殫精竭慮,但這兩日消耗了不少精神,他想放放風。 趁四周沒人,楚識琛啟動平衡車站上去,心情好比小時候?qū)W自行車,他伸展雙臂維持穩(wěn)定,折騰半天總算不亂晃了。 突然背后一聲輕揚的口哨。 楚識琛回頭,項明章站在不遠處,單手揣著兜,另一只手勾著前端工作站的門禁卡。 從研發(fā)中心回辦公大樓,這里是必經(jīng)之地,項明章停下圍觀,發(fā)出sao擾指令:“愣住干什么,掉頭?!?/br> 楚識琛調(diào)轉(zhuǎn)一百八十度朝項明章的方向靠近,距離不到半米時剎停,項明章抬手擋在他手臂外側(cè),沒碰到,等他停穩(wěn)了又揣回兜里。 楚識琛鄭重其事地發(fā)表意見:“我覺得比騎自行車難?!?/br> 項明章說:“不是送了頭盔,怎么不戴上?” 楚識琛嗤之以鼻:“有辱斯文,像憲兵。” 項明章失笑:“那你悠著點,別躥湖里。” 楚識琛說:“怕我砸死幾條魚嗎?” 項明章漫不經(jīng)心道:“怕你沉魚落雁,把魚嫉妒得不想活了?!?/br> 楚識琛含笑睥睨:“你是誠心在夸我英俊,還是在嘲諷我?” 項明章微昂著頭,反唇相譏:“你先給我下來,居高臨下地跟老板說話很爽是不是?” 楚識琛開始倒車:“罷了,那我不說了?!?/br> 項明章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楚識琛的手腕。 肌膚相觸,帶著夏末的余溫,他陡然覺出不合適,一下子又松開了手。 楚識琛被拉扯之間失去了平衡,搖晃著跳下踏板,站穩(wěn)后有點不知所措。 項明章佯裝無事發(fā)生,收斂起玩鬧神色,說:“自己玩兒吧,我回辦公室了?!?/br> “好?!背R琛往反方向退后,還顧得上講禮貌,“……那你慢走。” 第31章 面談后的第三天,任濛松了口。 倒是意料之中,任濛辭職就像在一汪渾水里悄然退場,卻不小心踩了雷,要么泥足深陷,要么斷腿求生,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任濛斷斷續(xù)續(xù)地交代了一些事,順藤摸瓜,調(diào)查就有了針對性,亦思這一池表面清澈的湖水,稍微一攪弄,湖底的污垢總會浮現(xiàn)一些。 這么多年積弊已久,暴露的不單是一個部門的問題,回扣、賄賂、項目cao作不規(guī)范……粉飾之下大大小小的問題千絲萬縷。 有些責任人早已離職,追溯需要人力和時間,會議室內(nèi),楚識琛握著鋼筆沉思,任濛咬了不少人出來,有中層有上級,兩年前的一單項目直接牽涉到副總裁。 但任濛只字未提李藏秋。 雙方關(guān)聯(lián)甚深,相互掣肘,這一定是拉扯后的結(jié)果。 門推開,江主管進來,放下一沓檔案:“楚秘書,你要的資料?!?/br> 楚識琛點頭道謝,他要了亦思五年內(nèi)的全部人事檔案,看一眼手表,快下班了,說:“這幾天大家辛苦,早點回去休息吧?!?/br> 偌大的會議室徒留滿桌文件,白紙黑字像一頁頁謎語,楚識琛留下繼續(xù)翻查,半個鐘頭后,手機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