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哭泣的理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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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是《愛情便條》排練的日子,但在熟悉的流程中,多了一位特別的客人。 「哇!看過這么多舞臺劇,這是我第一次實際到專業(yè)的排練現(xiàn)場看,好厲害!」音潔緊抱著她的筆記本,眼睛瞪圓地感嘆。 她是我和聲霖在戲劇社帶過的學生,個性活潑又有熱忱,和我特別合得來,在高中畢業(yè)后也繼續(xù)這條路,考上了戲劇系就讀,我們偶爾還有聯(lián)絡。雖然我允許學生們叫我的綽號「舒舒」,也知道他們私底下提到我時是這樣喊的,但會在我面前這么直接叫我的,也就只有音潔一個人了。 她的眼神不一會兒就從舞臺佈置移開,左顧右盼地尋找那個人── 「聲霖老師!」她大叫,感覺比看到舞臺還興奮。 畢竟她可是聲霖的頭號迷妹。 偶像本人走來時,臉上寫滿了驚訝?!敢魸崳磕阍趺磿谶@里?我沒聽說你會來。」 「因為我沒和你說啊?!刮倚ξ卮钭×艘魸嵉募?,她則開始解釋。 「我現(xiàn)在在念戲劇系,之后會有系上的公演,雖然大一只是觀摩而已,我還是想盡量出一份力!所以就拜託舒舒能不能來讓我看看現(xiàn)場,多增加一些現(xiàn)場經(jīng)驗,畢竟上課學的那些,沒有親眼看看也很難真的體會到嘛!」 「你還是一樣這么有熱忱啊?!孤暳匦χ呐乃念^,讓她開心地瞇起眼睛,一臉幸福的模樣。 享受粉絲福利之馀,她也不忘自證自己的忠誠度,忙不迭地補充:「我不是抱著來看免費舞臺劇的心情來的喔!《愛情便條》的票我第一天就買好了,首演、中間的公演和終場全包,也力推系上的同學一定要來看!」 聲霖也很捧場地認證:「謝謝你,聽說票賣得不錯,大概有很大一部份多虧你的宣傳?!?/br> 「這沒什么??!舒舒和聲霖老師都是我最喜歡和欣賞的演員,這次能看你們同臺一起主演,真是太幸福了,超期待的!」 「那你來的時候,再帶同學到后臺來找我們吧!給vip粉絲的福利?!箷r間差不多了,我插入他們的對話,先讓聲霖去集合之后,再把音潔帶到事先安排好的位子?!改愕鹊染驮谶@邊看吧,我已經(jīng)和導演跟劇組通知過了。有什么問題的話就記著吧,我等結(jié)束了再來和你說?!?/br> 「嗯嗯!」她立刻拿出紀錄工具,蓄勢待發(fā)的模樣,感覺等等應該有得回答了。 安頓好她后,我和聲霖會合,在舞臺上就定位。開始前,他低聲和我間聊。 「感覺有點懷念?!?/br> 「是啊,突然有種回到當老師那時候的感覺,而且像音潔這樣熱情的學生,帶起來真的特別有成就感?!?/br> 「那個也是,不過我和你說的可能不太一樣?!?/br> 這擺明了要讓我追問?!改悄闶钦f什么?」 他頓了幾秒,像是在賣關子,然后才說:「我一直覺得音潔和學姊你有點像?!?/br> 這我倒是沒有想過,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 想來確實,音潔總是全力以赴的樣子,也是我常被別人提及的特質(zhì),我同樣是因為這點,才會想多關照她,不過── 「我沒有她那么莽撞吧!」 還是有些區(qū)別的,她因為那樣執(zhí)著衝動的個性在高中時闖了不少禍,我可沒有那樣。 燈光暗了下來,我聽見聲霖低鳴的笑聲。 「但你們都一樣固執(zhí),不過這點我倒是挺喜歡?!?/br> 我還來不及回應,燈光便又亮了起來。故事開始了。 我坐在辦公桌前,上頭堆著一疊疊的資料,感覺過了幾天都做不完。 嘆了口氣,我認命地捲起袖子,聲霖也在這時過來,自然地拉了旁邊的椅子坐下,身體壓了過來朝我湊近。 「不是說今天下班要去找便條怪客嗎?」他總是靠得很近,像是故意要增加肢體接觸。 我沒讓他如意,拿著文件的手伸了過去,逼得他退開?!讣?、班。這些東西老闆明天就要,我要先把這疊數(shù)據(jù)key進電腦,然后再把那堆分類。不知道要搞到幾點,你先回去吧,不好意思?!?/br> 看我把手伸回去,他馬上又黏了過來,順手拿起面前的大疊文件分類起來?!妇驼罩幪柗诸?,對嗎?」 「對……欸,不對,我不是叫你先走嗎?你擅自這樣干嘛啊?」 「分類啊?!?/br> 「我又沒叫你幫忙?!?/br> 「我不是在幫你忙,只是我『剛好』看到這堆東西在這里,又『剛好』因為強迫癥看他們不順眼,就『剛好』整理起來了?!?/br> 知道和這人用說的沒用,我直接動手,想把那些東西搶過來,卻被他一再閃躲,連一張紙的邊都摸不到。 搶奪失敗后,我賭氣地坐回位子,撂下一句:「隨便你?!?/br> 之后我們沉默地各自作業(yè),在微妙的空氣中,他突然小聲地說了一句:「你其實可以拒絕的。」 「什么?」我的眼睛緊緊地黏在電腦上,連反問都顯得漫不經(jīng)心。 他放大了音量?!肝艺f,你不會累嗎?這些很多都不在你的工作范圍內(nèi)?!?/br> 「可是老闆交給我了啊?!刮依硭斎坏鼗?,像是沒想過其他可能,因為只要多想,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我的眼睛也在這時悄悄地移開了螢幕,看著雖然覺得奇怪,卻總是留下,像珍視的東西一樣貼在桌前的便條怪客的禮物。紙條上頭的字很飄逸,寫著「加油!」。 嘴角在不自覺的時候微微上翹,不再是無奈的一直線?!膏?,也還好啦。」我說,語尾也染上了飛揚。 又過了一會兒,我的眼前變得模糊,腦袋也沉得撐不住,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般,身體止不住地搖晃,眼看就要直直撞向桌子── 幸好在關鍵的最后一秒,被隔壁的他穩(wěn)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搬運什么昂貴的易碎物般,讓我的雙手伏在桌上,再讓我的頭枕上去。 「看來下次要送你一個枕頭?!顾p聲地說,又脫下自己的外套蓋住我。 接著,一隻手撫上我的頭發(fā)輕揉,我發(fā)出「不要把我當小狗」的囈語,惹得他發(fā)笑。 舞臺的燈光漸暗下來,直至全黑。 這大概是我有史以來演過最容易的角色,因為每個場景,都和我們的日常太過相似。就算有親密的接觸或曖昧的劇情,即便觀眾看著甜蜜,我的心上也毫無波瀾。 可是,在他方才撫上我的頭發(fā)時,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樣了。 都怪他在開始前留下了奇怪的話,我在閉眼時,腦海里居然冷不防地浮現(xiàn)出那次回學校時,他回頭望向我的樣子。 那是我察覺到,他已經(jīng)不需要被護著的瞬間。 隨著逐漸加快的心跳,我想,這或許不只是最容易演的角色,還可能是最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