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說『像』而已！」

    「像？」祝雪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說得好像你看過玄級妖王一樣。」

    「我是沒看過，但我看過丹級妖??！雖然……」陳天與頓了頓，反駁的聲音在下一句忽然小了起來。

    「雖然我到現(xiàn)場的時(shí)候的確沒有看到殘留的黑色妖氣就是了……」

    「那你說說看在現(xiàn)場看到了什么吧。」

    「看到了什么……」

    聞言，他先是露出了認(rèn)真思索的表情，一邊想一邊說：

    「我記得那邊殘留的妖氣不強(qiáng)，雖然沒有看到丹級妖的紅色妖氣，但除此之外好像混雜了三……不、四種妖氣吧？」

    「錯(cuò)了，是七種。」祝雪看了陳天與一眼，續(xù)道：

    「還有呢？」

    「還有……呃、就、都是白色的妖氣，所以是七個(gè)素級妖？」

    「嗯，答對一半，勉強(qiáng)算你通過吧！」

    「……蛤？你在考我？」

    「不然呢？」祝雪勾起嘴角?！高€好你發(fā)現(xiàn)的妖氣沒有低于四種，不然我肯定讓叔叔把你丟回去重修?！?/br>
    「喂……」

    「不過有一點(diǎn)你說對了?！?/br>
    陳天與張了張口，剛想反駁時(shí)卻又先被祝雪搶下了話。

    「丹級妖出現(xiàn)沒多久后她就被我?guī)У窖R里面，所以你沒看到紅色妖氣是很正常的?！?/br>
    「蛤！那傢伙都被弄到妖鏡里面了居然還會被你放……咳！當(dāng)我沒說。」

    祝雪瞪了他一眼，接著說：

    「還有就是，雖然我遇到丹級妖的位置確實(shí)離家不遠(yuǎn)，但我可不覺得憑你有辦法在家就感覺到她的妖氣?！?/br>
    「喂！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陳天與再次發(fā)出了抗議。

    「都說這么明白了你還聽不懂嗎？」祝雪不耐煩地咋了聲。

    「……你繼續(xù)。」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真的感覺到了妖氣，也確實(shí)有可能不是我遇到的丹級妖，而是某種力量比她更強(qiáng)大的妖物，強(qiáng)大到連在家的你都有辦法感受他所散發(fā)出來的妖氣?！?/br>
    「玄、玄級妖王？」

    「還玄級妖王！你以為玄級妖王是隨便一條街都能遇到的嗎？」祝雪翻了個(gè)白眼，作勢就要往他腦門拍去。

    后者脖子縮了一下，確認(rèn)對方?jīng)]真的打過來之后才又不服地回嘴道：

    「比丹級妖厲害的除了妖王之外還能有什么！」

    聞言，祝雪微微蹙起眉，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你看吧──」

    「但你不也說了嗎？殘留在現(xiàn)場的并沒有黑色妖氣?！棺Ｑ┬绷岁愄炫c一眼，后者張了張口，一時(shí)之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你說呢？」

    陳天與搖了搖頭。

    而祝雪則是將視線移向窗外，發(fā)出一聲冷笑。

    「要是他敢再出現(xiàn)，我就滅了他?！?/br>
    「……還真是簡單暴力。」陳天與嘀咕道，但一見祝雪看過來又立刻改口：

    「我是說，這個(gè)處理方式真是簡單明瞭，充滿了計(jì)畫性，而且──」

    「好了好了吵死了！」祝雪擺了擺手，至此，陳天與當(dāng)然是立刻就閉上了嘴。

    「沒事就快點(diǎn)滾回去睡，別在這里煩我了?！?/br>
    「喂喂喂！我可是好心在這里一邊讀書一邊照顧你耶！懂不懂感激??！」

    「讀書？你確定不是在玩手機(jī)嗎？照顧我只是順便吧！都已經(jīng)是考生了──」

    「噓！你小聲一點(diǎn)！被我媽聽到怎么辦！」說完，陳天與還露出一個(gè)哀求她保密的眼神，就這樣在祝雪帶著些微笑意的目光下迅速收拾了桌上的東西，連句晚安也沒說就溜出了她的房間。

    陳天與離開后，房內(nèi)頓時(shí)變得極為安靜。祝雪無奈地?fù)u了搖頭，起身至?xí)琅躁P(guān)上了燈。

    失去了人工光源的房間倏地暗了下來，只剩下自窗外照進(jìn)的微弱夜光讓整個(gè)空間還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

    秋夜的風(fēng)吹動了窗邊的竹節(jié)紗簾，也吹得地上的影子一晃一晃的，乍一看還會以為多了個(gè)人影。

    祝雪緩緩收回按在檯燈開關(guān)上的手，也不回頭，就這樣對著本該除了她之外再沒有第二個(gè)人的房間說道：

    「我應(yīng)該說過了，再讓我看到一次，我就會殺了你。」

    「所以這就是你不轉(zhuǎn)過來的原因嗎？」

    不該存在的聲音夾帶著一絲笑意出現(xiàn)，祝雪皺了皺眉，維持著原本的站姿說了句和前述不相干的話：

    「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有辦法自己離開那面妖鏡?！?/br>
    這一次，對方只是笑而不語。

    于是祝雪又問：「當(dāng)時(shí)，你在妖鏡外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

    「別裝傻了！」祝雪叱道，終于還是忍不住轉(zhuǎn)過身看向立于窗邊的白衣男子。

    「鏡外的妖是你殺的吧！」

    就算陳天與不知道，但她可不會看不出來，在那些混雜的白色妖氣中，有一股純而不濁，色白幾近透明的妖氣，而那就跟祝雪在妖鏡中感受到的、從他身上竄出的妖氣一模一樣。

    「是我殺的又怎么樣？難道這不是你希望的嗎？」男人倚在窗邊笑了笑，搶在祝雪說話之前又道：

    「你這樣一下想殺一下不想殺的也太自相矛盾了吧！」

    「到底是誰在自相矛盾了？」祝雪嗤了一聲。「當(dāng)時(shí)在妖鏡中說絕不會眼睜睜看我滅你同族的是誰？」

    「這一碼歸一碼呀！我不殺他們，難道就這樣放任他們把鏡子打碎嗎？還是你覺得就這樣被關(guān)在鏡子里出不來也無所謂？我話說在前，你想我還不想呢！」

    「我──」

    「看吧！你也不想嘛！這么說來你還得感謝我。」

    「……」

    「……不說謝謝就算了，干嘛突然不說話？」男人露出不解的眼神，看著祝雪彷彿生悶氣般地用力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

    「我不需要妖的幫忙?！?/br>
    聞言，男人不禁失笑?！傅憧墒潜晃?guī)瓦^三次了，或者更多？」

    祝雪沒有回答，而是闔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那個(gè)就連她也無法確定的疑問。

    「你是玄級妖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