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降溫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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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京城那種北方的鵝毛大雪,雪花小小的一片,到了手掌心和發(fā)絲之間,很快就融化了。 她扭頭開口道,“溫行知!” 他聞聲,從暖色燈光之中偏頭看過來。 眼前飄過幾片白色雪影。 “咦?下雪了啊?讓我看看?”沈青綿搖頭晃腦地走出來,盯著天空半晌,才不屑地一甩手,樂了,“這么丁點(diǎn)兒雪,看把咱苡姐給樂得?!?/br> 南苡卻笑彎了眼睛,目光有意掃過溫行知,在他身上停頓幾秒后又移開。 她沖著沈青綿沒好氣道,“你懂什么,這叫瑞雪兆豐年?!?/br> 瑞雪兆豐年。 明年,會有更好的事兒等著她和南楠。 在云城等著。 她就要解脫了。 溫行知張曉武這群人是從小在北方長大的,對這樣的小雪自然提不起興趣,所以她記得那時(shí),只有她一個人開心地探出了天臺,伸手去接那絲絲小雪。 那也是二十多年來的頭一次,當(dāng)她望著漆黑而看不見邊際的平安鎮(zhèn)時(shí),突然覺得心神寧靜。 等到一根煙的功夫后,溫行知才走到她身側(cè),她那雙明眸因?yàn)榕d奮,寸寸暈染,最后定格在眼中的那一點(diǎn)星碎。 “這么開心?。俊彼糁南掳?,意味深長地探進(jìn)她的眼里,“跟我回了京城,年年都能這么開心?!?/br> 南苡的笑卻有片刻的凝滯。 風(fēng)中有雪,夾雜著寒氣向他們吹過來,她身子因?yàn)檫@陣風(fēng)而被冷得發(fā)抖,連帶著人的心頭都有些微微顫抖。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可他的的確確對她說的是——跟他回京城。 要怎么回呢? 一個前途茫然,一個自由難定。 她別開了臉,從他指尖掙脫,攏了攏耳邊的發(fā),裝作沒懂。 溫行知也不強(qiáng)求,斜倚在她身側(cè),只盯著她的側(cè)顏,笑笑沒說話。 沈青綿喝得醉,但至少還算清醒。后來凌晨時(shí)分,雪飄得大了,本來定的是要好好熱鬧一晚上的,最后還是因?yàn)槟筒蛔『娂娚⒘藞觥?/br> 楊釗和周思棋回了家,張曉武和阿航明天一早的飛機(jī),也早早回去休息。 唯獨(dú)沈青綿是個人來瘋,鬧著不愿散,便只有溫行知陪著他坐在頂樓上。 沈青綿頭暈,趴了半天,而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俯身過去,“行哥,嘛呢?” 溫行知正瀏覽著一個未知網(wǎng)頁。 上面全都是一堆沈青綿看得頭疼的英語。 干脆坐了回去,躺進(jìn)椅子里,“苡姐呢?” “樓下,陪南楠去了?!?/br> “噢。” 沈青綿又不說話了,盯著那雨棚半晌,最后又問道,“還沒告訴苡姐呢?” “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兒,你聽我一句,早坦誠不出事兒?!?/br> “再者說,哪個女的會嫌棄你啊,你可是……” 說到這,沈青綿看了他一眼,又幽幽地住了口。 溫行知低頭玩著手機(jī),默然。 沈青綿話多,喝了酒后話更多,這會兒又換了一個話題,絮絮叨叨的,“不過還好,這個地方也沒那么無聊?!?/br> “偶爾去一趟縣城,跑一趟云城,農(nóng)家樂、山林野味、叢林漂流,雖然不稀奇,但是跟我以前吃的玩的那些,還是不太一樣。” “南方山水好,養(yǎng)美人……苡姐……” 說到這兒,沈青綿又停頓了下來,轉(zhuǎn)頭問道,“行哥,咱們什么時(shí)候能回去?” 溫行知終于有了反應(yīng),“你可以隨時(shí)回去。” “那哪兒能一樣啊,”沈青綿遲遲鈍鈍地反駁,“要回去也得一起回去,不然我一個人在京城,多無聊啊,淮哥忙著為人民服務(wù),見我一次罵我一次,沒你,我都不敢亂來。” “罵你什么?”溫行知抬頭。 “還能什么?玩物喪志、不學(xué)無術(shù)……來來回回的,就那些吧?!?/br> 溫行知嗤笑,“罵得也在理。” 沈青綿切了一聲。? 第31章 外婆 平安鎮(zhèn)之后又陸陸續(xù)續(xù)下過幾場雪。 其實(shí)在那天晚上之后, 整個小鎮(zhèn)的人都因?yàn)檫@場雪沸騰了。 南方不常下雪,那些在這個地方待了一輩子的人,也許都不曾見過一次真正的大雪。 南苡是后來回憶, 才想起來,那一年是自她出生以來, 平安鎮(zhèn)經(jīng)歷過的最長、最冷的一個寒冬。 全鎮(zhèn)的孩子們頭一次全副武裝的出門拜年, 發(fā)燒感冒的人在初三診所開業(yè)后全都蜂擁而至, 路面因?yàn)橄逻^雪, 好幾個急速轉(zhuǎn)彎地帶都出了小型車禍, 王永微半夜心急如焚地抱著高燒不退的李多續(xù)看病,而李孝全, 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了。 清晨醒來時(shí), 窗前的枯枝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凝狀, 她伸手去碰, 卻被樹枝剮蹭到了手。 窗戶大開著,外面的冷空氣直往里灌, 刮得她的手腳迅速變得冰涼。 溫行知抓著她的手往里,關(guān)上了窗,將喧囂和寒氣紛紛隔絕在外。 樓下還能看見南楠和胡西在堆雪人,沈青綿繞著兩個小丫頭也在那兒胡鬧。 南楠生平第一次見雪, 和胡西兩個人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堆雪人了。 樓下溫行知的車上被堆了一個又一個拳頭大的雪人, 被南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拍了個照。 她凝視著樓下某一處, 正在出神, 就突然被人攔腰抱起。 身體一懸空, 她轉(zhuǎn)頭就對上了一張不耐的臉。 “大冬天的不穿鞋, 光著腳滿地跑什么呢?” 她抬起腿, 指著腳上那雙厚厚的襪子, “穿著呢?!?/br> 她被放在床上,手指摳著床上布料的紋理,斜傾著身體看著立在床前的人。 “明天我不在平安鎮(zhèn)?!彼龑λf,順便用腳蹭了蹭他的腿側(cè)。 他一把抓住她的腳踝,細(xì)長小腿晃在他眼前,他有些心不在焉,“去哪兒?” “外婆家。” 溫行知沒繼續(xù)問她。 但是她想說,“除了王永微,我也就這么一個外婆了,所以每年都至少要去一趟?!?/br> 他輕嗯,手里的煙徐徐燃著,當(dāng)著她的面,都沒怎么抽。 她玩笑道,“那個地方在山上,開車都要兩個小時(shí)。溫哥哥,你記得到時(shí)候來救我?!?/br> 這話前言不搭后句,溫行知卻聽懂了她的意思。 地方偏遠(yuǎn),去了難開脫。 因?yàn)槭峭馄牛苑昴赀^節(jié),王永微可能也會去。 那個外婆,估計(jì)也是個和王永微一樣的。 “不去不就得了?” 她卻搖頭。 不去,南褶子心難安。 當(dāng)年娶王永微的時(shí)候,南褶子一身清貧如洗,是外公通情達(dá)理,加上也喜歡這個有文化的女婿,所以免了彩禮等一切事宜。 南褶子在死前都沒忘孝敬外公一家人,身上的那點(diǎn)財(cái)產(chǎn),除了現(xiàn)在這套房子給了她和南楠,其余的全都給了外公家里。 外婆即使比不上外公,但到底是南褶子尊重的長輩。 所以再難也得去。 而且,反正是最后一年了。 出門的那天,溫行知送她,給她系上了一圈厚厚的圍巾,“遇事兒不許逞強(qiáng)?!?/br> 她眨眨眼,倒是旁邊的南楠偷笑道,“放心吧,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行知哥哥?!?/br> 小姑娘現(xiàn)在,還會揶揄人了。 她半張臉都陷在圍巾里,里面還有溫行知身上獨(dú)有的味道,她笑得瞇起了眼,冬日暖陽里,她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和溫行知告了別,她便帶著南楠坐上了班車。 止庵鎮(zhèn)離平安鎮(zhèn)有整整兩個小時(shí)的車程,到了止庵鎮(zhèn),還得爬兩個小時(shí)的山路才能到達(dá)外婆家。 本來是說開溫行知的車,可雨天路滑,山路又陡峭,她實(shí)在是沒那個膽量。 她帶著南楠爬了很久的山路,繞了幾莊水田,最后終于在一個泥瓦房門口站定。 她看著那門檻,深吸一口氣。 王永微之所以這么重男輕女,這么脾氣暴躁,其原因,完全是繼承至她的那個外婆。 外婆家里舅舅舅媽生了一兒一女,侄子從小被慣壞了,像個小霸王似的,反倒是侄女,從小被家里人又打又罵,性格被養(yǎng)得像只老鼠,一見人就跑。 像幾年前的南楠。 南苡剛一進(jìn)去,就聽見王永微吼著小侄女的聲音,“不要亂碰你弟弟的東西!那是你能碰的嗎?!” 那話聽得她直皺眉,和南楠對視一眼,南楠眼里有明顯的害怕和慌亂,瑟縮著往她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