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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書] 第3節(jié)

    這勢利眼的人設(shè)該怎么洗?

    陳思雨的紅纓帶才解了一半,說:“我……我呀,埋頭努力了多年,終于考上文工團(tuán)了,當(dāng)然就要搬回來跟弟弟一起生活了呀?!?/br>
    她確實(shí)考上了,只是礙于名額而進(jìn)不去,這不算撒謊。

    文工團(tuán)?

    那可是全國所有女性向往的理想天堂,而于演員,人們總會懷著莫名的喜愛,一大媽立刻伸手來拉:“你考的唱歌還是跳舞,能唱《白毛女》不?!?/br>
    陳思雨抿唇而笑,點(diǎn)頭。

    “那咱們這算不算提前摸了白毛女的手?”另一個一摸,驚叫:“乖乖,這孩子不愧能考文工團(tuán),手細(xì)的跟豆腐似的,摸著可倍兒舒服?!?/br>
    “你就沒見過好東西,豆腐哪比得上這個,這就跟玉似的,還得是羊脂玉?!边€有一個大媽反復(fù)摩挲。

    揩完油,她們也愿意跟陳思雨交流更多的東西了。

    現(xiàn)實(shí)并沒有陳思雨想象的那么糟糕。

    城里沒有牛棚,就算有思想錯誤的人,頂多也是參加義務(wù)勞動,陳軒昂才12歲,還在讀書的階段,只要他想讀書,還是可以去上學(xué)的。

    是他自己不想上學(xué),主動申請,搬去鍋爐房工作了。

    住,仍還是在墨水廠的家屬大院里,只是搬了個比原來更小的房子。

    “軒昂就跟他媽一樣,一點(diǎn)覺悟問題都沒有,他媽當(dāng)初脫離家庭的時候只帶了一身衣裳,他去鍋爐房的時候連身衣裳都沒帶,房門就那么敞著,這叫啥,問心無愧,你要想從他身上搞點(diǎn)啥,頂多刮刮墻皮?!币淮髬屧僬f。

    初時,陳思雨沒懂這段話,仔細(xì)一回味,懂了。

    陳軒昂12歲,成孤兒了。

    而他母親,是曾經(jīng)聞名北城的,陳家典當(dāng)行的大小姐。

    有句話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而原身的品性又太差,大媽這是以為,她是來敲詐,勒索陳軒昂的。

    特地向她表明,軒昂現(xiàn)在啥都沒有,一窮二白。

    而在原書中,陳軒昂在被女主降伏后,就成她的大金主了。

    原文中有一段,說將來某一天,女主要參加一場重要演出,還是獨(dú)唱,但偏偏她把配禮服的項璉不小心給弄丟了,急的差點(diǎn)要跳樓,就是陳軒昂給了她一條真正的紅寶石項璉,解了她的急。

    而現(xiàn)在,他不但家門敞著,甚至還住進(jìn)了鍋爐房,那東西呢,藏在哪兒。

    才12歲的小男孩,這算空城計吧,他玩的可真漂亮。

    不過別看他小,但他卻是家里的戶主,要不被他認(rèn)可,很難落戶在他家的戶口本上的。

    陳思雨當(dāng)然不貪圖弟弟的財產(chǎn),可為了留在文工團(tuán),她必須落戶在他的戶口本上。

    一個雖年齡還小,卻腹黑的小家伙,這成功吊起了陳思雨的,好勝心!

    第3章 漂亮jiejie

    北城墨水廠負(fù)責(zé)北城各個商店的墨水供應(yīng),是個小廠子,職工就幾十號,廠所在地設(shè)在陳軒昂親媽家的書院里,是政府從她手里借用了,辦的廠。

    沒錯,陳母家的書院就能辦起一個大廠來,可見她家的闊氣。

    原本她沒挪過地兒,住的還是自己從小起居的一間大西屋,但在她死后,陳軒昂就自覺搬到了門房里,所以現(xiàn)在陳思雨的新家,是間門房。

    剛才第一個搭話的是徐大媽,指著說:“門沒鎖,真想落腳你就進(jìn)去。”

    但陳思雨才要進(jìn)門,身后響起冷冷一聲:“小鬼,就你這點(diǎn)小身板兒能考上文工團(tuán),打量我眼瞎不是,我看你就是個不想下鄉(xiāng)的小逃兵!”

    這精準(zhǔn)的概括嚇的陳思雨頭皮一麻,憑記憶喊:“郭主任!”

    是墨水廠的治安科主任,第一步,住下,就得他點(diǎn)頭。

    “這樣吧,我給大家來一段吧,正好也向郭主任匯報一下我這些年的學(xué)習(xí)成果?!标愃加暾f著,立正,挺胸抬頭,環(huán)院向大家敬禮。

    郭主任給她突如其來一招整舒服了,后退兩步,臉上升騰起了領(lǐng)導(dǎo)的威嚴(yán)。

    “這小瘦身板唱不起來吧,來個《白毛女》,意思意思就行。”徐大媽看她瘦小,怕她唱不起腔調(diào)來,忙的開解。

    不說墨水廠,就這整條街上,也沒有孩子考上文工團(tuán),人們新奇嘛,老人孩子全坐門檐上了,都說:“就《白毛女》吧,咱們也能跟著唱?!?/br>
    可不,《白毛女》大街上誰都會哼,舞蹈片段大家看起了眼繭子。

    而現(xiàn)在的芭蕾跟將來的區(qū)別很大,陳思雨雖然腦子里有記憶,但怕自己萬一跳錯了,給大家小看,遂說:“唱一個吧,來個《黃蓮苦膽味難分》?!?/br>
    原身的嗓子天賦比陳思雨本身的還好,這一段也是她最擅長的。

    不過《杜鵑山》是京劇,比芭蕾舞劇要考驗(yàn)嗓子得多。

    而京劇,七分腔調(diào)還得三分鑼鼓來襯。

    所以人們都不太信,當(dāng)她跟尋常一樣,也就哼兩句。

    豈知一退一立一個亮相,她那張眼兒大大又水汪,本就驚艷的小臉蛋兒上突然浮現(xiàn)出仿如朝霞燦爛,又如向陽花開般的表情來。

    眉頭一簇,臉上又是悲愴和憤怒,同時浮現(xiàn)。

    不及人們欣賞她那生動的,戲劇化的表情,一陣嘹亮的嗓音已然原地拔起。

    “普天下受苦人……”一句唱腔從高亢到婉轉(zhuǎn),再到哀鳴,只用聲音和表情,她已經(jīng)把人們帶進(jìn)了《杜鵑山》。

    郭主任一句有點(diǎn)東西還沒說出口,她猛然吊高嗓音:“……同憤。”

    要知道,原身可是殺過千軍萬馬,過了文工總團(tuán)遴選的種子選手,唱歌跳舞,基本功扎實(shí)著呢。

    而這一句,把原身十幾年從吊嗓到喊嗓,再到丹田音練出來的基本功,爆發(fā)無疑。華美,圓潤,高亢,流暢婉轉(zhuǎn),不但聽者瞬間覺得頭皮發(fā)麻。

    院墻上的樹葉都被震顫,圍觀的小孩子,口水直接拉成了絲兒。

    但不及觀眾們圍過一類,再一聲吶喊已經(jīng)出來了:“黃蓮苦膽味難分。他推車,你抬轎,同懷一腔恨,同恨人間路不平,路不平……”

    一人一腔,可念唱作打全在其中,整間大雜院都給她整熱鬧了。

    等她唱完,許久無聲,陳思雨以為自己發(fā)揮的不夠好,但突然,郭主任舉起雙手:“好!”又豎大拇指:“這唱腔,老辣精干,繞梁回聲,不輸老演員。”

    “不愧是文工團(tuán)的小將,唱的真好。”徐大媽掌都要拍爛了。

    另外的大媽們也說:“這怕不是只黃鸝鳥兒吧,人小,嗓兒能沖天?!?/br>
    喲喝,一聲贏得了滿院彩?

    趁勢,陳思雨說:“郭主任,你帶我去找一下軒昂吧。”先見面再談別的。

    “哪用你親自去,我這就去把他給你找來?!惫魅蚊胱兠缊F(tuán)跑腿。

    進(jìn)了屋,干凈整潔,也可以說家徒四壁。

    床是好床,雕花大床,但上下,左右的抽屜全沒了,被子也是好被子,緞面,可上面千窟窿百孔的,陳思雨才觸手,兩只原本在里面安了家的老鼠應(yīng)聲出來,跟拆遷戶兒似的,攜家?guī)Э谂苈妨恕?/br>
    一張桌子,一個小炒勺,里面擺了一雙碗,碗上是掉了漆的烏木筷。

    沒有門的柜子里凌亂的擺著幾件舊衣裳,最底下一層放著幾個蔫紅薯。

    放牙刷缸子時,陳思雨差點(diǎn)笑噴,因?yàn)榇芭_上有個牙杯,牙刷上面總共五根毛,其中一根她吹了一口氣,還掉了。

    先灑水再抹窗,有腿的感覺可真好,跳起來把房梁上的吊吊灰也一并清掃干凈,哼著《小二黑結(jié)婚》,一曲已畢,破竹席上是嶄新的被,門光地潔,腳邊一床破被子,這就是個溫馨整潔的家了。

    這年頭棉花可不能浪費(fèi),陳思雨打算拆了舊被窩,拍干凈棉花做床褥子。

    一陣腳步聲,郭主任應(yīng)聲而至,說:“軒昂那小子思想還是有點(diǎn)問題,非說你是來迫害他的,不肯從鍋爐房出來,還說要是一個叫念琴的來他就見?!?/br>
    把椅子讓給郭主任,陳思雨說:“郭伯伯,不是軒昂思想有問題,是我這個做jiejie的原來只顧著考文工團(tuán),沒顧上培育親情,跟他疏離了關(guān)系,您老就放心吧,我會循序漸進(jìn),慢慢跟他培養(yǎng)感情的?!?/br>
    其實(shí)是,原來繼母和陳軒昂去看jiejie,原身只跟養(yǎng)弟弟關(guān)系好,卻因?yàn)榕聲粠ё撸室饫渎?,甚至還伙同養(yǎng)弟欺負(fù)軒昂個血親的弟弟。

    反而念琴忠厚些,對陳軒昂要好點(diǎn),會給他抓把瓜子給顆糖。

    所以陳軒昂對念琴比思雨更喜歡一些。

    “你先住著吧,不用管他,餓了他自然會回來?!惫魅握f完,回頭看了眼屋子,感慨:“這才有個家的樣子嘛?!?/br>
    干起活兒來,一天可真快。

    轉(zhuǎn)眼,棉花拆好抖凈,涼臺階上了,陳思雨也該收拾晚上的吃喝了。

    出門就是國營商店,年代原因,雖然是京都,但物資匱乏的可以,貨架上寥寥無幾,看了半天,陳思雨買了一把掛面和一把小蔥,一支新牙刷。

    物價也是正便宜,居然才花了二毛二。

    但光吃面肯定不行,陳思雨問:“漂亮jiejie,咱這有rou嗎?”

    原本板著臉的售貨員噗嗤一聲:“你做夢呢吧,rou得去國營rou店。”

    看陳思雨要走,又說:“這幾天支援東北知青點(diǎn),全市的rou店都三天沒開門了,誰家有rou,那得是知青家庭。梅林午餐rou要不要,就一罐了。”

    “漂亮的jiejie人也是最善良的?!痹淼暮蒙らT,既甜又脆,甘蔗一樣。

    梅林午餐rou在將來都是餐桌上的圣品,更何況現(xiàn)在。

    它還不貴,才5毛錢,還不及一斤rou價。

    而經(jīng)售貨員提醒,陳思雨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囤物資比啥都重要,攀上柜臺,她又說:“小jiejie,糖有沒有,花生芝麻餅干呢?!?/br>
    哄孩子嘛,啥年代,糖和餅干都是最管用的。

    “你就叫出花兒來也沒有……明兒來,我給你留著?!笔圬泦T說。

    陳思雨立正鞠躬:“謝謝漂亮的小jiejie!”她還真能叫出花兒來。

    雖然上輩子廢了雙腿還能在舞蹈界鼎立如泰山不倒,能談天能說地能講文藝還能迷的小鮮rou們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美食方面更是有很深的造詣。

    可現(xiàn)在,當(dāng)餓的肚子咕咕叫時,陳思雨死在煤球這一步了。

    瞧著別人家的煤球爐都旺旺的,可她的,死煙框氣。

    看她被煙熏成了個糊團(tuán)兒,徐大媽挾了塊自家的煤過來,說:“軒昂可會生爐子的,要不我再幫你叫一趟去。”

    所以弟弟不但鋼琴十級,還會生爐子?

    雖然還沒見著面,可陳思雨已經(jīng)喜歡上那個弟弟了。

    她說:“不用不用,等飯做好了,我自己去找他?!笨葱齑髬屢撸终f:“大媽您人可真好,我得多有福氣才能遇到您啊?!?/br>
    原來這閨女不這樣兒啊,如今這行事這說話,咋叫人那么喜歡呢。

    應(yīng)該是長大了,參加工作了的原因吧,文工團(tuán),素質(zhì)不好的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