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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書] 第73節(jié)

    跟她講道理簡直如同對牛彈琴。

    “欺負(fù)算啥,我還打你呢,快去寫感悟,必須寫夠八百字!”陳思雨大吼。

    這不但是造反,簡直就是騎頭,鎮(zhèn)壓和壓迫了。

    可惜人家又紅又專還是老師,更是能稱霸舞臺的角兒,程麗麗奈何不得她,只能低聲下氣的去寫小作文,八百字,嗚嗚,好想死??!

    因為是思想委員會特批的節(jié)目,《學(xué)雷鋒》很快就可以上馬了。

    而在主角的名字被換成馮修正以后,據(jù)說首軍院的小將們難過的全躲在家里暗暗抹眼淚,虞永健還找他爺,他外公一人哭了一場,想把名字改回來。

    但思想委員會已經(jīng)決定了的事情,改不得嘍。

    馮修正喜氣洋洋,在周四這天,確定節(jié)目單后,立刻就不掏糞了,帶著小將們跑歌舞團(tuán)來蹲守,想知道以他們?yōu)樵退鶆?chuàng)作的節(jié)目是個啥樣子。

    小將就跟將來的城管一樣,哪怕他們笑的春風(fēng)和沐,喜氣洋洋,人們還是很怕的,孫團(tuán)的意思是讓陳思雨匯報一下工作,跳一場,送走那幫慍神。

    但陳思雨出來后,對上馮修正,卻依舊沒有好臉色,只冷冷說:“馮修正,你可真夠沒見過世面的,一場舞而已,值得你激動成這樣?”清清嗓門,對他身后的小將們說:“關(guān)于《學(xué)雷鋒》這個節(jié)目,每周都會換一次內(nèi)容,大家都積極點,表現(xiàn)好一點,說不定下周的節(jié)目,就是你們?yōu)橹鹘橇??!?/br>
    啥?

    人人都可以當(dāng)主角?

    雖然小將們不太敢相信,但還是自發(fā)的離馮修正遠(yuǎn)了點。

    所有人都蠢蠢欲動,想當(dāng)一回主角。

    馮修正恨陳思雨恨的牙癢癢,但沒辦法,舞蹈還得她跳。

    騎著自行車一路追,他喊:“陳思雨,你想去哪兒呀,別走路了,費腳,讓哥們帶你去。”

    陳思雨一個輕盈的小跳外加旋轉(zhuǎn),已經(jīng)上公交車了。

    趁著車還沒開,她坐到窗戶邊,義正辭嚴(yán)的說:“小馮同志,以后請叫我陳老師!”

    還拿她當(dāng)尖果兒呢,對不起,從今往后,陳思雨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陳老師了。

    ……

    今天可以摸回魚,陳思雨打算去一趟三里橋。

    她的倆好朋友,葛明珠和王秀兒,如今都在三里橋百貨商店。

    前幾天太忙沒顧上,但在聽說冷梅已經(jīng)回空院后,陳思雨準(zhǔn)備給烤個蛋糕,再燉個有營養(yǎng)的湯送過去,順帶著也感謝一下梅霜的幫忙。

    雖然毛姆很瞧不上王秀兒,但她居然才去一個月,已經(jīng)當(dāng)選群眾最喜歡售貨員了。

    而究其原因,用葛明珠的話說:“別人都愛缺斤短兩,攢了東西往家拿,就她,不論秤什么都足斤足兩,陳思雨你知道不,她來一個月了,沒有打罵過一個客人不說,前天有個孩子拿了半張票來買東西,她也給了,活該,被別的店員舉報,最后自己賠錢了?!?/br>
    百貨商店的墻上貼了張告示:不得無故打罵顧客!

    陳思雨說:“秀兒,你要賠了錢,你媽得打你吧?!?/br>
    王秀兒笑著摸脖子上被毛姆掐出來的淤青,說:“沒事兒,那孩子的父母在牛棚里呢,打就打吧,我可憐孩子,不怕我媽打?!?/br>
    龔明珠悄聲說:“陳思雨,你勸勸傻秀兒吧,群眾總喜歡找她買東西,夸她,我無所謂,可別的售貨員會眼紅她的,說不定還會……整她呢?!?/br>
    陳思雨點頭,一語雙關(guān):“是的,我確實該幫幫秀兒了?!?/br>
    雖然知道風(fēng)氣很難改變,但秀兒那么善良,愿意幫助人,卻要被同事們排擠,這事肯定不對。

    正好到了一個全新的,學(xué)雷鋒的時代。

    陳思雨覺得,自己有必要醞釀一下,再給秀兒出個節(jié)目。

    ……

    有倆姐妹幫忙,而軒昂的糧票剛剛發(fā),手頭票據(jù)充裕,陳思雨買了紅棗,銀耳,枸杞和冰糖,面包粉,長長兩掛子雞蛋,裝了滿滿一兜簍,趁車回到空院,再到食堂,把只屬于編導(dǎo)的黃油和罐頭,水果補貼一總兒領(lǐng)了。

    回到家,正值中午,龔小明回來了,在指導(dǎo)軒昂改曲子。

    陳思雨翻出砂鍋來,把冰糖,銀耳和紅棗先燉上,再拿黃瓜炒了個雞蛋,胡蘿卜和午餐rou,小毛豆拌著辣椒醬炒了個下飯菜,然后就得打發(fā)蛋清。

    在沒有攪拌機(jī)的年代,這可是個力氣活兒。

    軒昂扒了兩口飯,示意jiejie去吃飯,他來接著打。

    陳思雨吃完了飯,涮完鍋,再接軒昂的班兒,折騰了半天,才把雞蛋打發(fā)到陳思雨認(rèn)為尚可的程度。

    銀耳湯煲好了,讓軒昂連鍋一起端著,香噴噴的蛋糕也出爐了,陳思雨打聽過了,兩室一廳的房子,目前的租價是五元一月,她先準(zhǔn)備了二十元,準(zhǔn)備給冷梅交房租去。

    空院離得并不遠(yuǎn),倆人就一路走過去了。

    但上前登記的時候被門衛(wèi)攔了下來。

    “小同志,冷師長家有備注,說今天家里沒人,不見客!”門衛(wèi)說。

    這年頭家家戶戶沒冰箱,烤個蛋糕那么費勁,而且冷梅有傳染病,按理,即使從醫(yī)院回來了,為防傳染別人故,肯定不會亂跑的,怎么會沒有人?

    陳思雨一思索,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遂說:“門衛(wèi)同志,麻煩你們打個電話吧,就說客人叫陳思雨,沒有別的事,就想去探望她一下?!?/br>
    門衛(wèi)于是當(dāng)著陳思雨的面拔通了電話,示意她靜等,但電話響了半天都沒人接,軒昂端著砂鍋手都酸了,終于有人接了。

    “喂?”是個聲音略帶沙啞的女性。

    但門衛(wèi)才笑著喚了一聲梅老師,啪噠一聲,那邊電話已經(jīng)掛了。

    “要不這樣,東西你們放在這兒,一會兒我們派個人送過去?!遍T衛(wèi)說。

    陳思雨心頭有隱隱的不快,覺得冷母未免有點不近人情,她屬于人敬我一分,我還人一寸,但人若不敬我,我也不會上趕著的性格。

    這年頭雞蛋牛奶都屬于稀罕物,本來她想端蛋糕回去自己吃掉的。

    可想到冷梅當(dāng)初病成那樣,一步三喘跑到歌舞團(tuán)給自己解圍的事。

    她的心就又軟了。

    她說:“麻煩你們了,一定要送到?!?/br>
    空院也有招待所,其條件算是北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回程時正好經(jīng)過,陳思雨就看到昨天那蕭婆子率著倆兒媳婦從里面出來。

    這仨婆媳倒是風(fēng)格統(tǒng)一,統(tǒng)一的碎花襖,統(tǒng)一的紅綠相間方隔子頭巾,就連走路姿勢都一模一樣,雖然天并不冷,但她們都把手揣在袖洞里。

    軒昂不喜鄉(xiāng)下人,想繞開,但陳思雨拉了弟弟一把,卻跟到了后面。

    要她猜得沒錯,她們應(yīng)該還要去歌舞團(tuán)。

    果然,蕭家二嫂說:“娘,那招待所里的床軟的跟棉花似的,還香,既然冷家給咱開了房,咱就一直住著唄,干嘛還要跑歌舞團(tuán)去?”

    蕭婆子邊走邊說:“照老大丈母娘那脾氣,婚肯定得離。但你們想想,你們大嫂自打嫁進(jìn)咱們家,沒有給我做過一頓飯,沒有給我燒過一回炕,十年了,你們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她呢,生生耽擱了老大十年,這事兒可不能那么算了,要離,行,他冷家也得給我個交待?!?/br>
    蕭家三嫂有點憨悶,說:“要談,咱就住招待所里好吃好喝等著,慢慢兒談唄,您今兒是怎么了,干嘛非要住到我大嫂的房子里去?!?/br>
    蕭婆子瞪眼:“你們沒聽老大丈母娘說嗎,等他兒子回來,就把咱們趕走,趕出招待所。咱要不住到老大家去,真被他們趕走了呢,咋談條件?”

    軒昂不知道jiejie為啥非跟著這幾個人,想拉她走。

    陳思雨把弟弟扯了回來。

    她大概明白了,這蕭婆子上周來了以后,就一直在跟冷家商議離婚的事,但條件沒談妥,冷母脾氣也不好,威脅蕭婆子,說準(zhǔn)備讓冷峻把她趕走。

    離婚沒談妥,蕭婆子不想走,就想強行住進(jìn)冷梅家,跟冷家打持久戰(zhàn)。

    這蕭婆子還挺有些機(jī)靈勁兒,應(yīng)該也觀察到了,冷梅家是有人住的,到了歌舞團(tuán),示意倆兒媳婦往地上一蹲,就開始蹲守了。

    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冷梅那個單元,也可以看到冷梅家的門。

    只要有人進(jìn)出冷梅家,她都可以看到。

    看這樣子,她今天是勢要奪回房子不可。

    軒昂去上學(xué)了,陳思雨就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出手,把這蕭婆子給趕走。

    ……

    空院,冷梅臥室。

    銀耳湯和蛋糕已經(jīng)送進(jìn)來了,梅霜正在給女兒喂:“這湯聞著倒是不錯?!?/br>
    冷梅笑:“媽您嘗嘗呢,那蛋糕肯定更香。”

    蛋糕的表皮被烤成了赤紅色,內(nèi)里是橙黃色的,蜂窩海棉狀的,松軟的瓤,要在上面涂上奶油,它甚至可以放進(jìn)櫥窗里去售賣。

    梅霜冷冷掃了一眼:“包辦婚姻是人生不幸的前提,你也是包辦婚姻的受害者,那位陳思雨看到你這樣活生生的例子站在面前都執(zhí)迷不悟,我不可能接受她,也絕不吃她送的東西?!?/br>
    不比冷父早知道陳思雨是個冒牌‘娃娃親’,因為老媽為人沖動,說話不贍前顧后,怕她泄密,冷梅姐弟并沒有把真相告訴母親。

    所以在梅霜的認(rèn)知里,陳思雨就是冷峻的娃娃親。

    而她,作為新時代的女性,最反感包辦婚姻,自然也就不喜歡陳思雨。

    于此,冷梅非常替陳思雨抱歉。

    但因為老媽心直口快的性格,又不得不暫時瞞著。

    她說:“媽,思雨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的性格還跟你挺像,要你見了她,肯定會喜歡上她的?!痹僬f:“她跟峻峻也沒有談戀愛,只是普通的往來,但我吧……咳咳,我挺想他倆能成一對兒的,咳……”

    痰卡喉嚨,她卡的上氣不接下氣。

    梅霜用手絹替女兒揩痰拍背,氣的說:“瞧瞧你,當(dāng)初組織是談了話,但沒有強迫你,你為什么要跟蕭文才結(jié)婚,現(xiàn)在后悔了吧?”

    冷梅默默嘆氣。

    組織確實沒有逼過婚。

    可在十年前,年青時代的她是那么的狂熱,想要為國奉獻(xiàn)自己。

    既深愛的人死在戰(zhàn)場上了,她就想另外找個志同道合的伴侶,為國家多生孩子,讓孩子在她深愛的男人用生命換來的土地上蓬勃成長,建設(shè)祖國。

    她是抱著那樣的心思,以一種狂熱的,自我奉獻(xiàn)的精神結(jié)婚的。

    梅霜再說:“兩地分居,流產(chǎn),肺結(jié)核,看看你身上的病,現(xiàn)在要離婚吧,蕭家還要談賠償,要我說就該打走她們,你還給她們聯(lián)絡(luò)住處,你呀……”菩薩都不及她善良。

    其實冷梅就算當(dāng)初再狂熱,如今也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覺悟了。

    蕭文才人挺不錯的,沉穩(wěn),踏實,也善良。

    或者說做為窮人家的長子,他有很多會讓女性覺得踏實可靠的美德。

    但婆婆有五個兒子,因為只有大兒子兩口子有公職,有工資,別的都是農(nóng)民,她就變著法子的從大兒子手里要錢,接濟(jì)幾個小的。

    要僅僅只是這樣,冷梅家庭環(huán)境好,為了丈夫而接濟(jì)堂房一點,她不介意。

    但現(xiàn)在是,明明大家都有房子住,可婆婆非鬧著要給兒子們換新房,把丈夫幾年積攢的津貼全要去了不說,連她帶去的二百塊錢也全拿走了。

    當(dāng)她病了,沒錢住院,就只能去村衛(wèi)生所打屁股針,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