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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風評被害后 第252節(jié)

    宿遲輕咳一聲:“……怎么了?!?/br>
    “……沒什么,就是?!痹崎e難得面露難色,“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br>
    宿遲直覺不太對,但他向來不阻止云閑要說什么:“你說便是?!?/br>
    “是這樣的,有點冒昧,當然很有可能是我產(chǎn)生了什么錯覺,又或者是我自己的問題?!痹崎e終于緩緩道:“我腰旁邊那個到底是不是劍鞘?”

    “是。硌著你了?”宿遲一頓,懵道:“為什么這么問。不是劍鞘還能是什么?”

    云閑立馬閉嘴了:“哦哦當我沒說?!?/br>
    宿遲:“?”

    黑暗的棺材內(nèi)再度沉寂了半柱香,心跳聲中,他看上去終于回過味來了,后知后覺地咬牙道:“……云閑?。?!”

    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東西!他就算再如何,也不會……也不會那般!

    就算什么也看不見,云閑也能想到,大師兄估計又要從額頭紅到后腳跟了。

    第185章 兩封信

    云閑見宿遲要生氣了, 立馬道:“開玩笑,開玩笑的。不是劍鞘還能是什么?”

    “……”宿遲硬邦邦道:“不好笑?!?/br>
    “挺好笑的呀!我就是看氣氛太凝重了,想要活躍一下?!痹崎e突發(fā)奇想道:“不過大師兄你竟然這么快就能聽出來,真是出乎意料。”

    她神奇的口氣似乎讓宿遲有些不大服氣。

    “什么叫聽出來……”宿遲緩緩道,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

    癡長云閑幾歲, 又在外游歷數(shù)年,怎可能不懂這些事, 他只不過是對此沒有興趣, 也沒什么必要提及罷了。

    云閑知錯不改:“所以到底是不是劍鞘?”

    宿遲:“別總是說這些!”

    外界的傀儡找不到目標,終于有要離開的苗頭, 沉重的腳步在地面上愈拖愈長,云閑側(cè)耳傾聽動靜, 道:“這里應(yīng)當還有第二條路?!?/br>
    不,具體來說,應(yīng)當是第三條。第一條, 是原本建陵墓時便預(yù)留的入口, 只不過隨著星衍宗的斷代, 沒有人再從那道入口進出, 早已被落石掩埋了。第二條,是二人方才開辟出來的進入之道;而云閑所說的“第三條道”, 便是當初“妖怪”和傀儡進出之道了。

    入口處門內(nèi)的陣法并未遭到破壞,從哀喜娘傳說來看, “妖怪”至少有段時間是在外活動的,多半是在那時結(jié)識的劍神,最近傾巢而出的這些傀儡, 極有可能便是從這第三條道路所出。

    現(xiàn)在地下宮殿中的各處傀儡已然被驚醒, 兩人不能再原路返回, 只能往這第三條路走了,就是不知那出口外是什么地方。

    “還有一事我有疑慮?!痹崎e道:“這都是北界的事兒,怎么如今跑到東界來了?”

    即便是地脈轉(zhuǎn)移,也沒見過轉(zhuǎn)移這么遠的。

    宿遲伸手將棺材蓋頂起,側(cè)目道:“走了。”

    這群數(shù)量頗多的防守傀儡應(yīng)該都是大聰明,宿遲當著它面這么進來,也沒見它知道兩人藏在這,云閑見它臉上偌大一雙眼睛,也不知道長來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你先別出來?!?/br>
    宿遲利落地起身,跳下棺沿,將黃符貼開,霎時隔絕了兩邊的聲音。

    “方才一路上,我的確看到許多天材地寶,外界所傳消息并非全盤為假。”只是云閑想,這些傀儡連自己與宿遲的修為對付都稍顯吃力,更何況外頭那些初出茅廬的少年修士?但總不能將祭壇就這么封鎖。更何況,要封鎖如此大一個地界,非宗門不能為。

    云閑自棺材中蹦出,看向自己身后這幾扇不知用處的門。

    除了劍閣、琴坊這古二門外,還有三扇鐫刻著不明標識的石門,云閑仔細辨認,也只能辨認出其中兩個分別為扇、鼓。

    “應(yīng)當是上古東界與琴劍二門分庭抗禮的三個門派?!彼捱t垂眼道:“只不過歷經(jīng)萬千年,琴劍二門傳承至今,而有些門派已然湮滅?!?/br>
    都說劍閣是“老七門”之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文明的傳承比人想象中要脆弱太多了,其中一環(huán)斷裂,此后便再也銜接不上,如星衍宗這般由旁支再興、改頭換面的宗門,都已經(jīng)算是相當幸運。

    門前的棺材又做何解?雖然這是上古遺留之物,但上古時代的棺材也是棺材,在每扇門前放一張專屬棺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兆頭。

    除了這幾扇門、幾張棺材之外,還有一道似乎已經(jīng)廢棄的陣法,已經(jīng)黯淡到快要勾勒不出來形狀了。

    “……門后不知是什么。”宿遲道:“但我有種微妙的感覺,仿佛有東西在感召我?!?/br>
    云閑垂目一看,腰間沉默的太平也一直在細微顫抖,她伸手觸到那扇古樸石門——

    意料之中,根本推不開。

    她推不開這扇門,卻根本觸及不到另一扇琴坊的門,玄妙結(jié)界擋在二者之間,似乎在告訴她,這扇門并不“屬于”你。

    時機未到。

    “……”云閑當機立斷道:“祭壇遲早會開,其他地方不動,這個所在,你能封起來么?”

    宿遲道:“能。”

    二人眼觀四方,無聲退出此殿,云閑終于在角落處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點頭道:“封吧?!?/br>
    宿遲劍氣一聲尖嘯,直沖穹頂,巨石破碎滾落,將這座別殿轉(zhuǎn)瞬便掩進了塵埃里。

    障眼法,修為分神以下無法看破。

    “大師兄,你要會這招你怎么不早說呢?”云閑看著角落里蹭落的亮粉,尋找方向,“動靜太大了,后面有風聲。往西,走!”

    宿遲:“你做了什么?”

    “那傀儡不是喜歡亮閃閃的東西么?”云閑道:“熒珠長袍質(zhì)量不太好,我在上頭沾了不少粉末,只要碰觸到便會留在身上,現(xiàn)在看亮粉,便能知道它們都往哪兒走了?!斎挥挚赡芪覀儠粠У剿鼈兇娣琶⒆拥睦铣踩?。不管了,五五分,看運氣吧!”

    迎面撲來一個不知從哪鉆出來的墨黑色傀儡,云閑靈巧躲開,看了一眼,實在是不很能理解:“為什么要做成蜘蛛形狀的?!很丑?。 ?/br>
    “小心。”宿遲道:“還有一群!”

    云閑遙目一望,那群蜘蛛型傀儡密密麻麻地在地上爬行,窸窸窣窣聲響不絕,她就多看了一眼,又后悔了:“大師兄,這蜘蛛傀儡的復(fù)眼……我看著有點像人眼睛?。 ?/br>
    “是。”宿遲嚴謹?shù)溃骸疤蕹搜郯椎娜搜?。?/br>
    怎么還挺工匠精神,一個一個打磨的么,云閑:“你就不覺得不大好看么?”

    “尚好?!彼捱t見她臉皺得像個包子,就不說方才那巨石傀儡的軀干是由兩半人軀縫合起來的了,他沉道:“……只是這傀儡制作方法,還是不要讓星衍宗得知為佳?!?/br>
    這被囚禁在地底宮殿的“妖怪”,絕不可能只是因為面上長了胎記便得此稱號。她自小便沒經(jīng)受過教育,由壁刻來看,一開始第四個撿到她的人,要么是想要用她來祭祀,要么便是要轉(zhuǎn)手賣了,若不是檢測出極高的靈根,想必下場只會更加凄慘。如此情況,更沒有人可能去教她制作傀儡的方法,她所有行為都是無師自通……無師自通地切割尸體去做傀儡并稱之為“朋友”,不通悲喜不懂善惡,一直游離在人世之外、可怖的絕世天才,“妖怪”一詞,著實貼切。

    尋常人家,既然選擇將人撿了回來,大部分便是做好了要養(yǎng)育的準備,要養(yǎng)孩子可是筆巨大的花銷,總不可能只是撿著好玩,“妖怪”被連著撿回又丟棄三次,最后一次是被關(guān)在鐵籠里送來的,這期間經(jīng)歷了什么,只怕是不得而知了。

    “我明白?!痹崎e被那蜘蛛傀儡差點爬到手,深深嘆氣,“快到了——”

    眼前驟然出現(xiàn)一道白光,兩人運氣終于好了一回,徑直沖破結(jié)界,抬眼。

    一片云霧繚繞,山鳥環(huán)飛,足下傀儡的觸足都快伸到腳底了,卻又被合攏的結(jié)界緩緩倒吸了回去,它掙扎一下,又艱難地爬了出來,被云閑直接一腳踹進了山里去。

    本來在地底就已經(jīng)長得夠磕磣了,自然光線下更是詭異,還是別來礙眼為好。

    宿遲將劍收回劍鞘,道:“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生龍活虎?!痹崎e站在這鳥不拉屎的山上,從空氣的濕潤程度確認這還是東界不錯,她沉默半晌,道:“傳出消息的人,究竟是誰?”

    沒人能在沒去過祭壇的情況下將哀喜娘傳說和這鬼地方對應(yīng)上,而且此人說話留八分,說有寶藏不錯,但沒說里面有那么多強悍傀儡??!

    宿遲問是問了,還要將她身上親眼看過一回才放心。

    云閑兀自在那想,想了老半天,腦袋水差點燒干,最后說:“想不出來,那我就亂猜了。”

    宿遲:“你要如何亂猜?”

    “真相只有一個!”云閑道:“現(xiàn)在只有蔣星搖還沒出現(xiàn)過,那便是他了!”

    宿遲:“……”原來是真的亂猜。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哦。大師兄你跟他是朋友,我這么猜忌他,你會不會不高興啊?!痹崎e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畢竟蔣長老人還是挺好的,我這么猜他其實心里也有點過意不去?!?/br>
    宿遲拍拍她衣角上的灰,示意她站上自己的劍,回程:“你還怕我不高興么?”

    “怕啊?!痹崎e踩到他劍上,“嗯?”了一聲:“你這劍怎么也不穿劍鞘,光禿禿的不大好看?!?/br>
    “…………”宿遲還能忍:“能不能不要再說劍鞘了!”

    ……

    兩人清晨出去,將近黃昏才回來。

    回來時,喬靈珊正坐在那百無聊賴地看小報,見云閑從外頭走進來,立馬起來:“怎么說?怎么說?”

    云閑隱約覺得“怎么說”快要頂替風燁的“就是就是”成為小隊新一代口頭禪了。

    她沒先回答,而是道:“薛兄和祁道友呢?”

    “他們出去調(diào)查,帶著江山一起?!眴天`珊不滿地鼓嘴:“你先跟我說又沒事。天天管這兩人干什么!他們兩個現(xiàn)在出去都不帶我……”

    喬靈珊又開始了。她每次想一同出去,就是不肯張嘴說,薛靈秀還能揣測出她的意思,會記得問她要不要同去,祁執(zhí)業(yè)那袈裟都能被偷的,還會看人臉色?更何況現(xiàn)在劍閣瓔珞帶著隊在城里,薛靈秀多半是以為她要和瓔珞一起,上次只見了一面,他不知道喬靈珊和瓔珞之間的關(guān)系比較微妙,信息差一疊上去,多余的體貼產(chǎn)生了。

    “我不是想管,只是人齊了,我只說一次就好。若是不齊,我還得多說兩次,這樣很浪費口水。”

    云閑的解釋很誠懇,喬靈珊的不滿減輕不少。

    不過云閑的口水還有什么可以浪費的價值?除了睡覺,半個時辰要她不說話都是奢望。

    “下次你不要跟他們一起了,免得還得花心思緩和氣氛,畢竟他倆肯定吵架?!痹崎e說,“要是風燁還在就好了,他最擅長這個。”

    “是啊。”喬靈珊道:“也不知道風燁現(xiàn)在在干什么?”

    可能在苦練琴曲,云閑此前記得風燁說過,他不想待在琴坊,就是因為同門里有個小天才跟他相同年紀,可厲害了,坊主最偏心小天才不喜歡他……大致就是這么個意思。

    宿遲讓云閑把外衣脫下來給他拿去洗,云閑和喬靈珊對坐著等了半天,還是沒等到人回來,旁邊倒是來來走走了幾桌客人,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哇你們看見沒,城北那兒有只熊在跟人打架?。〈虻煤妹?,把馴獸師都給打了??!好多人看熱鬧?。 ?/br>
    云閑一聽,直樂:“哈哈哈哈?。∵€有這種事!”

    喬靈珊也樂:“現(xiàn)在的馬戲團也太不行了,這么給人看笑話。難道是山里剛抓出來的黑熊?”

    那客人更樂:“那個熊不是黑色的??!黑白色的,我也是第一次見,看起來真怪,別不是給染色了吧?怎么還往丑里染呢?”

    云閑和喬靈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兩人火速御劍去了城北,遠遠就看到好大一圈人在圍觀。江山碩大的黑白色毛屁股正坐在一人身上,那人被泰山壓頂,差點嘔出一口老血:“喂??!沒有人管管嗎?!你們就看著這熊打我???!”

    可能本來還有人想管的,但看著那邊一大堆橫七豎八躺著的人,也沒人敢管了,只能在旁邊戳戳點點:

    “誰讓你沒事嘴賤說人家丑的?”

    “被熊打你還好意思說出口!仙都白修了!”

    “我說它丑沒讓它親自打我?。?!”那人眼淚狂飆:“那不該是馴獸師的活嗎?!那邊那個??!你管不管了,你的熊要打死人啦??!”

    云閑一看他指的方向,薛靈秀人影不見,只留下一個滿臉鍋底黑的祁執(zhí)業(yè),她不由想,那你該慶幸只是熊打人,要是馴獸師打人,可能傷得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