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135節(jié)
路過桌椅旁的廊柱,時舒伸手一把抱住。 “我實話和你說吧!” 時舒急眼了,抱著柱子破罐破摔,閉眼大聲:“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早就!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我們都做過了!時其峰!我就是要和他——” “啪!” 時其峰怒紅著眼轉(zhuǎn)身揚(yáng)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這一下比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大。但三個人站在門邊,從外面看,看不到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時其峰抬手那一刻梁徑就已經(jīng)沖上前,但他只來得及抱住被扇的時舒。 一瞬間,時舒感覺耳朵嗡嗡的。 接著,耳邊傳來一刻的寂靜。 他分辨不清是真的寂靜,還是耳朵被時其峰扇聾了。 他埋在梁徑懷里,腦子都懵了。 梁徑覺得自己畢生的涵養(yǎng)都給時其峰這位長輩了。小時候是,長大了也是。 他低頭摸了好幾下時舒guntang的臉頰,又去摸跟著紅起來的耳朵。手心里的溫度和觸感很不好,可見時其峰已經(jīng)氣昏了頭,這一下出了實打?qū)嵉牧Φ馈?/br> 梁徑閉了閉眼,自責(zé)混雜恨意,讓他不是很能控制自己不去揍時其峰。他知道時舒和時其峰見面不是吵就是打——他應(yīng)該早點介入的,緩和也好、拉開也好...... 書架后傳來腳步聲。 梁徑很慢地深吸口氣,背對時其峰,和時舒輕聲:“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 時舒不作聲,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小時候那一巴掌一樣,時其峰扇完就后悔了。他皺眉瞧著被梁徑摟懷里的時舒,又去看面色陰沉的梁徑,勉強(qiáng)道:“不勞你費心,我的兒子——” 梁徑抬眼,開口十分不客氣:“讓開?!?/br> 時其峰愣了下:“梁徑你——” “時總?!泵貢№棽煅杂^色,走近低聲:“換個地方說話吧?!?/br> 時其峰瞥他一眼。 梁徑帶著時舒徑直繞過他們。 “去把車開來?!睍r其峰吩咐。 梁徑帶時舒去了梁家注資的私人診所。 時舒被醫(yī)生帶進(jìn)去檢查耳朵。 門外,時其峰擰眉瞧著背朝他站著的梁徑,過了會,他問:“你父母知道嗎?” 梁徑一直看著門上的窗口,聞言:“暫時不知道。”語氣較在圖書館那會平靜許多,只是過于平靜了,好像把時其峰當(dāng)空氣。 時其峰冷笑:“梁徑,你們梁家也是生意場上的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br> 這是一套隔間。 他們站在外間,沒有其他人。 “你爺爺呢?”時其峰知道梁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誰。 梁徑轉(zhuǎn)過身。 人前的一副平易近人、溫和有禮早就消失不見,他注視時其峰,眼神冷漠至極:“知道。” 話音落下,時其峰立刻猜到梁徑這句話背后隱含的梁老爺子的態(tài)度,他又是一聲冷笑,表情輕蔑,一邊看著梁徑,一邊在一旁沙發(fā)坐下。 “你爺爺沒反對——知道你爺爺為什么不反對嗎?” 梁徑?jīng)]說話。 “因為我兒子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因為你梁徑日后要承擔(dān)起整個家族的擔(dān)子,他不想在你身上有任何行差踏錯、毀了你。” “與其強(qiáng)烈反對,不如靜觀其變?!?/br> 這一點,時其峰不信梁徑心里不清楚。 從時舒當(dāng)著他面承認(rèn)他和梁徑關(guān)系開始,他就萬分認(rèn)定梁徑在場感情里做不到真心實意。 因為從結(jié)果來說,梁家根本不可能允許。 “你們梁家雜七雜八親戚那么多,就你——所有的心血都在你這里——” “你覺得,你爺爺培養(yǎng)你,難道是想看著梁家走上絕路?” 一個龐大的家族企業(yè)最看重什么,時其峰想都不用想,如果沒有繼承、沒有傳承,一切都是泡影。 時其峰臉上笑容依舊,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他緊緊盯著梁徑,一字一句:“你一個公子哥,要什么沒有?想怎么玩怎么玩!” “——玩我兒子?!呵!我告訴你梁徑,時舒跟你比是不夠——不夠你陰險歹毒——但他是我時其峰的兒子。從他出生開始,一路有驚無險,我捧在手心里一點一點養(yǎng)得白白胖胖、活蹦亂跳——我不需要他幫我做什么、更不需要他勞心勞力——難道到頭來是留給你禍害的?” “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可能再見一面。”時其峰果斷道。 “別跟我說什么認(rèn)真的、也別和我發(fā)什么誓——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時其峰比你活了那么幾十年,就是為了今天站在這里告訴你,回去做你的太子爺吧!老實點!” “——你二十出頭就做出這種害人的事,我那會就應(yīng)該扇你!” 不知道里面的時舒有沒有聽見,時其峰一頓說完,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梁徑幾步外站著,居高臨下的視線,他凝視時其峰,良久沒說話。 再次開口,話里的寒意令時其峰忍不住心驚膽戰(zhàn)。 “叔叔,我不知道你對待感情居然這么認(rèn)真?!?/br> 梁徑微微一笑。 從時其峰上手打時舒的那刻起,他就變了一個人,變得尖銳、冷酷。 “你口口聲聲說把時舒捧在手心,但這些年你做了什么心里沒數(shù)嗎?” 時其峰被他逼視,后脊背都激靈一下。 “打著父親的幌子一次次欺騙他、讓他傷心難過?!?/br> “時舒從小到大就被一個人打過兩次臉,你猜是誰?!?/br> 梁徑掛臉上的笑容幾乎稱得上溫和,話里的鄙夷卻一聲比一聲重。 “你不要和我說我的家里怎么樣。我只知道,你早就不配做時舒的父親。他三歲來到我身邊,我守著他的時間不比你少,你有什么資格來我面前說三道四?!?/br> “當(dāng)然,我也理解?!绷簭铰呓?。 他站在時其峰面前,垂眼,語氣如常:“在你眼里,哪有什么感情,再深不過是過眼云煙,追根究底都是權(quán)勢金錢?!?/br> “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br> 時其峰氣得臉色鐵青。 “冠冕堂皇的話不要說了。” 梁徑淡漠移開眼,“你說我玩他也好......真的假的也好......我是不可能把時舒交給你的?!?/br> 沒想過和時其峰撕破臉到這個地步——但當(dāng)時其峰說出要讓時舒轉(zhuǎn)學(xué)、讓他們再也見不了面的那一刻開始,梁徑就已經(jīng)無所顧忌了。 時其峰猛地瞪大眼,難以置信這個印象里一貫溫和謙遜的年輕人會有這樣囂張跋扈、專橫暴戾的一面。 “你想犯法嗎!囚禁是犯法的!” 梁徑低低笑出聲,他俯身靠近時其峰:“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你兒子?!?/br> 第111章 隔著一扇門, 時其峰的大吵大嚷歇下好一會。 時舒豎著耳朵,之后卻沒聽到門外再傳來任何動靜。梁徑也在外面,應(yīng)該是在說話, 可梁徑?jīng)]有他爹那樣狂暴, 說起話來也是慢條斯理的,除了偶爾的一點走動, 時舒什么也聽不到。 醫(yī)生在給他做耳鏡, 他歪著腦袋,臉上火辣辣的疼。 小時候,時其峰打他,是因為他大逆不道咒自己老子去死?,F(xiàn)在打他,還是因為他大逆不道,要死要活要和梁徑談戀愛。 不是沒想過一旦時其峰知道, 結(jié)果會怎么樣, 被打也早在意料之中, 早晚的事。 只是那巴掌真到了臉上,心里還是會難過。 時舒伸手摸了摸臉, 腦子里一會冒出圖書館里時其峰震驚憤怒的模樣, 一會又冒出時其峰剛才在門外暴跳如雷說的那些話。 ......不得不說, 時其峰在最關(guān)鍵的問題一針見血。 十八歲那年暑假梁老爺子在書房和梁徑說的話,時舒也知道。 夏夜驚雷,暴雨如注, 透過門縫,他一眨不??粗鎸O二人對峙, 擔(dān)心梁徑更勝于擔(dān)心他們這段關(guān)系。 老人家不相信他們能長久。十八歲到二十八歲, 與其說是一段“寬限”, 任由他們發(fā)展, 不如說是兩害相較取其輕——梁老爺子看重梁徑,自然會站在梁徑的角度最大可能地給予緩沖。 只是這種“考量”落在時其峰眼里,簡直偏心得不能再偏心。 時舒慢慢地想,時其峰反應(yīng)這么大,更深的原因大概就在這里——這種“父母之愛”太過曲折,總是不會第一時間訴諸語言,總是需要他們各自冷靜下來一點一點地摸索。 在時其峰看來,這段感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結(jié)果,時舒在這段注定沒有結(jié)果的關(guān)系里只會受到傷害。因為梁家根本不會允許家族往后沒有繼承人。也因此,時其峰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梁徑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就是欺騙時舒、就是在玩弄他的兒子。 檢查很快結(jié)束,醫(yī)生告訴他耳朵無大礙,沒有發(fā)生外傷性的鼓膜穿孔,就是需要休息。 時舒點頭說了聲謝謝。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驚天巨響。 門猛烈撞上門框,房頂都跟著震了震......肯定有誰怒極離開了。 時舒嚇了一大跳,捂著耳朵又有點難受。 這么粗暴的舉動肯定不會是梁徑。時舒知道,梁徑即使發(fā)起火來也是溫文爾雅的,何況摔門。 時其峰到底怎么了...... 短短一上午,事情的發(fā)展好像越來越糟。 時舒有點后悔自己一時沖動激怒時其峰到這個地步??蓤D書館那會口不擇言,也是真的害怕時其峰一怒之下讓他轉(zhuǎn)學(xué)、讓他再也見不到梁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