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喬自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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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覺著身子麻了半截,日頭底下方才濕乎乎的汗忽然涼颼颼的,我撐起來盯著他眼睛看了看,他好像沒在開玩笑的正色。 “不可能,你結(jié)婚了小魚哥哥就告訴我了?!?/br> 我愣了會兒,腦子轉(zhuǎn)轉(zhuǎn)回他,他直接冷笑一聲,“呵,你可真拿他當(dāng)個好人啊。” “你不知道男人對這種事向來是同一戰(zhàn)線的嗎,他為什么要拆我的臺?!?/br> “我們關(guān)系不一樣!” “你們哪關(guān)系不一樣了?!彼櫭迹致冻鲂┎恍?,“家里那點關(guān)系?” “你可真天真啊。” 喬自堯這人,表面往往看著不動聲色,你要當(dāng)他是心胸寬廣不在乎,那是遲早要吃教訓(xùn)的,保不齊什么時候你已經(jīng)在他那根引線上蹦跶了半天。 我正琢磨,在你結(jié)婚和喬若愚和我的關(guān)系上,此時此刻顯然是前者更嚴(yán)峻,他已經(jīng)因為我一句小魚哥哥就掛了臉。 那種,別人看不出但我能聞得到的微妙變化,在他神色中隱晦地漫延。 我起來抓起件衣服披上,淡淡地瞟他一眼,告訴他,別拿這事開玩笑。他沒有要跟我展開分說的意思,等我在餐廳吃兩口東西,他已經(jīng)穿戴整齊出來,叫我收拾一下下午跟他出去。 我看著他,他在我家不慌不忙地轉(zhuǎn)悠,習(xí)慣性想吐槽他一句,怎么,見你老婆去,實在又覺得晦氣,咽了回去。 局上的單身多數(shù)分兩種,一種是此刻單身,一種是永遠(yuǎn)單身。 我從來沒忘了這件事。 我試探過,刺破過一些隱晦的泡沫,他在迷霧背后漸漸被我描摹出一些虛影,成為我想象中較為合理的樣子,但卻從未像他這樣直白地說出來。 但我也從未想過,他是這兩者之一,貪婪地想于我們之間彼此營造的奇影中耍賴裝睡,給他的可信性標(biāo)畫范圍尺度,建立規(guī)章。 我一聲不吭地吃完東西,慢悠悠地描眉畫眼,然后機(jī)械性般在衣柜里翻找一件簡單的連身裙,扮演好一個不出錯的形象,站在他面前以示配合。 上了車也并不好奇他要帶我去哪,他自然也是一貫地沉得住氣,路上只偶爾跟我閑話兩句天氣,我不知道他如此氣定神閑是無恥本色還是什么,只是十分不快。 人和人的情愫有時候就是十分脆弱的,經(jīng)不起什么意外考驗,放不進(jìn)什么沙子磋磨。偶爾一陣風(fēng)吹猛了一點,就會覺得這情愫去時與來時一樣,都無十分道理,都沒什么堅強(qiáng)根基。 不知多久,車開進(jìn)一個不起眼的大門,門側(cè)嚴(yán)格的崗衛(wèi)核查車主信息后,好像又與業(yè)主通話核實,我們等了兩叁分鐘才放行。 院內(nèi)一排排并不很新的低層樓房,往深處走又有一些別墅小院,綠化十分恰當(dāng)?shù)匕鼑?,嫩葉和繁花抱著中式的涼亭,老人孩子最喜愛的公園健身裝置也齊整穿插,整個院子都泛著濃郁的家庭居住氣息,很像城南城北那些老人們不愛搬走的居民區(qū)。 我們停車在一棟單元門前,他按了下門鈴卻不等回應(yīng)直接輸入了密碼開門,電梯里他回頭看看我,拽了我手掐摸兩下又將我放開。 直到電梯門開,里面一家住戶已經(jīng)半開了門,他拉開門走進(jìn)去,里面有個看著年長些的女人從房間深處走來,盈著溫婉的淡笑,笑意中又有幾分熟悉的距離感,簡單的裝扮卻擋不住淺淺透出的氣場。 我正恍惚與她凝神對視,疑惑這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他從旁邊拽我一把拉我進(jìn)來,隨手關(guān)上門,喊了一聲,“大姐?!?/br> “鴿子?!?/br> 他又指了我一下,算作介紹,我好像比早上在家聽他問出那句話還要震驚一些,沒來得及品味,只覺女人微笑瞧我的眼睛似乎等著什么,跟著就下意識叫了聲大姐,并點頭打招呼,換回一個微笑點頭。 “你好。” 不開玩笑地說,此時此刻見的女人是誰,都沒有見他大姐讓我局促緊張,我忽然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比較合適。他自己換完鞋,給我拿出一雙拖鞋來示意我換上,然后也不管我,便進(jìn)屋閑話家常了起來。 喬自堯嘴里的大姐,實際是他的二姐,他們家叁個孩子,老大就是小魚哥哥,他是老小,老二就是這位jiejie,喬自堯不知為什么叫她大姐,不過上面沒別的jiejie了,倒是也合理。 大姐住的房子有些舊,不像是她這個年齡的人住的地方,像是跟長輩一起住的,房間深處隱隱有種舊書香,除此之外沒有時髦的香氛味道。 他們姐弟倆在餐廳閑話,喬自堯去廚房跟阿姨打招呼,耳邊傳來他挑剔菜色的熟悉聲音,還有jiejie柔和地調(diào)侃,我坐在客廳沙發(fā)沉默地搜尋腦海深處,關(guān)于喬家我到底還有什么疏漏了的?;秀遍g好像關(guān)于喬家兄弟姐妹叁人模糊地確有一點印記合上,別的實在想不起來了,少女時期連喬自堯都沒進(jìn)入我的眼睛,只記著喬伯伯和小魚哥哥。 晚飯時候在他們言談間,我才算湊齊了喬家的人物關(guān)系譜,不認(rèn)識大姐也是有原因的,那會兒她出去學(xué)習(xí)一直不在家里,而喬自堯,自然是因為傲嬌只跟我照過幾面,從來也不找我說話也不帶我玩。 “我聽說過你的,小時候我們老爺子讓我給你爸爸寄過特產(chǎn),那時候聽說你來,我還寄過當(dāng)?shù)氐狞c心到家里讓老大給你,估計你還小早忘了?!?/br> 我撓撓頭,不好意思。 大姐問他,我叫他什么,他意味深長:“喬自堯,但是他叫老大,小魚哥哥?!?/br> 我羞惱地在桌下撞了他一下腿,就聽大姐長哦了一聲,說,“我叫喬若南,但是我也有兩個名字?!?/br> 她眉眼彎彎,眉宇間卻有種不軟綿的英氣,看著我的時候臉上有種夾雜著溫和和疏離的氣場,就像這個房子,有種小時候跟爸媽去拜訪老師和領(lǐng)導(dǎo)的時候,那股讓我不自覺緊張的肅靜氣息。 后來我聽若南姐說,她這個弟弟跟mama長大,“我爸起名是希望我們成為誰,我媽則是讓我們做自己,且自由?!?/br> 于是大哥就是大智若愚,mama則是愿他享受自愚。 又希望二姐像男人一樣堅強(qiáng),mama則是愿她何時都能自在自如。 老叁呢爸爸希望他舉重若輕,mama則讓他自由而驕傲。 “他和我爸有隔閡,自然是更認(rèn)可我媽那一套。” 老兩口爭個名字爭了一輩子誰也不松口,于是就各叫各的,我隱隱覺得這位阿姨也是個有性格的人,又想起喬自堯渾身是脾氣,唯一乖乖聽的就是他mama讓他養(yǎng)魚種花。 “在外面別叫我大名?!?/br> 喬自堯插了一嘴,我拿那次活動的事逗他,“知道,行走江湖的名字喬若青,我怕是很難忘了,不過在外面倒也沒機(jī)會叫你任何一個大名了喬總?!?/br> 想來他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想讓人了解太多,喬自堯有一個哥們曾經(jīng)交了一個家世更敏感的女朋友,也是在外面一套旁人不能洞察的身份,鬧掰了的時候想找個人怎么查都查不到。 回去的路上到家門口的時候,若南姐打了電話,好像有席間沒說完的話,她先問了我們到哪了,有沒有把我送回家,喬自堯熟練地進(jìn)了我小區(qū)門,找了個停車位降下車窗,邊摸出煙來邊說還在開車。 若南姐頓了頓,我也隱約覺得是知道他開著揚聲,正猶豫著,他開口,“你說?!?/br> “你最近上網(wǎng)了沒?” 他聽完隔了一會兒才回,“那誰又有什么事了?!?/br> “不嚴(yán)重,但是影響不太好,別鬧到老爺子面前,咱們這圈子他就膈應(yīng)這個你知道?!?/br> 他輕嘆一口氣點點頭,姐弟倆叁兩句結(jié)束了通話。 夜里他摟著我,月光底下我倆說話,我隨口問了句,大姐說的是什么事。 他回,前任。 我抬頭看他,“真的前任?” “真真兒的,大姐今天叫我去吃飯,就是有這么茬事兒?!?/br> 他不避諱,只一邊摩挲著我胳膊,“你介意?” 我躺下來,躺在他結(jié)實的肩頭上懶懶地看窗外,吊兒郎當(dāng)?shù)模扒叭味?,不是老婆就行?!?/br> 他笑,“要是老婆呢?” 我手伸進(jìn)被窩里暗一使勁兒,他嘶了一聲,“那就割以永治?!?/br> 他笑了一會兒,笑聲透過他胸口震顫著傳進(jìn)我耳邊,然后我就聽他說了那句—— “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br> 我跟喬自堯過了幾天愉快日子,才跟閨蜜分享了近況。 “喲,這是見家長了啊?” 什么見不見家長的,他們這群人一年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飯局,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來了又走,隨便吃個飯,難道誰還會當(dāng)真以為是走了心的認(rèn)真關(guān)系。 何況他也沒在飯桌上特意說什么,他姐更是沒多問,不像別人似的,也不起哄,也不催促,現(xiàn)在想來,他姐那份淡定像是歲月經(jīng)驗給的,也許就是見怪不怪吧。 他那個前任的事后來也沒再聽他提起,偶爾問到他也只平淡回復(fù),在解決。 唯一打消的是結(jié)婚的疑影,我后來想起黃總很早之前在飯桌上似乎的確提過,當(dāng)時那桌人猜測他是否是單身,黃總說他結(jié)婚了甚至有人見過他帶孩子,還調(diào)侃他應(yīng)酬不帶女人,后來黃總又無數(shù)次跟他換著花樣打女人牌,一度包括我在內(nèi),我想他也只有搬出jiejie來驗明正身了。 總不至于全家都這么無恥誆騙我一單純少女,話說回來,其實他們仨也沒有一個像是會做這樣行徑的人。 他這樣心思縝密的人,他想要防患未然,必然是要做圓滿了的。 我心中浮漂的土倒也沒有因此而落地生根,始終我也沒法認(rèn)為,我們這就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平常的那種在一起。 直到某天在局上,何谷帶了一群朋友已經(jīng)灌了他一圈酒,再來鬧的時候他實在不愛喝了,就在那坐著搖手,倒不局促,就是不接茬。我借著微醺勁兒豪爽地攔下他的杯,起身跟那位朋友碰了個杯又要干,何谷見我意思了一口就把我杯壓下來,那位朋友又喊了句,“meimei敞亮!” 然后在那位朋友試探著看何谷要認(rèn)識我的時候,喬自堯笑呵呵地?fù)崃藫嵛业谋?,邊點頭,邊就在桌上來了一句,“嗯,像我女人?!?/br> 我錯愕間,桌上似乎也是一瞬靜默,然后忽然就端著酒杯咋咋呼呼地朝我群起而攻之,我甚至都沒有機(jī)會回味他這句話的意味,就哭笑不得地陷入了躲酒大戰(zhàn),好在何谷及時出來摟著我叱罵那些人,說我是他meimei,才讓我逃過一劫。 自那一瞬往后,我才敢伸長了一點妄念,把一顆心坐在一捧土上,期待它能開出一朵哪怕很小的花。 燈紅酒綠間有時他離我很遠(yuǎn),我隔著人群看他背影,莫名生出一種安全感。那安全感讓我恐慌,于是我就會借著酒勁兒躲開人群,卻在人群中啃咬他的平淡,直到給他惹出一句回家,然后像被寵出了角一般,翹著尾巴蹦跳著挽著他出現(xiàn),何谷總會適時地帶著怨念眼神幫我倆拿衣服拿包,送我們出去,然后碎嘴子地罵我倆一路。 “你倆現(xiàn)在這什么情況,是不是過分了點?!” 我往他胳膊上一掛,歪頭回,“這我初戀?!?/br> “呵呵對,初戀?!?/br> “我倆初戀!” “我擦什么東西??”何谷不堪其擾,狠狠翻了個白眼,“我的爺天了吧?!?/br> 等何谷背著我們搖搖手回去,我在車后座趴在他耳邊,他說,“初戀啊?!?/br> “對啊初戀啊!初戀般炙熱。” “行吧,初戀來點實在的,今晚陪我嗎?!?/br> 我一回頭,朝張哥大喊,“回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時間也如同開了倍速一樣,那段時間工作順心生活甜蜜,連黃總都看著更順眼了,雖然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叁不五時出怪招,但是我說好的次數(shù)明顯變多了。 “鴿子最近狀態(tài)不錯嘛?!?/br> 在又一次被黃總派去喬自堯公司匯報臨出門的時候,黃總笑瞇瞇地來了一波贊美,我笑納并竊喜著跟他點點頭,合上電梯門的時候卻低頭笑出了聲。 等在他公司處理完公事,再被他找個理由留堂,我一本正經(jīng)地站在辦公桌前,等門一關(guān)我就伸伸腳去踢他的小腿。 “青哥……” 他側(cè)頭看我,“你叫我什么?” “青哥,怎么了?”我忽然有點臉紅,我是頭一次這樣叫他。 “往常不是都叫我‘哎’,叫老喬嗎?!?/br> “不行?”我試探看他。 “沒有,”他湊近了,摸摸我臉,“再叫。” “青哥?!?/br> 他神色有一絲奇怪,但隨后就猶猶豫豫地笑了,親了我臉一下。 “周末你搬點東西來吧,我叫張去幫你?!?/br> 然后,我就這么跟他過上了半同居的日子,就是說同居也不是,只是在北京的時候怎么也有叁分之一時間,不是在你家就是在我家。何谷習(xí)慣了,張哥習(xí)慣了,我們倆更是非常地習(xí)慣。 我跟他也幾乎沒什么磨合的點,唯一有一件事。 他從來不是會秒回的人,即便對我。 哦不,反正對我是這樣。 我也沒見他一直把手機(jī)攥手里,倒是不怎么看的,不像我手機(jī)不離手。 如果說秒回是一種曖昧的標(biāo)志,我們倆之間大概應(yīng)該是頗清白的,他反正說回也回得快,但說不回就不回,他回復(fù)不回復(fù)取決于有沒有必要,看沒看見,忙不忙,和在意不在意沒什么關(guān)系。 我一度很不高興,跟他表達(dá)過我覺得他不在意我,他硬是模仿了一段,但是實在也做不到,有時候忙起來確實顧不上,后來看他那副別扭的樣子,也確實為了我的感受努力過了,我心里也想通了,就說算了吧,隨你吧。 他倒是緊張起來,跟我解釋了半天,最后我說我體會到了,只是想我們都舒服些,你隨意吧,他才放下心來。 但后來也學(xué)著為了我改變了一些習(xí)慣,但他做這一切有時候像個機(jī)器人。 他會跟我發(fā): -我這會兒在線了 意思就是現(xiàn)在可以陪我說一會兒話。 過一會兒會說一句: -我要下線了 意思就是他現(xiàn)在不能秒回了,希望我體諒,再配上一個抱拳的表情,隔著屏幕總覺得他傻傻的,像塊木頭。 每想到這時候我總覺出我們之間的年齡差,我逗他,“唉,老頭,咱倆還是有些代溝的?!?/br> 他心情好了就會可憐巴巴看著我,好像哄我似的,我很吃這一套。 但他要心情更好了,氣焰也高的時候,他就會斜我一眼,從嗓子眼里擠出一聲冷笑,然后理都不理我,或者在我旁邊的時候,一把把我揪過去,在我身上掐一把,或者狠狠把我摟到胳膊底下,讓我像個小雞仔一樣被他夾在懷里,或者壓在身子下,然后對我進(jìn)行碩士畢業(yè)論文答辯,一遍一遍地反問我。 有時候是冷冷的,又懶洋洋,很不愛問地問。 “說說看,哪覺得有代溝了。” “是嗎,來,說給我聽聽,讓我明白明白。” 用那種他慣常的,好像是疑問,實際自己早有答案的陳述。 有時候兇得很,一句話答得不對了,后面還有好果子等著我。 “代溝是吧?那我倒要看看哪有代溝了。” “嗯?怎么著,不是代溝嗎?我看你這樣可不像?!?/br> 碰上這些時候答案根本就不重要,他后面等著的才重要。 可我更吃這一套,我就知道他這樣,偏就要去惹他,惹到他開始口不擇言,開始說葷話。 “我看咱倆這代溝湊合得正好,嗯?你說是不是?” “說話啊,說啊,怎么不說了?” 每一個斷句,都發(fā)著一句狠,我好像對這種時候特別上癮,所以時不時老是要拿年齡搔他的癢。 我還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惡意地稱呼他,他會突然掐著我罵一句,“他媽的,你個小變態(tà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