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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亂臣在線閱讀 - 嫁亂臣 第71節(jié)

嫁亂臣 第71節(jié)

    蘇苑音壓了壓不住想要揚(yáng)起的嘴角,只覺得自己最近倒是變得越發(fā)幼稚,不過倒是好像也蠻有意思。

    稍加磨蹭了片刻兩人才一同去了南市的新鋪?zhàn)印?/br>
    佘涂一早便就站在門口望著人,待瞧見人時,本來高高興興就要作勢要上前挽著人,只是卻被蕭闕的眼神給硬生生給嚇退了半步。

    佘涂心下寒了寒,不由地收斂了些:“苑音,快進(jìn)去瞧瞧,這鋪?zhàn)拥拿娣e要比東市的還要大上了不少呢?!?/br>
    蘇苑音笑著道好,自是要去瞧瞧的。

    蕭闕立在她的右側(cè),只默不作聲將她同旁人隔開。

    這鋪?zhàn)哟_實(shí)是比東市的規(guī)模要大上不少。

    佘涂的成長速度尤為驚人,這個新鋪?zhàn)犹K苑音其實(shí)參與得極少,但是已經(jīng)能叫佘涂打理得井然有序。

    蘇苑音有些感慨笑笑,還未待說話,鋪?zhàn)又斜憔瓦M(jìn)來了一對衣衫襤褸的母子,一進(jìn)來了便就抱著自己的孩子跪在了地上,央著殿中過往的人,求他們救救人。

    佘涂見狀,攔住了要將人給趕走的店鋪伙計,拿了錠銀子給女子:“我們這邊沒有坐堂的大夫,大姐不如帶著孩子去前面的醫(yī)館里看看。”

    可那女子也不收那銀子,就只是止不住的哭訴:“不是身上沒有錢,而是他們不肯治啊。”

    一旁熟識的顧客近到佘涂跟前道:“佘掌柜有所不知,這母子本是住在石崖山,家里的男人是山匪,都是茹毛飲血的惡人啊,前不久剛被二皇子派兵剿滅,只留了些老弱婦孺的性命,這是山匪的妻兒,本就是死有余辜,又何好救的,不若快些將其給轟出去,免得影響鋪?zhàn)永镒錾獍??!?/br>
    佘涂蹙了蹙眉,只叫人先將母子兩扶了起來送上樓,又派人去林謂那頭借了一個看診的大夫。

    蘇苑音見又開始忙前忙后的佘涂,不由欣慰地笑了笑,隨即卻見一旁的蕭闕尤為的靜默,像是在若有所思。

    “你怎么了?可是方才的爭吵煩著你了?”她回過頭,不解地問道。

    蕭闕轉(zhuǎn)瞬間又恢復(fù)了如常神色,輕搖了搖頭,問她可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玉笙樓吧?!碧K苑音垂眸,繡鞋輕點(diǎn)了點(diǎn)地,裝作不在意只是隨口道的樣子。

    她要去看看,蕭闕接連幾日幾夜宿下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樣子,也有那么一點(diǎn)意氣用事地較真,想叫那些花樓娘子都好生瞧瞧清楚,站在他身側(cè)的人究竟是誰。

    蕭闕失笑,只覺得人心中分明在意,卻又欲蓋彌彰,別扭得緊。

    朱家村下了一夜的雨,天昏灰蒙蒙亮的時候才堪堪停歇。

    陸起見人遲遲不回,唯恐是出了什么意外,想著趕過來看看卻發(fā)現(xiàn)蔓笙姑娘不知是何原由,竟一直守著身后一個遲暮老人的尸體,同旁的一群黑衣蒙面人纏斗在一處,身上掛了彩卻也半分不退。

    當(dāng)即就顧不上別的,趕緊加入的戰(zhàn)局之中。

    好在后來又來了薛家的暗衛(wèi)出手相助,否則今日只怕是所有人都交代在此處。

    安葬好余樵,大青,陸起幾人都人負(fù)傷,坐在一邊休整。

    洛蔓笙在墓前佇立須臾,心中唏噓余樵一生悲苦,對他臨死前的交托又在心中更加銘記了幾分。

    片刻后才拖著手中的長鞭,往后踉蹌了幾步,只覺得突然被一雙溫?zé)岬拇笫址鲎?,她甩了甩,因著力竭,沒將手甩開。

    “你回來做什么?”她似是才想起昨日的兇險,秋后算賬地蹙眉問著人。

    薛鳴岐也知昨夜自己那番決定屬實(shí)是冒了險,若是一著不慎,便就是滿盤皆輸?shù)木置妗?/br>
    他自嘲笑笑:“也如你一般,實(shí)在做不到袖手旁觀...”

    “婦人之仁!”洛蔓笙呵斥了他一聲,后又朝著人伸出手:“東西給我?!?/br>
    “蔓蔓,你究竟要同蕭闕做什么?”薛鳴岐不解道。

    他打開過那個錦囊,仔細(xì)核對過,確實(shí)是雍州那個丟失已久的兵符無疑。

    洛蔓笙聽罷,只是冷眼瞧著他。

    “當(dāng)然是叫一切塵歸塵,土歸土,本該怎么樣便就怎么樣,你們兗州受了這般屈辱卻還是只想成全那可笑的忠義二字我不管,你也莫要管我們想要做什么?!?/br>
    頭一次在他面前承認(rèn)了那個曾經(jīng)怯懦又無能的自己,好像也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難。

    洛蔓笙本以為他不會那么輕易就交出兵符,心下已經(jīng)做好的硬搶的準(zhǔn)備,只是還沒出手,那人已經(jīng)將明黃色的錦囊給遞了上來。

    “單單就是一個梁州,是無法對抗整個大齊的,但是必要的時候,我會說服兗州不出兵?!?/br>
    薛鳴岐說罷,看著面前那個神色堅(jiān)韌的姑娘,突然溫煦笑笑,話音中有些釋懷:“知道你還活著,我很開心,珍重,蔓蔓?!?/br>
    見人如此,洛蔓笙反倒有些措手不及。

    卻只見薛鳴岐說罷,就轉(zhuǎn)過身帶著幾個下屬離開。

    只是行至半路,卻又聽見身后響起幾聲鈴鐺的清脆聲響,他頓住,只見是那個紅衣女子追了出來。

    “當(dāng)年雨姨的孩子可能并沒有夭折,張昌死前說是送到了天一觀,至于究竟是誰,蕭闕還在查...待查明再同薛爺爺說吧?!?/br>
    薛鳴岐愣了半響,千言萬語都如鯁在喉,最后只生硬地說了聲謝謝。

    夜至,蕭闕立在窗下靜默了半晌,眸光沉寂地瞧著不遠(yuǎn)處越過屋檐灑落的月光。

    言二抱著懷中的劍站在門邊,猜不透自家主子在想什么,只覺得是自方才回來便就一直在失神,尤其是方才接到了陸起傳回來的信之后,便就一直站在那里沒動過。

    只叫人覺得這其中定是出了什么事,叫人不由得擔(dān)憂起來。

    言二在心中數(shù)了個數(shù),見主子還是遲遲沒有動靜,終是邁步走前去,喚了聲“主子”。

    蕭闕反應(yīng)過來方才的失態(tài),收回視線垂了垂頭:“陸起那邊已經(jīng)得手?!?/br>
    言二一聽,當(dāng)即大喜,這與他們而言可是極大的好事,有了這塊兵符,于他們之后要做的事可能會順利很多,可是為何主子卻并不似開懷的模樣。

    “與你而言,可有什么牽掛的事?”蕭闕于靜謐中出聲。

    言二被問的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繞繞頭:“有啊?!?/br>
    “嗯?!笔掙I點(diǎn)點(diǎn)頭,沒深問。

    再冷硬的心腸,若是沾染上了□□,是否也會變得像他這般,再不能只要身側(cè)有柄劍便就能一往無前,而是開始變得杞人憂天,開始害怕失敗呢?

    門被輕輕扣響,府中的侍衛(wèi)來傳了話:“主子,有客至?!?/br>
    蕭闕點(diǎn)點(diǎn)頭,神色如常坐回桌前,只見慢慢走來的人,放下頭上的帷帽,笑了笑:“阿闕。”

    蕭闕在收回眸子,骨節(jié)分明的手將身前的兩個茶杯用水燙了燙,才將茶水倒上,把茶盞往前送,動作行云流水,舉止沉穩(wěn)有度渾然天成。

    再抬眼時,神色之中哪里還有從前的半分混沌,只見他道:“恭候多時了,二皇子?!?/br>
    作者有話說:

    老母親挺欣慰的,阿音學(xué)會吃醋,世子開始會害怕顧慮。

    大家今日看文愉快喲~挨個親親

    第77章

    蕭旼愣了愣,本以為此次來還要好生試探一番,卻沒成想他竟就直接同自己開門見山。

    “阿闕可真是騙得我好苦那?!彼麌@道。

    蕭闕用修長的手指隨意拿起茶杯,放在鼻尖輕嗅了嗅,見他這般說,回得不以為意:“不過是形勢所迫,只為了自保罷了?!?/br>
    對于他這般搪塞的回答,蕭旼可并不買賬,殺張昌以及后來朝中動蕩,不得已的大洗牌,這在背后攪弄風(fēng)云的樁樁件件可都不像是一幅只求自保的樣子。

    若是照蘇落雪所說,便就是連建安的太守鄭齊一案的背后,都同他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照此看,至于父皇秘而不宣,屢屢派人搜尋未果的雍州布防圖,也都極有可能在他手中。

    若是他手上當(dāng)真有這么多底牌,倒不如先禮后兵,想作勢拉攏。

    饒是如此想,蕭旼卻也不將話都悉數(shù)說盡,只是道:“若是自保,阿闕何不擇一處良木而棲,尋求那勢頭正盛的一方庇佑?”

    這話已經(jīng)多少有些居高臨下主動上位者之意,其間不乏有意無意的威懾。

    他都已經(jīng)放出了自己的鉤子,可只見蕭闕仍舊是只品著手中的茶,卻并不搭腔。

    如此,他亦是不惱,只是將眸光放遠(yuǎn)了一順,笑笑:“還記得以前一起進(jìn)到宮中玩耍,我性子怯懦,常受老三老四的欺負(fù),后來還是你瞧不慣,替我出了頭,直接就同人動起了手,后來又全被都罰跪承明殿去,給皇爺爺劈頭蓋臉訓(xùn)斥了一頓,我們幾個都被皇爺爺?shù)臍鈩萁o嚇得夠嗆,偏偏就你還能面不改色同皇爺爺討水喝?!?/br>
    似是想起了曾經(jīng)的往事,想起了那個威嚴(yán)又常常心軟的皇爺爺,蕭闕眸光也柔了一瞬,快得稍縱即逝。

    只是蕭旼卻瞧了個分明,心底竊喜這個法子應(yīng)當(dāng)是能行得通,于是又接著道:“自那事之后,我便就心中一直感激著你,之后,也便就是你同我一起玩得最好,想必于你而言也是一樣的吧?既如此,你何不就再助我一次,一如從前那般站在我這邊,同我一起奪得那一切!”

    蕭闕聽罷,不過只是輕笑出聲:“那照你這般說,屆時奪得一切之后,你我又該當(dāng)如何分?”

    若不是當(dāng)年皇爺爺突然駕崩,他進(jìn)宮吊唁之際,無意間聽見蕭旼同其他兄弟幾人再背后偷偷笑他隨父發(fā)配梁州,又因不滿皇爺爺?shù)钠欢诒澈笳f出不敬的那番話,他或許此刻還當(dāng)真能被蕭旼說動。

    而蕭旼看不出他所想,只覺得有戲,趕緊滿口保證:“屆時我若是有的,也必定會分你一份。”

    只是至于以后的事,誰又能知曉呢。

    “那若是我想要的并不止于此,二皇子又當(dāng)如何?”

    蕭旼聽罷,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他都不過只是在拿自己取樂,壓根就沒想過要同自己合作,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斂住笑,瞧著面前那個仍舊閑閑品茶,坐得沒個正形的蕭闕,沉了聲:“你想謀逆?”

    蕭闕輕輕將手中的茶杯闔上,勾了勾并沒有多少笑意的唇角:“開個玩笑,二皇子何必當(dāng)真呢,我們幼時不也常常這般互相開玩笑取樂么?!?/br>
    幾句話說下來,蕭旼突然是覺得自己一直在被蕭闕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見來軟的不成,那便就只有撕破臉了,反正也不過就是早些和晚些的區(qū)別。

    “張昌是你殺的吧?”

    蕭闕挑了挑眉,不以為意笑笑:“誰知道呢?”

    “蕭闕,你莫要同我兜圈子,那些同張昌勾連的罪證都是你放出去的吧。你莫要以為自己做的很干凈,沒留下什么痕跡,便就有恃無恐了。你當(dāng)真以為尋不到你的錯處,父皇便就能叫你安然回梁州去了么?父皇若是鐵了心,只怕是就連蕓貴妃都護(hù)不住你,只有你同我合作,待我得到一切,才能保你安然?!?/br>
    蕭旼覺得自己的這番話已然是將他現(xiàn)下的處境全須全尾地道清楚了,也叫他知曉了現(xiàn)下除了同自己合作,他已然沒有更好的路走。

    然而他又如何知曉蕭闕竟是這番如此油鹽不進(jìn)。

    “這威逼利誘的有什么意思?二皇子說話還是應(yīng)當(dāng)講些證據(jù)才好叫人相信?!?/br>
    蕭旼被氣得一噎,只覺得他此刻當(dāng)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交易已經(jīng)談崩,之后便就在無話可說,他冷笑一聲,拂袖揚(yáng)長而去。

    蕭闕在人走后,神色才冷了下來,只吩咐言二將人方才用過的茶盞也一并扔出去。

    蕭旼此刻也算是同蕭闕徹底撕破了臉。

    直到方才,瞧見他身上的那番從容不迫的氣度,才叫自己當(dāng)真信了幾分,殺死張昌,在背后攪弄風(fēng)云的人是他。

    竟就當(dāng)真是他!

    那個皇爺爺從小就極為偏袒愛護(hù),明明同樣都是皇爺爺?shù)膶O子,但是待他便就偏偏比旁人高看一頭。

    他此前每每想起此事,還想笑皇爺爺當(dāng)時不過是看走了眼,蕭闕早在發(fā)配梁州的時候就已經(jīng)養(yǎng)歪了性子。

    所以現(xiàn)在知曉此事可能并非他此前想的那樣,便就又更叫他怒不可遏。